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从马天身上收回注意力已经是傍晚了,天色也微微变暗。
“陈岚,有什么发现?”岳明生见陈岚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陈岚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时而皱着眉头,时而抓抓头发,岳明生见识过陈岚自言自语发呆的样子,再次看到也就不足为奇了,也就没有说话,跟着出了县衙。
媚儿第二天早上就被放了出来。因为媚儿愿意将捡来的银两原样还给了县衙,而且经偃月楼其他姑娘的证实,媚儿确实不了解那些家具是怎么来的。岳明生提醒黄秋丰,媚儿捡到银两的时候并没有目击者,但是黄秋丰认为媚儿连银两都肯交出来,就一定不会是偷盗银两的人,媚儿还是被放回了偃月楼,在岳明生的强烈要求下,让两个衙差看着媚儿。
已将过去八天了,今天是第九天,陈岚自己下的军令状就要到期限了,但是当事人陈岚却将自己关在客栈客房里,除了小二将食物端进去,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连岳明生也不行。
现在岳明生是最闲的人了,何栋,何青,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这案件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怀疑了一个又一个人,然后又让他们逐步地洗脱了嫌疑,这关键到底在哪儿?时间就这样耗下去,第十天就要到了,陈岚如果破不了案,那岂不是要受到刑罚?
岳明生烦躁地站起来,在客栈大堂走来走去。
“是了!韦大人之前说过,就算陈岚破不了这案子他也有办法可以让陈岚不受惩罚,何栋跟何青一定是回了明县找韦大人过来帮忙了!难怪陈岚都不出门了,原来是不好意思啊!”岳明生窃笑道。
虽然也觉得他们没能在十天之内找到凶手很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而已,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个案子一定能破。
“岳师爷!”
“李修华?李公子,您这是?”岳明生转过头来,看到李修华正恭敬地行着礼。
“岳师爷,我来是想问一下,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破?我要回京城了!我的五千两白银,什么时候能找回来?”李修华的彬彬有礼只发生在一瞬间,这脱口而出的咄咄逼人的问话才是李修华的作风。
“李公子,为何今天来问?黄县令应该有告诉过你,他给我们的期限可是十天,这十天还没有到,你何必这么着急?”
“哼!十天?!我听何仵作说,你们就查了点蛛丝马迹,除了冤枉了几个人,什么也没有查到!”
“李公子,你要发飙尽管找黄县令,毕竟他才是邻县里最大的官员,我们只是明县的虾兵小卒,还有这军令状可是当着偃月楼的姑娘以及县衙的众多衙差的面立的,你如果真的还想要找到银两,请好好合作。”
……
李修华的出现这小插曲,无疑令岳明生更加的焦虑起来,拿起茶杯,烦躁地大喝一口,又放下。
“银两!?对了!”
岳明生立刻兴奋起来,找到银两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岳明生两手一拍,走出门去,目的地——偃月楼。
“岳师爷!岳师爷!”一个衙差匆匆跑来,他不是要看住媚儿的那个衙差么?怎么擅离职守了?
岳明生拉下脸来,“你为何会在这里?黄县令不是让你去看着媚儿的么?”
那衙差急喘了几口气,说道:“不……不是啊!岳师爷!有情况!媚……媚儿她自杀了!”
“什么?!不是让你们看住她的吗?你们去哪儿了?”岳明生气道。
“她说要上茅厕,不让我们跟着,说再跟着的话,就喊非礼,我们拗不过她,就在后院外边等着,很久都没有看到她出来,我们两个才进去,就……就看到她自杀了!”
岳明生急速跑去偃月楼,身后那衙差一边喊一边跟着,但岳明生豪不理会。
媚儿的尸体是在后院找到的,黄秋丰跟几个捕头看上去已经去到很久了,媚儿此时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石凳子上,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而拿一把匕首正深深地插在她的胸口上。
“岳师爷,你可来了!凶手找到了!”黄秋丰扬了扬手里的布条,欣慰地说道。
岳明生接过手里的布条,是血书,上面就八个字‘一时贪念,媚儿惭愧’。岳明生拿起媚儿的手指,果然右手食指被刀割破了,上面还有凝结的血珠。
黄秋丰拍了拍岳明生的肩膀,“哈哈……总算可以破案了!岳师爷,难怪你会让两个衙差跟着媚儿,原来你早就知道凶手是媚儿了!”
何仵作在一旁拍马屁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终于破案了,这次能够破案,全是大人的指导有方!”
黄秋丰哈哈大笑几声,摸着胡子欣然接受了这称赞。
岳明生面露讥讽,轻笑道:“何仵作,这银两可是被找出来了?这被盗银两都没有找出来怎可以算是结案了呢?”
何仵作被岳明生一堵,顿时面红耳赤,吞吐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那岳师爷,可是发现了银两在哪里?”
果真是一报还一报,刚刚才挤兑了人,立刻就被别人挤兑了回去,岳明生摇摇头,“没有!”
“哼!如今这真凶也抓到了,剩下的银两就让她的家人赔吧。”黄秋丰甩甩袖子,转身走了出去。
岳明生及其厌恶黄秋丰的甩袖动作,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有什么资格责罚别人,除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县令头衔,他什么也不是。岳明生在心里不知道悱恻了黄秋丰多少次,只是没有一次说出口。
衙差将媚儿抬上担架,盖上席子,抬了出去。岳明生木然地看着被抬走的媚儿,心里一阵落寞,昨天还是温暖活泼的人,今天就这样冰冷地躺在担架上,世事果真难料。
岳明生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媚儿为何要自杀?虽然他对媚儿也有所怀疑,但银两没有找到,没有任何的矛头指向她,除了给她安排了两个看住她的衙差,再无其它。
“对了!陈岚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陈岚是称职的仵作,可不是何仵作那样的草包,是不是自杀,她一定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