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西叼着盘子从门缝里溜了进来,站在门边,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夏赐溦手里的面包圈,口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夏赐溦拿着手里的面包圈丢了一片给它,鼻子凑近了嗅了嗅,又叼着掉在地上的盘子跑到外面去了。
阁楼里传来一声闷响的时候,夏赐溦正在吃着所剩无几的几口面包,其实她已经觉得食物已经快蔓延到自己嗓口,虽然这仅仅只是第二个面包圈而已。
那响声惊得她险些把刚嚼进去的一大块面包直接吞了进去。
墨黑的柳眉轻皱了下,快速吃完最后几口面包,“塔拉”着拖鞋向楼梯走去。
她敢确信,那响动一定是孔雀男弄出来的。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来由,但却是无比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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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的光线,白白的屋子。
少年雾色的黑瞳对上那水色的静眸时,有着满满的狼狈。
轻叹了口气,干脆斜靠在白墙上,磕上了眸子。
“你没有事么?”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白色的床单一直从床上斜搭到坐在地板上的长腿上。
“奶奶今天没来,我以为你也出去了。”准确的说,她觉得他会去医院。
“......”
“昨天在楼道上我什么都看到了。”
“......”少年的眸子动了动。
“事实上,我并没有去洗澡,所以......”
“所以看到了那精彩一幕?”少年眸子霎的睁开,直直的看向夏赐溦。
两人的眸子都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闲聊的话,“你觉得很精彩?”
“当看到自己讨厌的人,被狠狠教训,你不觉得大快人心吗?”
“当然,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
夏赐溦一把拉开了紧合的白色纱帘,灼热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
“熊猫妹。”夏赐溦视线又重移到他身上,等着他的下文,“你就那么没有爱心吗?”
“......”
“你不觉得应该扶一下病人吗?”语气有着少有的孩子气,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夏赐溦心里轻叹了口气,蹲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雾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自己,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夏赐溦有点气馁,“你是要怎样?”
“你像个树杆一样做什么?”雾色的黑瞳里似满是不解。
“池晥!”
“?”雾气散开,眼里是满满的无辜和不解。
“把手搭在我肩上,这个动作你会吗?”每一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少年嘴唇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手搭在夏赐溦纤细的肩上,使力,脊背的疼痛让他顿时脸色苍白得厉害,额间冒出了细细的薄汗,嘴唇抿在一起,没有出声。
整个过程就像一部慢动作的电影。
“你还好吧?”
少年靠在床后的白墙上没有出声,嘴唇紧抿,似在忍耐着巨大的疼痛。
“谢谢。”苍白的嘴唇张开,眸子重又合上,把所有情绪也一并掩下。
夏赐溦看着突然安静的少年,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手拉了一下衣角,安静地走出了房间。
她发现,她永远也看不懂他。
他就像夏日幻变莫测的天空。
永远也猜不到下一秒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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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仍是那般平淡的过着,池晥每天几乎都呆在床上,而夏赐溦每天都会按时送饭给他。
这似乎慢慢变成了一条定律。
奶奶一直也没有出现,就好像凭空蒸发了般。夏赐溦好几次想问池晥,但每次一触到他雾色萦绕的黑眸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就这样,慢慢的迎来了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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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把早餐放到池晥桌前,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的少年,小心合上房门。夏赐溦背着重重的书包向后院车房走去,那里有池叔叔昨天派人送来的自行车,是她最喜欢的蓝色。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看来新学校的第一天她注定是要迟到了。
轻叹了口气,把重重的书包绑在了后车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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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实验中学
两张白色的纸条在高三(7)班的教室上空快速的交替着。
—你说今天池晥会来吗?
—不知道
—你说他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你可以选择去他家看一下
—你知道他家在哪?
—不知道
......
“砰!”一声巨响传来,黑板上写着函数公式的粉笔险些被这声巨响惊掉,在光头的数学老师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声震破耳膜的暴吼响起。
“狄灸!你敢不敢不要写些不知道的废话浪费墨水?”
全班同学的视线齐齐聚在少年身上,在那要杀人的目光下,又齐齐转过身,低头看着手里的数学课本,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数学老师的身子明显的抖了几下,这么赤裸裸的毁坏课堂的现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真真是忍无可忍!
“车皓桀,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出教室!”
比之前更大的暴吼,那响声,几乎整栋教学楼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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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赐溦到白川的时候刚好是9:20。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学校的大门紧锁着,两边是高高的居民楼,似乎再进去已经没有了办法。
“哈喽,又见面了。”一声轻快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对着大门发呆的夏赐溦不由转身望去。
大大的眼睛,白腻的让女生嫉妒的皮肤,眉眼因为微笑而变得弯弯的,穿着深蓝色校服的他俊美的就像从日本漫画里走出的翩翩美少年。夏赐溦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便是在‘暗地’遇见的花炎。
“你也迟到了吗?”脸上有着遇到同伴的开心,“走吧,再不进去的话可就接收不到乳饼校长的精神洗礼了。”
看到夏赐溦疑惑的看着他,对着夏赐溦调皮的眨了下眼,向门口的洗衣店走去,“方奶奶在吗?”
“是不是花炎啊,又迟到了对不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今天还有同伴哦。”语气很是自然。这对于他来说,迟到几乎是每周必定发生的‘意外事故’。
“快进来吧。”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他俩,“把自行车停在门边吧,我会帮你们看着的。”
夏赐溦把绑着书包的绳子取下,在花炎看怪物的眼光下,把重重的书包背在了纤细的肩上,然后躬身用车锁把自行车锁上。
“花炎,让女生背这么重的东西可不是很好哦。”老人轻拍了拍花炎的肩膀,轻笑着走了进去。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他刚才也有这个意思,不过看到夏赐溦那鼓胀的书包,再想想自己包里的几张试卷,倒真真有种被吓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