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睿随便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与书籍,带着然儿就住进了相府。李谨逸替她安排好一切,就等着她住过去了。
“阿睿,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替你补上。”李谨逸一边替她将书排好,一边问到。
“都齐全了,该有的一样没落下。”林睿笑着应到。
李谨逸也不客套“那就先这样吧,要是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吧。”
“好。”林睿笑着点头“对了师兄,能给我讲讲先生之前收的那几个学生吗?”
李谨逸虽然是李相的孙子,父母早逝,从小就被李相带在身边培养,自称是李相的学生,因而坚持要让林睿喊他一声师兄。
李谨逸不明所以地看着林睿“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就是突然间觉得好奇嘛。”林睿讪笑着解释“我今日听先生说,他一共收过八个学生,但我只知道我们两个。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我作为小师弟都不知道师兄是谁,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八个学生中,我是第五个,你是第八个。”李谨逸笑着说到。
“咦?”林睿疑惑了“你以前不是说你是最小的小师弟,所以没人管你叫师兄,你才要死要活地让我喊你师兄吗?”
“爷爷的第六个和第七个学生分别是四皇子与六皇子。”李谨逸瞪了林睿一眼“你觉得他们有可能管我叫师兄吗?”
“好吧,他们果然有权有势。”林睿对比了一下彼此的身份,得出结论,而后很狗腿地讨好李谨逸“师兄,还有其他人呢?”
“大师兄是如今的已经退下来了的镇国大将军。”李谨逸缓缓开口说。
林睿感叹“这种说法让我想起了江湖人士。”
“乱讲!”李谨逸举起一本书敲在了林睿头上“又口无遮拦了。”
林睿连忙转移李谨逸的注意力“镇国大将军已经很老了吧,如今他也极少出现了,总是呆在府中,可是身体不太利索?”
“怎么可能。”李谨逸立刻否定林睿的话“镇国大将军尚未到花甲之前,身体利索着呢。大师兄只是不爱理国事,所以你应该没什么机会见他。”
“哦。”林睿点头“那二师兄是谁呢?”
“二师兄是凌王。”李谨逸接着说“不过凌王平日里都不在帝都,四处游玩,好几年才回来一次。算算日子,他也有快三年没回来了,听说如今他人在祁州,今年的年节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他是皇上的哥哥?”林睿惊讶“那个逍遥王?”
李谨逸点头。
“那三师兄和四师兄应该来头也不小了吧。”林睿小心翼翼地问。
“三师兄就是我父亲,但他早已经过世了。”李谨逸慢慢说到“四师兄是当今圣上,虽然他们之前发生过一些矛盾,如今已经断绝了师生关系。”
“怪不得。”林睿感叹“我果真是先生所有的学生里面最没权没势的。”
李谨逸好心开导她“但你是最小的,大家自然最宠你一些。”
“哪来的大家。”林睿忍不住朝李谨逸翻白眼“就你和先生两人,其他师兄都不知道清不清楚先生又收了一个徒弟呢。”
“怎么会不知道呢?”李谨逸取笑她“你以为爷爷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恶劣吗?”
“先生看起来是有点食古不化啦。”林睿吞吞吐吐地说着“平日也不见先生与别人走动,那些师兄除了皇帝我更是一个都没见过。”
“你呀。”李谨逸无奈地看着林睿笑了“如今你风头正盛,你可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都使手段想将你拉下台?若是师兄们不清楚,你近来怎么可能一路走得如此顺畅?”
“师兄们都在暗地里维护我吗?可是不是说大师兄不爱理朝事,二师兄也不在帝都吗?还是说是两位皇子在帮我?”林睿稍微有点惊讶。
“都有。”李谨逸笑着说:“虽然大师兄不爱理朝事,但以他的人脉为你铺平道路完全就是举手之劳。二师兄虽不在帝都,但他王府里的人都还呆在这呢。至于两位皇子,若他们要维护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原来我身后竟然有这么一大股势力。”林睿惊讶地说。
“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这些事,先生都知道吗?”
李谨逸故作高深地说:“爷爷人虽老,却不糊涂。”
“那我这算是变相的拉帮结派吗?”林睿不安地问。
“算。”李谨逸回答得干脆“但同门师兄弟间相互帮忙也是正常。”
“不对。”林睿盯着李谨逸说:“你不也没权没势吗?怎么先生就说我一个。”
李谨逸笑了笑,抬头挺胸一副气宇非凡的模样“我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淑怡长公主。”
林睿心里暗道:“原来是表哥呀!”
“师兄你来头也不小呀。”林睿立马附和“那你不就是皇室子弟了?那你怎么只是在家赋闲,就没找你那个皇帝舅舅混个官职什么的做做?”
李谨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帝又没为我父亲封一个什么侯爵之类的称号,我自然就闲着了。”
“那你怎么不去谋个一官半职呢?”林睿继续追问。
李谨逸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志不在此,做个闲人多好,无事一身轻。”
“先生就这么由着你虚度光阴?”
“这叫虚度光阴吗?”李谨逸觉得有些好笑“你跟我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林睿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看什么?”
李谨逸没有回答,带着林睿到了相府的一个偏院里。
林睿看着眼前的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的竹林,竹林里有一间屋子,看上去还真有点归隐林间的感觉。林睿忍不住惊叹“相府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这就是我平日待得最多的地方。”李谨逸非常满意林睿的惊讶“进屋来看看吧。”
“这里有好多藏书呀。”
“是呀,平日无事我就呆在这里看看书。”李谨逸笑得很是得意“二师兄经常四处游走,每回他回来,都会为我带上各地的书籍,有许多都是帝都找不到的呢。”
“真好,有个王爷当舅舅就是不一样。”
“二师兄为人很好,你也可以缠着他让他给你买东西,他能从各地搜来不少我们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李谨逸说起凌王时一脸的崇拜。
林睿随手翻起桌上装订好的书“师兄这是你写的?”
李谨逸点头应到“我想将楚国的历史都如实的记录下来,为此我翻阅了楚国的正史,也收集了不少民间流传的各种版本的野史。”
“师兄这是要写一本《史记》吗?”
“《史记》?这书名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李谨逸说到。
林睿眯眯眼笑了“师兄你这本书要是写完了,那宫里的史官就快要失业了。”
“史官失不失业与我何干?”李谨逸挑眉问到“我不过是从小就有这种想法,如今把它付诸行动罢了。”
“那看来日后我在你这可得好好表现一番,免得师兄你将我写得太糟糕,遗臭万年。”
“好好表现吧。”李谨逸拍拍她的肩膀“我笔下可不留情,完全写实。绝不会维护任何一人。”
“师弟受教了。”林睿抱拳开玩笑地说:“师兄你年纪轻轻倒是有中仙风道骨的感觉呀。”
“半仙?”
林睿打趣地问:“师兄你懂得看相吗?”
“不懂。”李谨逸不明白林睿为何会这样问。
“那就算不上是半仙。”林睿好笑地说:“顶多就算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头子。”
“什么老头子。”李谨逸不乐意了“我哪里老了。”
“不老不老。”林睿连声奉承“师兄你看起来年轻气盛的,哪显老了。”
李谨逸盯着林睿“爷爷说得没错,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真得治治了。”
“呵呵呵呵。”林睿笑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