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车水马龙,一辆辆比赛着华丽的马车挤满了这里。
到处是从外地刚刚赶到的学生,还有送学生的家长或者仆人。
门口还聚集了大量的小商贩,多是附近的农民,趁着开学热闹,拿出家中的土产来贩卖的。
突然远处几匹烈马疾驰,直奔学院而来。
一头发已经带有斑白的农夫,身前摆着一摊子苹果,正跟几个宫装少妇讨价还价。这些少妇锦衣华服,平时或者根本就不会亲自买东西,此时却锱铢必较,可看神情似乎根本不是对价格再议,而是为了讨价而讨价。
农夫一个没留神,身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路中间,是去捡滚落的玩具毛球。那毛球,是破烂的粗布缝制,可能就是小女孩母亲用碎布头做的而已。小女孩浑然没有发现危险降至,就在她俯身的时候,几匹烈马已经到了身前。
李帆他们此时正要进入校门,听闻马蹄声,偶然回头才看到了这一幕。
危险!却已经阻止不急。
千钧一发之际,马儿奋蹄,突然一跃,从女孩头上跃过。
不过小女孩却惊吓到了,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大哭起来。
农夫也吓坏了,扔下了摊子,不顾几个妇人的娇嗔,一路奔过来抱起女孩哄了起来。
李帆心下刚松,那几匹马已经从他身边飞过,直接就要进入大门。
女孩还在哭,李帆眉头一皱,顿时顺手一抓,揪住了马尾,脚下稳扎马步,气力用足,脚底下的石板爆裂而起,手上也是一时出现火辣辣之感,但是却把马生生拉住了。
马儿人立而起,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马上的骑士回头怒视,发出一声惊呼:“是你?”
李帆此时也认出了此人,红衣红袍,正是有旧的毕炎。
不过此时的毕炎跟几个月前已然不同,风采依旧,可是人却瘦了三分,却更加精神了。
见是这人,李帆冷笑道:“原来是你啊,毕大公子!在大街上纵马很潇洒吗。”
毕炎冷哼一声回应道:“你想干什么?”
李帆道:“干什么,你险些撞到了人,难道就想这么走了吗。”
毕炎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李帆道:“我要你去向那女孩道歉。”
毕炎沉吟道:“道歉?”
神色动了动,舒口气,缓缓下马。
接着到了那女孩和农夫前,果真的认真鞠了一躬,说了道歉。还拿出些钱财来,农夫争让了半天才收下。
毕炎这才走回来,狠狠的瞪了李帆一眼,才上到马上。
“李帆,告诉你,我道歉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公道人心,你我的事情还没完呢,这学期末的较技赛上,我在跟你见真章吧,当然只要你有胆子挑战我。”
说完大马再次飞驰入院。
他们一行五六人都已经飙走,却有一骑留了下来,原来正是毕炎的弟弟毕方,毕方倒是跟几个月前没有两样,还是小屁孩一个。
“李帆,你等着,较技赛上我一定要先挑战你!”
毕方说完去追他哥哥了。
较技赛,是每一年毕业之时,学校组织的比赛项目。学生自愿报名,以年级为单位比赛,不过学院允许低年级的冠军去向高年级的第一名挑战,而高年级的学生不能挑战低年级学生。低年级挑战高年级,这本来没什么胜算,可是每年的冠军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能和高年级的高手较量对自己的修为有好处,而一般情况下高年级学生也不会拒绝。
所以毕炎才说了刚才的话,只要李帆能得到年级第一,那么就可以去挑战他。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二人都能获得各自年级的第一名,从刚才毕炎的口气中,似乎他拿九年级第一名已经稳操胜券,至于李帆得一个五年级第一名吗,那似乎更没人怀疑了。
毕家兄弟走后,那农夫抱着孩子马上上来道谢,神态鞠恭,还要让李帆几人拿几个苹果。这时候李帆才知道,原来这农夫抱着的孩子只是他的女儿,女儿才这么小,头发却已经斑白了一片,生活之困苦可见一斑。李帆连说不用,辞别了父女二人。
“你真会去挑战那小子吗?”
李帆几人走进学院后,杨士奇还无聊的问了这个问题。
李帆道:“谁知道呢,太麻烦了。”
低年级挑战高年级不是没有限制的,只能一级一级来,也就是说李帆要挑战毕炎,必须从六年级往上连挑三级后,才有机会挑战毕炎。
几人回到宿舍,一夜无事。
第二天中午时,有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到宿舍找到了李帆,说是校门口有人找。
李帆到了门口一看,是几辆大马车,为首车上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李帆立马跳下车来,面露憨厚的笑容,一拐一拐的走上前行礼。
“见过少爷!”
李帆立刻就认出了这人,这是家里的老管家,叫做李山,自幼在李家为奴。跟李帆的父亲年龄相仿,也是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上了战场,有一次激战中,救过李帆的父亲一命,自己却断了一条腿,离开了军伍。后来李帆的父亲还是战死沙场,不过这人却因为忠诚做到了李家的管家,被现任李家家主倚重。
“李叔不用多礼了。”
李帆说道,得自纨绔的记忆中,对这老仆还是很敬重的,老仆从小把他看大,对李帆比对他儿子还要好。
李山笑道:“少爷,老爷说了,这学期是你最后一个学期了,让我带了很多特产来,送老师送同学,结交一些朋友,就不算白上了这一场学了。还有老爷让我带话说,毕业的事情不用担心,他会打点好的。”
李帆的成绩离州侯,他的叔叔不是不知道,可是从来不在乎,就是给很多钱来让李帆挥霍,或许在这大贵族眼里,上一场学能不能学到东西无足轻重,结交那些同是贵族的朋友才最为重要吧。
“那谢谢李叔了!不过我毕业之事,自己会想办法,不用别人操心了。”
李帆对李山道。毕业的问题其实也是他颇为头痛的事情,纨绔留下的摊子太烂了,想毕业难如登天,没有惊艳的表现恐怕常规渠道是无法取得毕业资格了。但是他内心的尊严却不愿意让别人帮忙去处理这事,尤其是得自纨绔的记忆,让李帆对他的叔叔印象并不好,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酒鬼,常年酒色早掏空了身子,弄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而且脾气还很不好,自小对李帆大骂无度,最重要的是,他对李帆一直视作母亲的婶婶也极为不好。
尽管现在的李帆不是那个纨绔了,可是这记忆仍然深刻,无缘无故的就没什么好感。而且李帆本就是一个极为看重面子的人,就算是对叔叔印象好,他也不会接受帮助的。
李山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这叔侄两人别扭惯了。
笑笑道:“少爷说的是。如此的话,老奴就该回去了。只是这些东西还要劳烦少爷自己想办法拿进去。”
天罡学院的院规说严格很严格,说不严就很松懈,可以允许自己的学生在学院中骑马,却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进入,据说历史上还有过拒绝国王进入的例子呢。
看着四车东西,李帆不由得头大了起来。
说了句‘等等’然后又回了学院,他总不能一个人搬吧,宿舍还有几个牲口呢,不拉来一起实在是说不过去,再说了,轮干粗活,怎么看都是郑屠那个货看起来更合适不是。
于是再次回到宿舍,可还没进宿舍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郑屠和杨士奇不满的抱怨声音,夹杂着一个弱弱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