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赐溦,我终于发现了!”走进教室的合菲菲突然把脸凑近夏赐溦,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儿后,驻在手上的脑袋重重的点了下。
夏赐溦放下手中的笔,看到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时不觉有些好笑,“你又发现什么了?”
“你不是人!”她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看着夏赐溦那一副你就编吧的表情顿时着急的说道,“真的,这可是我最近的新发现唉。”
夏赐溦忍不住笑了笑,“那你说我是什么?”
“你是神!一个全身闪闪发光的神!”随即话锋一转,从身后变戏法般的拿出一个饭盒,“当当当当,是不是觉得我的手瞬间变得无比闪亮?喏,神也是需要食物保持体力的。”
“谢谢。”
“哎哟,说过多少次不用说这些啦,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会不好意思?”夏赐溦轻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难道我开始近视了?”
“其实人家内心是个无比矜持的新时代女性嘛。”说完比出一个娇羞的姿势,数秒后终于装不下去狂笑起来。
“合菲菲同学,麻烦你声音小一点!”站在黑板上练着几何题的朱洁眉心紧紧皱在一起。白色粉笔在她手里断成两段,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抱歉打扰到你了。”说话的是夏赐溦,看着身旁脸色涨红说不出话的合菲菲不禁轻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太自卑了。
窗外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停留在朱洁脸上的日光被一块黑影取代,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阴沉,丢掉手里的粉笔,狠狠的说了句虚伪就走出了教室。
她就和他一样,虚伪的让人恶心。
对于朱洁莫名的敌意夏赐溦一直颇感无奈,她全身就像塞满了隐形的炸雷,而无论自己做什么,似乎都能触及到她身上的雷点,然后噗通一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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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课越来越紧,而夏天似乎也跟着那紧张的节奏越来越近了。
每天几乎都在考试和讲试卷中度过,夏赐溦清楚的知道自己来这座城市想做什么,可是一切就像断了般毫无头绪,不论是池叔叔的沉默还是纸条上提到的三角旧书库,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还是......
就像一团巨大的迷雾,挣脱不开,逃脱不开。
她摸了摸手上的链子,看着被乌云笼罩的天空,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雨最后还是下了起来,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直到放学那雨势也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是越下越大。没有带伞的同学挤在走廊上,满脸羡慕的看着那些被父母接走的同学。
夏赐溦也在满脸羡慕的看着他们,她独自一人伏在六楼的围栏上,看着慢慢缩小的人群,看着那永远不知道疲惫的雨点,心里突然涩涩的。
深吸一口气,看着阴沉沉的雨天,夏赐溦最后还是决定回教室练习题,她突然想起合菲菲说过的话,心情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点点恢复。
“啪。”一个饭盒飞了出来,在地上无力地转个几个圈后,饭菜散了一地。
夏赐溦脚步顿住,考虑着是否应该离开。
“苏一阳你到底有完没完?还有你打菜的钱哪来的?是不是跟着你的老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发大财了?”
“小......朱洁,我们可以好好说吗?”
“说什么?别总装出一副这么恶心的表情,还真会入戏!”
“对不起。”少年的眸子暗了暗,心里升起了一抹化不开的苦涩。
“我不想听,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你滚出去,滚啊!”沙哑的低吼,朱洁眼神变得有些疯狂,把手边的整盒粉笔都砸到了苏一阳的脸上。
教室里发出书本落地的乒乓声,夏赐溦看到少年满脸疲惫的走出来,除了自教室出来时一直残留在嘴角的苦笑,他看到自己时的表情可以说是极为平静。
她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不过这些她也不打算问,毕竟他们不熟,毕竟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道伤,为什么一定要把它鲜血淋漓的揭开呢?
她帮他把地上的饭盒拿去水池边冲洗,他感激的笑了笑,把走道上的饭菜清扫后有些颓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他在高二三班,比她们小了一届。
朱洁一直站在讲台上冷冷的看着门外忙碌的夏赐溦和苏一阳,下颚绷得死紧,指尖深深的嵌在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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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夜里唱着悲伤的歌。
是谁在绝望的泥沼里挣扎。
是谁荒芜了谁的悲伤年华。
磅礴的大雨真的就能洗净世间的泥泞,洗净心中的哀伤吗?
夏赐溦轻合着双眼,听着雨点拍打在墙面的劈啪声,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毕竟还是十八岁的年华,于是对于那些逝去的温暖便更加怀念了。
大东西从门缝里钻进来,毛发紧贴在身上,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夏赐溦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平时可爱的样子此时看上去却是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不准抖身子哦,让我先帮你身子先擦一擦。”夏赐溦拿起身侧的大毛巾,那语气就像对小孩的诱哄。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大东西的听话能力,在她刚靠近的时候大东西便开始甩起了湿湿的身子,顿时水花溅了夏赐溦一身。
“笨蛋。”披着雨衣的池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后,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直接扔在了夏赐溦的身上,“挂起来。”
“池晥!”把挂在头上的雨衣扯下,有些生气的看着池晥。
“?”雾色的眸子满是不解,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的身子湿了!”夏赐溦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他的眼神怎么可以那样无辜?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的也是湿的。”他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夏赐溦,雾色的黑眸闪着晶亮。
冷静冷静,夏赐溦捡起地上的雨衣挂在衣架上,认命的拿起手里的大毛巾擦了一把脸。下一秒,她猛然想到这是帮大东西擦身子的毛巾便再也不能淡定了!
“池晥。”
她一步步走近他,突然绽开了一抹极为温和的微笑。
“你想做什么?”看着夏赐溦脸上意味不明的微笑,池晥本能的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