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日
「字林」报论中法事
夫中国不肯偿法国分文兵费之志,业已百折而不挠矣。中国以为谅山一役,衅非我开。欧洲各日报,亦皆以为然。当其未明之先,曾欲归咎于我;今则直我而曲法矣。从前皂白难分,各持其是;今天下悉观法员美律所发之官报,皆以为法人浮躁妄动,即法廷亦众口同声。嗣又有福总兵之续约,将内言谅山退兵日期一节,用笔抹去。而前任法国上海总领事李梅语人曰:『此乃中堂之翻译官所为,中堂亦明知而不过问』。然是说也,果于何处证之哉?法国新闻纸,亦仿其说。本馆曾问该总领事:『抹去日期之字,尚忆之否』?答曰:『忘之矣』。然以如此国家大事而可以「忘之」二字为词,则该领事之办事亦可想见!于今众人悉知抹去退兵日期字样一节,谅非子虚。然则中国不论偿费与否,皆应法人请罪于中国,乃中国理直而法则恃蛮,中国尚复于法人全无介意;中国所介意者,在法人之据台湾,不在孤拔之攻福州也。法人之攻福州,兵轮、船厂、炮台虽为法毁,究之于法事何济?中国皇上尚在冲龄,若台地为法人占据,则中国有失地之耻,此中国所介意也。又无论法人之应占台地与否,而较诸攻福州之恃蛮,似觉差胜一筹。法之攻福,徒使生灵涂炭;法之据台,则于事或少有裨益,于和议亦庶可有成。因台地为中国数代留传之地,今若为法人据而有之,又值皇上尚未亲政之时,不几与我西人托孤而失其产者,一例观乎?法人若果据台地,则邻境何能束手!但愿两国各敦玉帛以修旧好,西商市面亦可渐渐复原矣。然法人亦当自度其情,不向中国索取兵费,是为至要。且即索兵费,不过英金三百万镑,所值几何!堂堂法国,又何必藉此毫末以启兵端哉!若法人坚持此意,吾恐后悔无及!倘能转计而无所取,吾谅中国必能俯允。至中国已能让,其它重大之事较之三百万镑英金当倍蓰者,又何为拘拘而难舍也!中国本欲和好,惟不愿出无名兵费;法人宜急从之,舍此细微小费而以通商各口开创铁路、制造铁栈、铸镕银钱为请,其裨益中西各国岂小也哉!照此办理,于中、法体面威望均无稍损;拨几度势,吾于法有厚望焉!
法船来华
土地列士太晤士报谓:法国现调有一枝桅小文书船「益理剌」于公历八月二十七日由廉马埠咨行,载有水手等一百九十五名、炮八尊前来中国,交法提督调用。又法都日报谓:现法廷命有运军船三艘曰「亚基沙剌士」、曰「安南美」、曰「边河」,着其由保利士地方载兵前来中国云。
胜法纪闻
官场传述二十二日夜接到福州探电云:刘省三爵帅基隆退舍后,法兵冒死登岸;爵帅督饬部下用计截杀法兵数百名,获夺洋鎗千余杆。法人纷逃上船,雇人在洋内割断电线以阻军报。至二十三日,大东、大北两公司之海中电线通至香港、厦门、越南一带者,一齐中断。二十三日,大东线始修好,然厦门电报仍不能通云。
译登英报
阅英国嘉剌士谷新闻纸,有论中、法交兵一则。其略云:法人之攻福州也,战书未下而炮火先攻,扰乱商权、荼毒百姓,将使局外之国永无安谧之期;此固人所可想而知者也。至于法兵之欲再攻福州,则未易言矣。何则?盖哥拔难分其船以为用耳。倘使法人用小船以取绵河,其驶进马江也,固自易易,因中国炮台皆在下流,或未能燃炮以截击;若欲复出,则其难处有不可言者矣。盖下流之炮台两岸夹攻,弹下如雨,岂小战船之所能敌者乎!至于大船铁甲坚厚,可抵炮台之轰击矣;而河水浅涸,大船则又难进也。由此观之,则法人欲再扰福州,正恐未必,谈何容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