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水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金昭凛的双唇带着清冽的酒香,在这场旖旎的热吻中,他或快或慢或深或浅的把控着节奏,一会怕太过热情吓到她,一会又恨不能将她的双唇吞入腹中。
林水怔愣住,双眼睁的极大,而后一把将金昭凛推开。
金昭凛被推了个措手不及,纵是下盘坐的再稳也一下子连人带石凳退回去了两步之远,石凳磨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使出这么大力气推开自己的夫君,林水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表情,她微微一笑道,“殿下,茶来了。”
金昭凛一向自信,这时候被女人推开还是头一次。再瞧林水,除了双唇泛着莹莹光泽,脸颊略有粉色之外,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难道沉浸其中的只有他一个人吗?!金昭凛有些生气。
然而,下一刻,林水的一个小动作让他差点当场掐死她。
他看见林水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
金昭凛眉角一跳。
她……她不仅没有脸红心跳!居然,居然还擦了擦嘴?!
那她张罗着要喝茶,是要漱漱口喽?!
难道跟他堂堂魏王接吻是件很脏的事情吗?
林水未觉有他,好似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气定神闲的帮他布好茶,“殿下,那些无用的、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如果您非要治了臣妾的罪才开心的话,臣妾没有怨言。”
“很好,林水,你非常好……”金昭凛说的咬牙切齿,阴霾的表情下是恨不能将她生吞入腹的无可奈何。
他明白,她是懒得再继续与他虚与委蛇了。
经过父皇钦点赐婚,李烟霏和李家势必要投靠容王,而他只能继续守着林家这棵唯一可以与李家抗衡的大树。
即便他再生她的气,也只能忍着,军权是夺位的关键,没有一个人敢轻言放弃。
虽然金昭凛此刻活活掐死林水的心都有了,但是他也知道,林夫人已经过了再生个二小姐的年纪。
被他如此阴森的盯着,林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她举手拿起一杯茶,不经意道,“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臣妾归乡的表哥林凌,在玉祁单枪匹马的剿灭了一众山匪,估计县丞嘉奖他的文牒近几日就会面呈陛下了。”
“所以你是在提醒本王,林家还有用处,是吗?”金昭凛冷笑一声,忍不住再看她一眼,然而现在每多看她一眼都是令他头痛欲裂的愤怒,终于他再也无法忍耐,咆哮道,“难道你跟本王之间就剩下有用和无用这两件事可说吗?!”
金昭凛捏紧双拳,关节处泛着清晰可见的青紫色,他的愤怒是真实的,林水察觉到之后却也只是一笑带过。
“殿下,臣妾与您是夫妻,一辈子的夫妻。”她故意将‘一辈子’这三个字咬的很重,而后平静无波的望着他,“臣妾虽然不懂得如何讨您欢心,但荣辱与共唇亡齿寒的道理臣妾很清楚。承蒙您看得起林家,臣妾感激不尽,必定会一生一世为您所用。”
林水的声音不轻不重,话语中未带多余的情绪,伴着池塘中青莲的香气,闻之有如沐春风之感。但听到金昭凛的耳朵里,却是冰冷的可怕。
这像是一个女子对夫君说的话吗?
她这番话分明是在说:我对你有用,恰好你对我也有用,那不如我们就各取所需吧!
金昭凛看着她,双眸赤红的用力看着她。
对他而言,她是这样的女子。不论她身上穿着什么,都那么合体好看;不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他都如获至宝;不论她说什么虚情假意的话,他都乐意去信。
可是今天这些话,他不想信!哪怕他清楚,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他说的所有话中恐怕只有这几句话才是她的真心话。
金昭凛的身体里好像有无数的火把在兹兹的冒着烟,很快就要成为燎原之势。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沉静饮茶的林水,声色阴沉,强压愤怒,
“本王何其幸运,能够拥有爱妃这没心没肝的一生一世!”
说罢,他抬起手狠狠的拍在石桌之上,大步离去。
林水岿然不动的捧着茶盏,眼睁睁看着她面前的石桌慢慢龟裂,又‘轰隆’一声碎在脚边。
“小姐!”樱红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她起来,“小姐!殿下这次是真生气了!”
“嗯。可惜了,你刚煮好的茶。”
“小姐!毁了壶茶算什么呀!您把殿下的心都弄凉了!”樱红急道。
林水笑了笑,“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这男子的心还不如一壶茶来的实在。这茶你喝了便是你的,男人的心却是随时可以成为别人的。”
听了这话,樱红依然红着眼,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
林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怕,自己的茶我们自己煮,谁也不去依靠。”
“那,那玉祁王呢?您也信不过他吗?”樱红擦了擦眼泪道。
林水顿了顿,眉头微皱道,“他煮的茶,倒是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