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道:“快拿给我看一下,我怎么不觉得有鱼咬我的手呢?也是的,别管是不是中毒引起的肢体麻木,就算是没中毒,长时间放在这么冷的水里,冻也冻木了,感觉不到也算是正常的。”
手中的透明鱼在掌心翻腾,跟所有鱼离开水的反应是一样的。可可借着火堆传来的暗淡的火光凑近了眼睛,仔细端详着这种长得奇怪的鱼。说是透明的,只是黑暗中的视觉错误,身体应该是发白色的,因为地下暗河之中没有光线,所以肉眼分辨它的存在很困难。可能是经过遥远年代的进化,在黑暗之中并不需要眼睛来感知生存环境,这种鱼的眼睛在进化中为适应环境而退化了,眼睛这个器官是存在于它的头上,但是功能已经不复存在了。它应该靠其它器官来代替视觉神经感知事物。
可可喃喃地道:“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物种进化的结果。为了生存一代代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进行的自我改造而已。”
屠夫一清和那老者,一人因习武练就的超乎常人的耳聪目明,另一个更是习武加失明双重方式的超常耳力。可可只是自言自语,却被两人听了个完整明白。
老者怔愣半天,叹道:“这小丫头当真聪慧异常,且博闻强识。此种说法合情合理,却新鲜得紧。老夫曾经有一位老友,是个专攻奇花异草及珍禽异兽的学者,天上飞的,地上长的,水里游的没他不知道的,可谓见识极其广博,却也不如小丫头这般一眼便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那老家伙极是自负,自诩当今之世没有任何人在此方面能及得上他,如若让他见到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怕不气得当场吐血才怪呢!哈哈,当真是后生可畏呀!”
可可突然想到在御龙温泉游玩时做的温泉鱼疗,跟这次经历非常相似。只不过鱼疗时没中毒,温泉水是热热的。可可心里自嘲地想着,穿到这个架空时代,还在这种超常情况下做了一次超时的鱼疗,还真是老天长眼,幸运非常呢!
老者将干枯如鸡爪的手指搭上可可另一只手腕的寸关尺脉,细细的把了好长时间,才松开手指,道:“余毒未轻,只是此井中潮湿阴寒之气太过浓重,小姑娘此前就曾受过寒气,伤了女子内腑,患上了不育之症。若是再在此处疗伤,怕是这不育之症便要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小姑娘尚未婚配吧?若是不能生育,怕是此生要终生待字闺中了,有哪个男子肯绝后娶你?啧,啧,啧,事情麻烦的紧!还有,那个昏迷不醒的也不适合在此处养伤。后生小子,你看怎么办才好?”
可可道:“不如这样,将这暗河之水连带再多抓些这种透明的怪鱼一起带出去。如若鱼死了,水热了,就得再麻烦屠夫一清下井打水捉鱼了。前几次,我们没发现有鱼,所以只打了水,上去之后,水温一上来我这胳膊就开始肿胀。现在想来,应该是缺少这些鱼的缘故。”
老者点头道:“老夫是别无他法,小丫头的办法可以一试。”
老者突然想起一事,脸上变色,问道:“销魂蚀骨虫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可可嘴快,答道:“喏,就在那边的井壁上,开始被青苔覆盖得严实,没发现,等发现以后,屠夫一清用袖子把青苔清理干净之后,沾在他袖子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虫子沾在他衣服上不咬它,偏偏咬我。”
老者突然怪笑起来,把可可和屠夫一清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好笑。他笑了几声,可可感觉他的笑声令她毛骨悚然,全身汗毛直竖。就跟刚看到那个藏着销魂蚀骨虫的骷髅头时一模一样的感觉。
老者道:“咬你应该呀,当然要咬你!你看到它时是不是很害怕呀?这虫子是我们萨萨族的行刑虫,你可知它平日里都是睡着的,就象蛇冬眠一样,可是这种虫子邪性得很,它只能活在一个地方,便是骷髅头骨里面。而且这怪虫在一年四季里无论冷热都在睡眠之中,可是,要唤醒它也很容易,它能感知周围一切活物的恐惧感,只要你害怕,它便能在睡眠中感受得到,你越是害怕,他苏醒越快。后生小子不知道害怕,因为你害怕,所以,它当然咬的是你,而不是那小子,明白么丫头?算你命大,还好是咬了你的手臂,若是咬在眼睛上,你现下便跟老夫一样了。若是舍不得下手及时挖去双眼,那便连命都没有了,然后你的头颅便成了销魂蚀骨虫繁衍生息的新房屋。”
说得可可心脏猛跳,连声叫停,叫老头子别再这么绘声绘色的吓唬人了。
老者突然象小孩子恶作剧成功,捉弄了伙伴一样,美滋滋的得意之极。
屠夫一清怀疑地道:“前辈,销魂蚀骨虫是萨萨族独有之物,怎地在印月国出现了呢?”
老者摇摇头道:“老夫也奇怪得很,难道在老夫之前便有萨萨族祭司在此隐居不成?此事难以追其根源,不想也罢。那虫子最怕冷水,浸在冷水中便会迅速死去。你已毁了它的老巢,也不必再担心它再作恶害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屠夫一清终于是把可可和主子都转移到了那老者的茅屋中。
在井下这么多天,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可可心里很高兴,心情豁然开朗。接下来的几天里,屠夫一清不停地给可可换水换鱼,他不敢等到水温升高,透明鱼死了再换水,害怕可可毒发,便不眠不休地不停地来往于古井和茅屋之间,可可感动得要命,一个劲儿的表示感谢,并表示待痊愈之后,一定亲自下厨好好犒劳犒劳他这几日的辛苦。屠夫一清心里喜欢可可,却不敢说出口,更不能说出口,她一热情反倒让他备感煎熬。便除了换水尽量不在可可的视线范围之内。可可的手臂在屠夫一清细心的照料下日渐好转,渐渐的也有了知觉。
可可从屠夫一清的口中得知那个与她有婚约的吴越国皇帝叫做纪天道,他的孪生弟弟,也就是现在正在吴越国皇宫里的那个皇帝,叫做纪天行。
养伤期间,可可知道了老者的身份以及他的独生女儿患有的渐冻症之事,或许她的血液可以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儿恢复健康。她非常乐意帮助那个女孩子,可是,那老者说必须得等可可身上的毒全部清除之后才可以,否则会要了他女儿的命。老者比可可还急,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女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渐渐地眼珠动转的幅度都在减小,一旦眼珠都不能动的时候,她将比死了还要难过。
纪天道在老者的治疗下,终于苏醒过来。当他得知竟然在摔入古井之后与屠夫一清和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重逢,刚硬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他放弃了明正言顺登上皇帝宝座的最佳时机,又差点丢了性命,终于是活着又见到了那个日夜徘徊在他心中的,令他心动不能自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