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听说你生病了?”陆山南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丝担心,这让李清欢顿时心花怒放,她强压着心中的狂喜,细声细语道:“没...是的,早上不小心伤到手了。”
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却让陆山南更加担心了,他以为肯定是伤的很严重,不然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比赛都没办法参加了。
“看来今天的比赛你不能参加了,真的很遗憾。”陆山南心里替她感到遗憾。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挂断电话了,因为无线电报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清欢在客厅里兴奋的转着圈圈,李修南倚在楼梯口砸吧嘴:“瞧瞧,真是狼心狗肺啊,你的救命恩人如今生死摇摆不定,你还高兴的跳起舞来了。”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李清欢顿时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愣愣站在原地喃喃道:“是啊,我真是狼心狗肺。”
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当我什么也没说。”李修南一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接着投降了。
*
今天一大早76号便阴云密布,办公楼里冷冷清清。
平时散漫自由的小喽喽们全都安安稳稳的坐在办公室里,核心部门的工作人员以及领导们都换上了整齐的制服,只因为昨天上海滩死了一个日本人,激怒了大野清拓,大家都在等待着大野将军训话。
大野清拓是日本帝国军方驻上海的最高首领,是柳士余和陆良方的直接领导人,76号的人得知他要来,个个如坐针毡,除了刘世亭。
会议室中,刘世亭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啪啪地声响。
“刘队长,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就别再玩你这打火机了。”柳如是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道。
柳如是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芳龄25,至今未婚,在那个年代可以算是黄金剩女了。
“那你们快发出点声音来,这么安静是在为那个死去的日本人默哀吗?”刘世亭收起打火机,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
柳如是抬手摸了摸昨天晚上新烫的头发,随着刘世亭走到窗边,她瞧着院子里的军车和一排排扛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宪兵惊呼道:“我的天啊,来了来了。”
说着就小跑回了座位上,其他同事一听更是吓得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只有刘世亭还在向窗外张望着。
他瞧着下面的阵仗,眼角浮现出一丝漠然。
陆良方和林笙在下面迎接大野清拓,柳士余则是跟着大野清拓一起来的,身后的日本宪兵个个气势汹汹,好像凶手就在76号一样。
“刘队长,你倒是快过来呀。”柳如是瞧他还在那磨磨蹭蹭的,赶紧招手唤他过来。
刘世亭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喊道:“来了,来了。”
屋里的人被他这么一喊均是吓得一个激灵,也不敢埋怨他,只能默默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待刘世亭坐下,柳如是才小声埋怨道:“刘队长,你小声点,一会被大野将军听到就不好了。”
“他又不是千里耳。”刘世亭好笑地说道。
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大野清拓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起立迎接他,他摘下腰间的佩剑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柳如是吓得差点跌坐到椅子上,多亏了刘世亭在一旁托了她一把。
大野清拓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然后用蹩脚的中文徐徐说道:“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就在昨天,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一位好战士被刺杀了,凶手现在逍遥法外。我大野清拓在此命令你们,一周之内拿下凶手,我坚决不允许有人在日本租界挑战我大日本帝国的权威。”
他语速极慢,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大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
大野清拓沉吟片刻,接着问道:“一周的时间,够吗?”
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实际上问得却是柳士余和陆良方。
两人不敢犹豫,连连承诺一周内抓到凶手。
大野清拓满意地点了点头,抓起桌上的佩剑转身走了.....
走了....
“就这样走了?”柳如是见柳士余和陆良方紧跟着出去了,疑惑地问道。
“说不准一会儿还得回来。”刘世亭逗她。
其他吓出一身汗的人刚坐下,听到刘世亭的话后又“腾”一下子站了起来。
“逗你们的。”刘世亭笑着摇了摇头,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柳如是不相信大野清拓就这么走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上,小心翼翼地往外张望。
亲眼看到大野清拓和柳士余一起上了车,离开了76号才算了松了口气。
副主任办公室内,陆良方摆弄着新送来的紫砂壶,林笙和刘世亭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柳士余向来喜欢当甩手掌柜,干活时看不见他的人,邀功时都没他跑的快。
“昨天出事后,大野将军就派出了一队日本宪兵封锁了出事地点。”陆良方手上还在摆弄着精致的紫砂壶,看起来一心在研究紫砂壶,事实上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抓到凶手。
林笙一拍大腿:“那敢情好,现场没被破坏,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陆良方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弄紫砂壶。
林笙讪讪闭了嘴,发现自己说了句废话。
陆良方拿起茶几上的鹿皮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紫砂壶,中途手底下顿了顿,说道:“据说凶手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啊?”林笙惊呼道,他一直认为杀死日本人的肯定是军统或是共党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女孩。
“不用惊讶,那个女孩子恐怕也是因为被逼到绝路没有办法了。”陆良方放下手中的东西,这才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了一个黄皮纸袋子放在茶几上。
他接着说道:“这是大野将军临走前交给我的作案工具,你们两个打开看一看,听说当时还有一个日本宪兵在场,庆幸的是他只是肩上中了一枪,并无大碍。据他所说,当时他与另一个日本宪兵遇到一个女学生,女学生对他发起攻击,紧接着又一个女学生冲了出来袭击他们,并且其中有一个人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刘世亭脸色闪过一丝厌恶,他和陆良方心照不宣,女学生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袭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