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水就踏上了去观心寺的马车。
樱红满脸委屈的扯着林水的袖子,“小姐,您又受苦了……林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却被那起子小人无辜构陷,连累着小姐去观心寺受过……”
林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观心寺清静,现在山花开的又好。我们去那可以日日赏花赏景,又很清静,这样不好吗?”
樱红撅了嘴,“不好!您对殿下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感觉……反正,就是不好!”
林水马上将她的手甩向一边,咕哝道,“小小年纪,胡说八道!”
樱红偷偷拿眼瞧她,笑的贼兮兮,“小姐,您以前对殿下可是从来不看第二眼的,昨天殿下才晚回来了那么一小会儿,您就那么关心啊?”
“我那是出于礼数。他派人照顾我,我才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樱红更稀奇了,“小姐!您!您居然与我解释了!您对旁的事可是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说啊!”
林水气极而笑,“樱红啊……”
“嗯?”小丫头笑的很得意。
“你给我出去!”
说话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马车里面退了出来。
“哎呦!小姐!您别推我,别推我!啊!殿,殿下!”
林水闻言,猛的打起车帘,探出身子望着来人。
金昭凛一手扶着被推出来的樱红,一手背在身后,正笑意明媚的看着她。
“樱红,快上来!”
林水看见金昭凛,居然连平时的礼数也忘了,慌忙招呼着樱红上马车。
樱红大了胆子,往金昭凛背后一藏,“我不上去!刚才明明是您把我推出来的!不过就是因为我说了几句有关殿下的话,您就……”
“住口!”林水猛然拔高了音调,双眸一紧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王妃说了什么有关本王的话?”金昭凛瞬间来了兴致,这话虽然是在问樱红,可眼神却从未从林水的脸上移开过分毫。
“樱红!你敢说……”林水沉了脸,恶狠狠的盯着樱红。
樱红又往金昭凛身后缩了缩。
“樱红,快说!”金昭凛稳稳的挡在樱红前面,明摆着是要保人保到底了。
林水急了,慌忙间探出大半个身子,一把拉住了金昭凛的手臂,“你别问她!我告诉你!”
樱红刚张开一半的嘴马上又合上了,看了看金昭凛,再看看林水,笑嘻嘻的退到后面的队伍去了。
手臂被人一把抓住,金昭凛心情大好。
林水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的松开了手。
“你要告诉我什么?”如此难得的机会,金昭凛可不会轻易放过。
“我……臣妾回来再告诉殿下。现在时辰不早了,臣妾先动身了。”
说罢,林水迅的缩回马车内,猛的撩下了车帘。
金昭凛像是得了宝贝一般,低着头得意的笑了几声。
林水局促的坐在马车里,虽然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却是感觉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车外忽然传来金昭凛闲淡的声音,“好,本王等你回来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担心我,为什么要去解释跟本王有关的事,还有为什么现在如此焦躁不安。”
“车夫!快走!”
没等金昭凛把话说完,林水急促的喊了一句。
马车吱吱悠悠的出发了。
“殿下,您怎么不陪王妃一起去?”李方从院子里走出来,就看见金昭凛一个人站在原地,目送着队伍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雕塑一般。
金昭凛这才回过神,幽幽道,“不急,我等了这么久,可不只是为了得到‘关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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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内,京兆尹安敬月跪在中央,仰头望着身前的女人。
“敬月!你明明知道姑姑有意拉拢容王,昨夜为什么不帮着他说话?如今容王落得这个下场,就连姑姑也受到了牵连!你还是不是我安家的子孙!”
皇后安心怡虽不比年轻的妃嫔貌美娇艳,但却别有一番沉稳的韵味,现在因为怒气冲发,整张脸由严肃变得狰狞。
安敬月丝毫没有惧怕,梗着脖子道,“皇后娘娘,正因为敬月是安家的子孙,昨夜才没有包庇容王殿下!”
“什么?!”
“我安家祖先训诫后人要正直坦荡,全心全意辅佐明君,敬月不认为容王殿下会是未来的明君!”
皇后闻言,心中多年的遗憾猛然被揭开,满脸的怒气逐渐消散,化作一派颓然,“可惜,本宫没有皇子,否则,本宫一定能将他教养成一位贤君。”
听见这话,安敬月的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姑姑,我安家一直安分守己。即便您有意扶植容王,可从来没示意容王做这种杀害皇叔栽赃陷害的龌龊勾当啊!依敬月看,容王不能依仗!”
一想起自己膝下没有儿子,皇后仿佛眨眼间老了十岁,她弯腰扶起安敬月,苦涩道,“敬月……你是安家的好孩子。可是敬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魏王登上帝位,庄贵妃成为皇太后,姑姑会有怎样的下场?”
“安家定会拼了性命保姑姑无虞!”
皇后娘娘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她虽然气恼安敬月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但不可否认,安敬月是安家最出色的男子,他正直,坦荡,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京兆尹的高位,凭的并非全是她的庇佑。
“好,姑姑不逼你追随容王,但好歹日后你不要处处针对容王。”
“只要容王安分守己做事光明磊落,敬月自然不会为难他。”
皇后望着安敬月不为所动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一天,你终究会明白。姑姑不是在博我一个人的荣辱。”
安敬月沉声道,“敬月明白姑姑的处境。但请姑姑相信侄儿,侄儿所求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问心无愧。”
皇后望着他俊朗无暇的脸,溢出几声无奈的笑意,“去吧去吧,你是安家的子孙,我却已经不仅仅是安家的女儿了……”
安家历代都是文臣,以前所出的女子大多嫁给高官贵族,只有一个安心怡,一路坐到了皇后的位子上。
安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前来拍国丈府马屁的人络绎不绝。
就连安敬月的妹妹——安琢玉,都被那些想攀附的文人描绘成了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妙人,这种话听多了,安琢玉便飘飘然起来,普通的男子她压根看不上眼,一心想着做第二个安心怡,幻想着自己有皇后的命。
安敬月偏偏是安家难得的“异类”,他从不与京城贵胄接触太多。
安敬月自上任以来所做的事颇得百姓赞誉,人都道,古有包青天,今有‘安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