傅去非拿出手机拨打110报警电话,这边电话通了,那边可可妈妈却大声阻止:“小非,不行,不能报警,快,把电话挂了!你听伯母的,快,快把报警电话挂了!你快点挂了!”
傅去非愣愣的看着她,愣没明白可可妈妈的意思。可可妈妈满面焦急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就下了地,冲到傅去非面前,一把把电话抢过来,挂上了电话。
傅去非奇怪地问:“伯母,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了?”
可可妈妈拿着紧紧握着手机,急切地回答:“不行,先不能报警,来的都是我娘家的人,如果报了警,警察一定会挨着个儿的把家人都弄公安局去审问一通,一家人都闹到局子里去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这人可丢大了。这以后,这以后家里人还怎么见面?”
傅去非道:“可是,不报警,支票丢了,我们怎么找?再说了,除了家里人来过,医生护士也来过两次,保不齐是他们拿的呢,七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谁见了都会眼馋的,谁不见钱眼开呀!这要是耽误了时间,不第一时间让警察介入调查,夜长梦多,还不知道钱被转哪去了呢?”
可可妈妈犹豫不决,征询云锦意见:“姑娘,你说怎么办?妈妈是不想因为钱弄得全家鸡犬不宁的。可这钱又不能不追回来,怎么办?”
云锦略一沉思,道:“妈妈,傅去非,你们记不记得有一个人是先离开的,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舅舅家的那个弟弟,如果是家里人拿的,应该是他的嫌疑最大,妈妈,你先问下舅舅家那个孩子。也先别惊动舅舅,吓他一吓,若果真是他,便让他还回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也就罢了。傅去非,你去看下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凡来过妈妈房里的,有哪个借故离开了医院。我在想,如果这个人拿了支票,一定是先想着怎么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无故离开的人最是可疑。若然这两人都不是,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那便是他说的那条路。”云锦指了指傅去非。
傅去非点头答应:“也只有先这么办了。伯母,我还是觉得应该报警。你这是纵容犯罪,你知道吗?”
可可妈妈突然发火生气地道:“傅去非,我用不着你教训我,什么纵容犯罪,你年纪轻轻的,你懂什么你,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你就知道了什么叫家和万事兴!你少废话,去找医生和护士去,看有没有先走的。”
傅去非没想到可可妈妈火气这么大,冲云锦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膀,转身出去了。
可可妈妈拿起手机拨打侄子千可心的电话,电话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可可妈妈焦急地反复拨打了十几次,最后一次居然关了机。
可可妈妈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这孩子怎么搞的,怎么还把手机关了!你说我又不能打电话找他爸爸,这可怎么办?”
傅去非推门进来,道:“都看了,来过咱病房里的那两个医生和护士都在呢。护士在护士站配药呢,医生在别的病房查房呢!”
云锦道:“现下是谁拿了支票已是显而易见的了,只不知妈妈想要怎样解决此事?”
可可妈妈不解地问:“你说什么?这不电话还没打通呢吗?什么显而易见,谁拿的?”
云锦走过去,拍了拍妈妈肩膀,笑道:“妈妈,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舅舅家的弟弟为什么不敢跟您说话?您当真一点儿都猜不到吗?”
可可妈妈好象半天没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说,是说,真是可心偷的?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呀!你舅舅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可让我怎么办?”
傅去非道:“伯母,您还是报警吧,这事儿本来就是应该由警察来解决的事儿,现在即使你知道了是谁偷的,你也不能把他找出来,把支票拿回来。报警吧,好吗?”
可可妈妈痛苦地说道:“等一下,等一下,让我好好想想,让我想想。”
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傅去非还想劝可可妈妈报警,被云锦用眼神制止。傅去非急得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就不明白明知道是谁偷的,却拖泥带水的就是不报警,这不是姑息养奸,助纣为虐吗?
云锦倒是一点也不急,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七十万的概念和意义。
傅去非走来走去的转够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才感觉到疲惫不堪,他打了个大哈欠,对可可妈妈说道:“伯母,我看还是休息吧,半夜了,现在干什么都不行,报警警察也得明天能来调查,不报警,联系舅舅或者千可心,也都得明天天亮以后再说。您宽宽心,怎么也得睡一觉休息休息,不然身体怎么能康复得快呢!云锦,你在陪护床上睡吧,我在沙发上对付半宿。一切都明天再说。”
可可妈妈六神无主,就害怕傅去非强行报警,如果真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偷的,这么大的数目,得够判几年的,那这孩子一辈子不就甩不开这个大污点了吗,会毁了他一辈子,叫她这当姑姑的怎么能忍心呢。心想,就按傅去非说的,明天再说,明天再找千可心父母商量一下怎么办。这大半夜的也别惊他们美梦了。
这一整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还没一件好事,搞得他们三个人是精神紧张,筋疲力尽,这时候是实在挺不住了,可可妈妈叫云锦跟她睡一张床,把陪护床让给傅去非睡,安排妥当,三个人相继进入梦乡。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护士来敲门打针,才把三个人叫醒。
护士给可可妈妈打完针就出去了。
傅去非道:“你们娘俩商量一下,到底报不报警,我还是认为必须报警。但是,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出去买点早餐来。回来顺便去问一下伯父什么时候能从ICU病房出来。”
云锦看着可可妈妈,轻声问道:“您可想好了么?不如先同舅舅舅妈商量一下罢,即便不报官,也该当让他父母知道,如若他父母能劝得他将东西归还来,也就罢了!”
可可妈妈连声答应,一把抓起手机,匆忙拨通了自己哥哥家里的电话:“哥,可心昨晚回家没有?”
她哥哥答说:“说是单位里有急事要加班,昨天晚上在你病房接了单位的电话就走了,现在还没回家呢!老妹儿,你找他干什么?有事呀?”
可可妈妈顿了一顿,道:“昨天把你妹夫推得摔下楼梯的那个人赔了我们七十万,他填了一张支票放在我病床的床头柜上了,他前脚扔下支票刚刚走了,你们一帮人就都进来了,我就一时间也忘了把支票收起来,等你们走了,我才发现支票没了,我和可可我们几个翻遍了病房所有的地方也没找到。昨天,可心那孩子匆匆忙忙的到这儿没呆一会儿,就说公司里有事先走了,能不能是他拿走了,我昨天晚上就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打了十几个,后来他关机了,你能找到他不?问问他是不是他拿了?他拿了叫他送回来就行。”
她哥哥一听就急了:“哎,不,我说老妹儿,你一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就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好象你把我们家可心,也不是你自己侄子当贼了!昨天到你病房里的人有多少个,你自己数数,怎么你就能一口咬定是我们家可心干的呢?是,可心平时是不怎么着调,没个正形儿,可他再坏也不能去偷自己姑姑去!你总不能说我们可心先走的,就往可心身上赖吧,哪有这个道理,你这叫证据吗?就上法庭这也不叫犯罪证据呀。噢,就,就比大伙儿先走那么一会儿,就证明是可心偷的?要我说,还没准是你那个准女婿偷的呢,他来来回回在你病房里走多少趟呢。行啦,老妹儿,你啥也别说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咱全家上下都看不起我们可心,那行,我们也有自知之明,以后少沾你们这些好人边儿就得了。”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可可妈妈被挂电话声音震得一缩脖子,又被哥哥一顿抢白,气得直流眼泪,心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说儿子不争气,老子都几十岁的人了,也是这么不讲理。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一直挺着不想报案,就是为侄子和哥哥着想,没想到好心反被当成了驴肝肺,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倒象是她诬陷好人一样。可可妈妈越想越气,气得脸色铁青,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锦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安慰可可妈妈一番,她的时代王府里的人勾心斗角、为了地位利益等原因互相攻击也是有的,但基本上都是暗中下绊子的多,象可可妈妈和可可舅舅这样的兄妹之间摆在明面上直来直去的言语冲突,她还真没经历过,也觉得无关痛痒,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说可可妈妈。
傅去非买早餐回来放下东西,见可可妈妈哭的伤心忙问出了什么事,云锦把刚才的事学一遍。傅去非气道:“呀!为他们着想还想错了,要我说他们既然不领情,咱也别自作多情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伯母,咱们还是报警吧!您这样优柔寡断的,真是急死人了!我跟您讲,千可心偷这一次要是成功了,他就敢偷第二次,在家里人这儿拿了没事儿,他就敢出去拿外人的,一来二去,非犯大罪不可。咱这次报了警,支票追回来咱也不起诉他,给他个教训,省得他以后往邪路上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可可妈妈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是得给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一个教训,不然不定以后犯多大的错呢,就点头同意了傅去非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