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出去,便是一个粗犷的大院,院内正有几个赤膊的大汉在敲打什么东西,穿过大院,有一排房屋,似乎是专门打造东西的作坊间。
院内几名大汉并未理睬齐飞三人,齐飞扫了一眼那几名大汉,心中一动,微微沉下目光,领着两名小童穿过院落,走进那排宽阔的房屋。
那房屋中空间颇大,风箱焦炉一应俱全,同样又是几名大汉,各自分工,围着不同的焦炉,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东西。
屋子一个角落处,有一张破竹椅,椅子上坐着一名少年,这少年赤着上身,手握着一只青瓷酒壶,醉眼懵懂,看见齐飞却笑了起来。
“你这公子哥,来这里做些什么?”少年挤眉弄眼,满嘴酒气地说道。
齐飞淡淡一笑:“这位小哥,我只是对铸造感些兴趣,想参观一番。”
“你喝酒吗?”那少年冲着齐飞晃了晃手中的青瓷瓶。
齐飞摇头,那青瓷瓶散发出的味道十分呛人,他心中暗想,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酒精。
少年也不生气,只是说:“看吧,看吧,这打铁有什么好看的,粗陋的手段而已。”
齐飞微笑,带着两名童子绕着那几个大汉走了几圈,然后回到门口,正欲出门时,那少年忽然说道:“你要真的感兴趣,天天来便是。”
齐飞点了点头,道:“多谢小哥提醒。”
他领着小童走到院中,又看了眼院中的大汉,心中有了计较,这些人是在打造一种东西的部件,不过齐飞却想不出什么东西能用上这么多的零件,即使是最复杂的兵器也用不上。
走到前面门店里,那灰衣老者铁老昏昏欲睡,齐飞告了个辞,铁老半梦半醒地呓语道:“公子常来玩啊……”
齐飞点着头,拉着两名小童出了店铺,却已是一身冷汗。
两个小童紧抓着齐飞的衣角,随他走出店铺,行了数步后,来到一家杂货铺前。
齐飞抬步迈了进去,挑了几件东西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那胖掌柜说道:“掌柜的,街东边的那家铁匠铺生意不错,雇了不少人吧。”
胖掌柜翻了翻白眼说道:“公子看错了吧,那里有什么人,就是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和他孙子,一年也卖不上几件铁器,只恐吃饭都成问题。”
齐飞闻言再不说话,拉着两个小童出门而去,一走便是近半个时辰,来到了北城的王府大街。
到了此地,齐飞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金角童子在旁一脸紧张地说道:“主人,你看出来了?”
齐飞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道:“那间铁匠铺,除了铁老和那少年,其他的……都不是人!”
银角女童拉着他的衣角怯怯地说道:“主人说的是,他们都不是人,身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齐飞一愣,忽然道:“既然没有生气,那就也不会是妖,不会是魔,大中午的敢出来,也不是鬼……”
金角有些好奇地问道:“主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齐飞苦笑一声:“那些赤膊大汉,围着焦炉,打铁锤炼,面无表情,一个个肌肤干燥,一滴汗水都没流,这怎么可能?哪里有人在焦炉旁不流汗的,又哪里有人做如此粗重活计不流汗的,除非不是人……”
“那会是什么东西?”金角皱着小脸做沉思状。
齐飞想来想去,实在是有许多答案,不过最可怕的一种却是“炼尸”,就是把人害死,然后把尸体祭炼成一种会动的傀儡。
当然,这只是缘于他前世的一些知识,在这个世界上,究竟那是什么东西,却还不好说。
第二日,齐飞一早起来,在府中琢磨了一会,并未唤出金角银角两名童子,自己一个人上了马,直奔城南春风街而去。
他心中左思右想,都寻不出那铁老害他的动机,按照前世的思路,既然对方没有害他的动机,那他相对来说就是安全的,而他也确实对铸器感兴趣,尤其对那些了无生气的大汉所铸造的零件感兴趣。
齐飞这次轻车熟路,直奔春风街铁匠铺,远远地便听到那类似京剧的唱腔,他不由笑了起来,迈步走进店中。
店内,柜台后,昨日那嗜酒的少年正在吊儿郎当地坐着,见到他颇为欢喜。
“你这公子哥,竟然真的又来了?”少年依旧挤眉弄眼。
“我对铸器很感兴趣,所以想来学学。”齐飞也不遮掩,直接地说道。
少年看了他半晌,说道:“你这身子娇贵的公子哥,怎能学得这样粗陋的活计,这只不过是世俗中谋生的简单手段罢了。”
齐飞也不解释,一抱拳,真诚地说道:“还望成全。”
少年笑道:“这需要我师傅同意才行。”
齐飞看向旁边的灰衣老者,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公子喜欢,那阿牛你就带公子去看看,都是些粗人活计,还请公子不要厌烦。”
齐飞笑着道:“多谢铁老成全。”
那个叫阿牛的少年引了齐飞来到后院天井,依然是那些不会流汗的大汉们在敲打一些部件,齐飞也不多看,而是和阿牛径直走进后面宽阔的房屋中。
阿牛眨着眼睛说道:“公子哥,你真要学习打铁?”
齐飞笑道:“我姓齐,单名一个飞,你叫我名字即可。”
阿牛也不客气,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你想要学习打铁,身上需有把子力气,你这样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想来没什么力气。”
齐飞忍不住乐道:“我从小习武,力气还是有一些的。”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打铁铸器……哈哈,想不到我阿牛也有当师傅的一天。”少年一脸欢喜的表情。
其实这打铁铸器并不是什么十分艰难的事,只是几天功夫,齐飞便基本学会,差只差在经验上,当七天后,他看着自己手中亲手打造出的一把七环大砍刀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真正开怀的笑。每个人都有兴趣,齐飞也一样,在前世中他有许多喜欢做的事情,但那些东西这个世界没有,他也曾试图去寻一些其它解闷的事儿,却总是提不起兴趣来,不过自从铸造了黑白刃之后,他才发现,铸造炼器对自己竟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虽然那只是最初级的,但自己现在已经接触到了修者这一层次,以后难免会接触到那些修者级别的炼器。
修者这个层次,除了修炼之外,大家也有许多其它的“特长”,比如炼丹,画符,阵法等,每个人几乎都是先修行很长一段时间,才决定去学习个什么副业,很少有像齐飞这样,刚踏入修行的大门就决定了自己的副业归属。
拎着七环大砍刀回到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吃过了晚饭之后,齐飞在密室之中练了一会功,想起那些大汉们打造的零件,都是一些普通的铁器零件,虽然造型有些怪异,但是却没什么特殊的力量波动,虽然如此,但齐飞心里却十分肯定,那铁老绝对不是寻常人,很有可能也是一个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