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荒郊野外实在不是件奇怪的事,真的,尤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下,一伙人只能在一处庄稼户的小平房歇息了。就是那种在庄稼田周围盖的简易房屋看田地的。好在虽然看着简陋,但是起码不漏风,权当自己是在郊游了,楼雨晴这么说道。忙活了一下午,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大家也早早就睡了。
楼雨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这些日子的事情发生的很多,她却都没有时间整理思绪。既然没有睡意就起床走走吧,看了眼在旁边搭了个简单床铺睡觉的以冬和尤欢,绕过她们穿了件外衣就悄悄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的小院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看见房门边有个小凳子,拉过来坐下,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念首诗来表示一下心境?皱眉思索了半响,终于放弃,好吧,她实在没心情念书,就想发呆了。
“小姐,去了永安江之后您有什么打算?”季晨悄无声息的在楼雨晴身边的阴暗处出现,吓了她一跳。她还以为见鬼了咧,明明刚才那没人不是。
看见是季晨,虽然看不清他问话的表情,不过她到底想怎么做确实该对他说一下。“其实去那里纯粹是想见识一下盛会,其次是避开临安城里的是是非非。”对个才相处半个多月的属下说这事,倒没有多少不自然,她对这里其实很陌生。
从莫明其妙的来到这里之后,她的人生似乎就已经不受控了。陌生的环境里不是选择去适应就是选择去逃离,她,选择了后者。幸好,一切是那么顺利,只是心里隐隐的担心着。她有些担心未知的命运,她不是一人独自闯荡,她不止是要为自己负责。
季晨倒是懂她的意思,三小姐被拒婚的事全府上下还真没谁不知道的,外界有什么风闻他倒是不清楚。他一直猜测着三小姐该是怎么的伤心欲绝,可是那次酒楼的事却让他完全改观。敢爱敢恨,不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人,谁说不需要点勇气呢?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软弱啊,总是在心软,总是自顾自的帮人,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楼雨晴有些自嘲的问道,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木门。
“并不是的,小姐。”季晨却有自己的见解,“帮助别人并不是坏事,只是这世上的人却不如小姐想的那般单纯。你想帮人,那人却不一定感激您。”意有所指的样子。
“我并不要他们的感谢,我只是想让心里好过些。”楼雨晴觉得言语现在似乎有些苍白,她不是心善,只是那股子感觉,她想要摆脱。
季晨有些不解,小姐有时就是会露出这种表情,有些迷茫有些受伤,可是看她对待公孙煜的样子,并非如此啊!难道是,小姐还在乎着那人吗?
“呵,说这些做什么呢,过两日就到永安江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楼雨晴最后望了下天空,跨越了时空,她的心却越来越没有归属了。
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抑郁到最后的释然,要多么漫长的过程。她无法摆脱的是自己的过去,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她需要时间去抚平伤口。
楼雨晴他们一行在接近永安江的时候,沈府什么动静?知道公孙煜是追着楼雨晴而去的,沈大小姐除了不甘就是等着沈夫人整个解决方案。
“娘,咱们要不要一起去呀?我总是有些担心。”沈月瑶有些心烦意乱,她娘却还很是舒适的在花园里添着茶水,赏着景色。
“月瑶,不要急。娘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在家里等就行了。来,坐到娘身边,一起赏赏这花,这可是那李夫人送来的。”沈夫人眉目里一片欣喜之色,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沈月瑶怎么耐得住脾气,外人面前她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私下就。尤其现在丫鬟们都在几米之外守着,她们母女的谈话还是两人得知比较好。不然她爹的耳目要是把这事传给了他,那么不用考虑,受罚的绝对是她们。
“娘,你怎么还坐的住。万一公孙煜选了那个丫头,那我们可如何是好?你沈夫人的位置还坐的稳吗?她嫁的比我好了,爹也只会更疼爱她,我们俩在这家里哪还有位置站着。”沈月瑶对楼雨晴从来就没顺眼过,她们俩本就不是一个娘生的,她的待遇却一直比她好,她又怎么会服气呢?
沈夫人这次却没有被女儿说的暴走了,四平八稳的坐着,端着一副贤淑的笑容安抚道:“相信我,娘会处理好的。”眼里的阴寒之色却冷的入骨,她和那女人的战争总要有个结果,既然那丫头已经选择出府,那她要下手只会更容易。
“娘,你是怎么处理的?”沈月瑶并不是不信,只是她娘总是不把话和她说清,她心里一点胜算都没有。
沈夫人笑着说道:“既然她都出府了,那总是会遇上一两个盗贼,到那时那俩个护卫又能做些什么呢?”那笑容带着讽刺合着一股满足之态。
母女俩的私人谈话似是安妥,只是她们不可预期的是生命里更多的变数。一只信鸽从沈府飞出到了扬州某处住宅,一个中年儒雅男子正在书房握着本书,手里拿着跟笔在写写画画些什么。看见鸽子来了神色露出一抹欢喜,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取绑在鸽子脚上的信筒。
本是高兴的样子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显得越发阴沉的脸,看完之后随手把信纸捏的皱巴巴的,扬声叫道:“碧春。”一个侍女模样十七八的女子漫步走了进来。
“收拾东西,回临安。”一个吩咐让碧春有些诧异,什么事这么急就要赶回去。老爷这次受邀过来说是要呆个一年,现在不过两月,怎么?
虽然心底有疑问,不过作为老爷最得力的侍女,她还是懂些分寸的,尤其老爷那满眼的怒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在沈府里能让老爷这副样子的除了三小姐,她还真没发现谁能让他这般牵动心思的。如果两人不是父女,她还真觉得这是一个心仪女子的一个普通男人呢。
退下收拾东西,屋子里的沈弈却越发的怒不可抑,信里什么事也没说清楚,只是说三小姐半月前离府未归,下落不明。废物,查个行踪都不知道,当他沈弈有这么笨吗?
一定是那女人使了什么手段赶了雨晴出去,看来是她这位子坐的太久,都忘了他们俩的约定是什么了?这次回去,她会知道什么是她该得的,什么是她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