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睿便前往依福客栈找魏子轩。刚到门口便听到魏子轩爽朗的声音。
“魏兄。”林睿叫了魏子轩一声。
魏子轩回过头,看到林睿便迎了上去“林兄。”
魏子轩顺势搂着林睿的肩走了过去。林睿好奇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随便聊聊。”魏子轩说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昨天在考场认识的林睿,这是周扬、尹城靖、白晔。”
“林兄好,刚刚子轩还在说着昨天你居然忘带银子便去了考场,也幸好子轩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然错过了考试你可得再等多三年了。”名为白晔的男子开口说道。
林睿顺着男子的话接下去“是呀,昨天真是多亏了魏兄了。魏兄,我是特地来还你银子的。”
魏子轩爽快的结果银子“林兄可真是诚信之人呀!”
“不用叫得这么客气,叫我阿睿就行了。”
“阿睿,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子轩就好了,叫魏兄怪客套的。”魏子轩招呼道。
白晔问道:“阿睿,你现在住哪?不如住在依福客栈,这样我们聚起来也方便,反正离放榜还有一段时日。”
“我这次来帝都是借住在亲戚家,我不好中途搬出来住。”林睿应道。
“那阿睿你就多来找我们吧,反正我们呆在这也是无聊。”白冰晔说道。
“好。”
众人都是能说会道之人,几人从诗词歌赋聊到当今朝政,每个人丝毫不遮掩自己的豪情壮志。大家都是当世精英又正当年少,个个都是热血少年,雄心壮志。和他们一起畅谈未来让林睿也觉得热血沸腾。他们不似楚明锡等人出生在那边钟鸣鼎食的家族中,未真正了解他们所期许的朝野中的人心险恶,时光尚未磨平他们的棱角,没有楚明锡等人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更多的是豪迈与热血。他们中有的人想法略显幼稚,却毫不影响他们的才情智慧,非常单纯的希望能在朝野中有所作为,希望自己饱读诗书多年能够真正的施展才华。
林睿心中暗想,他们身上的青春朝气,正是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以来所未曾见过的、在楚明锡等人身上看不到的一种力量。那种她一直向往的力量。林睿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从前潮气蓬勃的自己,那个相信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只要努力了便能实现一切的自己。她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力量,她把这称为正能量,让她日后能下定决心按自己意愿生活的力量。
当林睿离开客栈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她与尹城靖一道离开,声称自己住在郊外,路途遥远不便尹城靖送她回去,尹城靖也没强求,而等两人走到尹城靖的住处时林睿看着偌大的尹府,林睿才把尹城靖与五大世家中的尹家联系起来。林睿暗道尹府的富庶,没想到尹家居然也能有这般热血,才情如此了得的公子哥。看来这楚国的五大世家也不是虚有其表呀。
林睿一个人绕了一圈才回到西苑,家中只有许熙扬一个人在庭院中练剑,庭院中的树木、石桌椅上已留下很多清晰刻痕,都是许熙扬练剑所造成的。
许家世代掌握着楚国的兵权,从许熙扬的曾祖父开始,历代皇帝都在试图削减许家的兵权。而到许熙扬的父亲这一代,许家的兵权大部分已被皇帝收回。许家向来崇尚武艺,对后代的培育更是如此。许熙扬大部分的文化知识都是在搬出许家之后楚明锡请人教导的。虽然许熙扬本人对这方面很努力,但相比而言,许熙扬继承了许家的特质,崇尚武艺。许熙扬闲来无事便会在庭院练剑。
“回来了?”许熙扬注意到林睿站在门口,收了剑。
林睿走到许熙扬身边“这院子里的东西都被你弄得面目全非了。”
许熙扬所关心的重点却不在这“你今天很开心?”
“嗯。”林睿应到,嘴角一直上扬,难以抑制的好心情“今天出门遇到好事了。”
“你今天不是去还钱给昨天那个公子吗?能遇上什么好事?”许熙扬不解。
“因为我出门的时候捡到钱了。”林睿回答。
许熙扬继续问“银子还了?”
“当然!”林睿回答得很干脆。
“别忘了昨天答应我什么了。”许熙扬补充道。
林睿郑重点头“当然!”
然而对林睿而言,阳奉阴违的事她做得不少,而对于答应许熙扬的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还在考虑她应该何去何从。
林睿不否认楚明锡、林勋译、李伟英甚至许熙扬给她的保护让她很感动,但这种保护却让林睿感到压抑,这不是林睿所要的一切。直到今天,与那一群充满豪情壮志的人相谈之后,林睿才惊觉在他们的保护之下自己所失去的东西。
很多时候她也羡慕许熙扬。许熙扬知道自己没能强大到可以与家族抗衡,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而他有很光明正大的身份去追求他想要的东西——许家的当家人。而林睿却没有,她甚至没有一个特定的身份,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在她作为一名女子的情况下,她的日后极有可能就是接受兄长的安排,然后以夫为天,就此一生。她与许熙扬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同,这不是林睿换上男装之后就能与许熙扬一般能够有机会为自己的一生拼搏。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让林睿所不安的种种,在今日也终于有了答案。林睿太过自然的接受楚明锡等人给她的一切。太轻易的得到一切,而非凭借自己的能力所收获得到,不知自己会在哪一天忽然失去这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林睿太过的心安理得。
这般轻易便让人忘了该如何去努力,忘了别人所做的一切都并非义务,忘了如何去感恩,心中再无不安与挣扎。心安理得,最可怕的四个字。倘若有一天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后果将会如何?
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