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凌波这个电话不可谓不及时,他才听了两句,脸上的挫败感就没了踪影,接着幸灾乐祸的挑衅李重年:“你女人开车怎么连驾照都不带啊?现在被交警堵路上了。怎么办?报你的名?”
谁知道李重年笑得比他还高兴:“这点事报我的名,你也不怕吓着人?万一再惊动些不相干的人更麻烦。你叫她给宋煜打电话,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办。”
等孙嘉树按他说的办完,李重年用很诚恳的拍拍她的肩膀:“今天也是我不对。早知道让她开我的车出去了,随便哪一辆的车牌叫人看见,都没有敢拦的。”
孙嘉树听完,脸都绿了。默默埋下头,把刚才争执的数字,改成了李重年给的。
车里。
姜凌波全神贯注给宋煜打电话,周意满就在旁边笑眯眯的应付交警。不管交警硬的软的怎么来,她都三两拨千金的往回挡,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词:等着。
她不开车门却也不撒泼,好声好气还有礼貌,交警估计是新来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得对着车门不停跺脚,把对面的交警给引了过来。他一看见那个男人就像见了救星,喊着“哥”就把他拉到周意满跟前。
周意满郁闷死了,没听说交警也拉帮结伙认亲戚呀,而且这个五大三粗的可不好玩,她扭头瞪姜凌波,怎么打个求助电话还那么慢?!
姜凌波更冤枉,电话占线她有什么办法?!但瞧着周意满拉得老长的脸,她还是回到角落锲而不舍的继续打电话了。
“宋煜!我是姜凌波!姜迎眉的小堂妹!”突然电话就通了,姜凌波现在对宋煜,真是比亲爹都亲。
等她三言两语把事儿说明白,周意满那儿正舌若灿花的周旋,眼见对方就要被她气得动粗,姜凌波赶紧把电话递过去。
一开始对方十分不给面子,怎么都不肯接电话,还相当义正言辞:“有关系?有关系就能逃脱法律制裁了吗?我们这都是随身带摄像头的,你们早就被拍下来了,谁说话都不好使!”
周意满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按开免提举到他鼻子底下。
等她俩开到下一个路口,都还能看见那两个显眼的身影在点头哈腰。姜凌波就纳闷:“咱们两个弱女子能把他们怎么样?怕成那样。”
当初发邀请的时候,周意满虽然说的是“咱们包馄饨”,但她也没指望李重年和孙嘉树两位少爷能来帮忙,在她眼里,两手不沾阳春水,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可没成想,最后充当大劳动力的,居然是孙嘉树。姜凌波和李重年甩手掌柜坐在一边,除了闲聊解闷,再就是揉面团玩,把周意满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搭理他俩,跟孙嘉树打听这“家庭煮夫”是怎么练出来的。
孙嘉树眼神里充满了哀伤:“还不是因为我姐……”
李重年捏一把面粉扑到他脸上。
孙嘉树敢怒不敢言,去洗了一把脸,坐下来接着苦脸:“都是我姐……”
李重年指尖沾水弹到他眼里。
他抹抹泪,不甘心的继续:“我姐……呸!呸!呸!”
很明显,当孙嘉树第三次说到他姐姐,却被李重年把馄饨馅抹到他嘴里时,连大条的姜凌波都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李重年的解释很有说服力,他说:“孙嘉树一提他姐就要哭,为了耳根清静,还是截住话头好。”
姜凌波听完,头点的跟捣蒜一样。
周意满也想起来,姜凌波跟她讲过孙嘉树因为姐姐怀孕、抄家伙杀上姐夫家的荒唐事,就很随大流的默许了李重年欺负人的行为。
于是最后,他们三个一起跑到阳台看Ricardo翻跟头,留下孙嘉树一个人,系着花围裙,守在咕噜冒泡的大锅前面,等着馄饨浮上水面。
周意满一边看姜凌波逗狗,一边回想今天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其实很不喜欢仗势欺人,今天明明全是她的错,却害得那两个交警胆战心惊,心里不是不抱歉的。但比起这个,当时无意中听见的一句话更让她在意。
姜凌波打电话时,说她是“姜迎眉的小堂妹”而不是和孙嘉树的关系,明明孙嘉树和宋煜也是好朋友,她为什么特意那么说?
所以,周意满想起来了,宋煜叫姜迎眉是表姐,宋煜的亲姨妈嫁到姜家为媳,而那个姜家,她问了姜凌波,是城南姜家。也就是说,她身边的这些人,其实多少都沾亲带故。
但最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八月中旬,她在酒吧碰到裴三,他拉着她讨要的,偏就是这个城南姜家姜老爷子的寿宴请帖。
他为什么要找她要?她当时明明说了她跟姜家不熟,也就是现在,因为姜凌波,才算正式跟姜家搭上了点边。
周意满很努力的回想,但当时太混乱,她只想快点把裴三打发走,根本就没有去听他在絮叨什么,他提到了几个名字,都是谁呢?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因为这些事情让她的心里很不安。简直就是去年世景文化事发的前几天,她隐约觉得事情要糟,但又说不出一二的那种焦灼感。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确的惊人。
混乱的思路把她逼得几近崩溃,她自暴自弃的不愿再想,对快跟狗一起滚到地上的姜凌波问:“你认识裴三吗?”
“裴九的哥哥吧?”姜凌波正忙着调戏Ricardo的下巴,头也不抬,“你不是刚给我讲了裴家老太爷的故事?这点智商我还是有的!”
周意满瞬间觉得,她问姜凌波这个打小儿就不愿在她们圈子里待的孩子,完全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