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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玄天

“倦夜!”

千羽恐惧地看着燕然消逝的身影,吓出了一声冷汗,自始至终,千羽都在旁观,却无法参与进去,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让千羽的心像是卷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一直在那里旋转动荡,直到沉没。

千羽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碧万里的晴天,一望无际的花圃,沁人的花香随着轻风扑面而来。低头一看,身上也是完好无损,那些伤竟然全都不在了。

优原斜躺在沁血兰的花下,一支白羽长箭插在她的胸口,苍白娇丽的面容上却挂着欣喜的笑容,凝视着醒来的千羽。

秦小如和水色却在发怔,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鲜红的巨心,黑暗中的血流,恐怖的怪兽,竟在一瞬间转变为如今的山川明丽,花香处处。

然后,水色看到了倦夜,狂喜地扑了过去:“主人,你没事!太好了!”

倦夜却没有回应她的热情,只是静静地站在蓝天下,出神地望着那道横穿天际的七色彩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优原看向倦夜,轻轻地说:“你又输了!”

千羽还在发怔:“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倦夜凝视着千羽:“那不是梦,而是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事。”

原来在怪兽腹中,倦夜突然睡去,也是因为坠入了相同的梦境,梦中重现了二十五年的情景,唤醒了倦夜上一世的记忆——燕然其实就是倦夜。

千羽似乎醒悟到什么,不可思议地指着倦夜:“燕然果然就是你,那么怪兽与优原也是真的?”

优原轻叹:“是的,我本已绝望,可是因为不甘心,才用我的性命与倦夜做最后的赌博,于是,我把兽变过度给了倦夜。”

于是,倦夜变成了怪兽。

千羽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故意更换了外形。”

优原叹息:“是呀,他赌你不会认出他,更不可能去用生命爱着变成怪兽的他,我却偏偏要赌你可以。”

果然,千羽一看到怪兽就认出了它是倦夜,所以,当水色和秦小如攻向怪兽的时候,千羽却用身体替怪兽(倦夜)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优原笑得好苦涩,“我们都在欺骗自己,其实不相信你的是我,而他怕是早知道结果了。两次赌博,他都输了,但真正的赢家却一直是他……不过,我真的很感激你,虽然我自己没能等到真爱,却知道了人间还是有真情的。”

千羽疑惑:“可是我身上的伤为什么不见了?”

“当你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倦夜挡住所有攻击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你从来就没有受过伤。”

千羽似懂非懂,突然又想到什么:“你强迫兽变离开你,是不是……”

优原胸前的箭伤开始汩汩冒血,她却抬起了头,遥望着长天万里:“我强迫兽变离开身体,也代表着放弃了生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笑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映在她的笑容中:“因为有你……我不会带着那么多的……遗憾……离开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没在唇角的一声叹息中。

千羽悲哀地握紧了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优原!”

同时间,几十个小小的黑影从优原的尸体上逸出,兴奋地叫着跳着,竟是小蘑菇和他的父亲朋友们。

“走了,走了!”

“我们自由了!”

他们感激地向着千羽一鞠躬,然后就消逝无踪了。

“不!优原!”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扑到了优原身上,竟是赵蓝,也就是黑沙老人。因为优原与兽变的死亡,所以曾经的誓言也随之化为乌有。

赵蓝颤抖地捧起优原美丽的面孔:“优原,你不可以离开我!那时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射了那一箭,却后悔了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里我受尽煎熬,想尽办法让沁血兰开花,只是为了安抚那五千英灵,等待燕然的归来,求他饶恕我们。可是……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却……你知道吗?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千羽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有哭出来。优原,你听到了吗?你早已得到了,可是……

千错万错,都是命运的捉弄。

风似乎也在哭泣,轻轻抚摸着优原美丽的身体,可是突然间,她的身体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嫩滑的皮肤开始老化松弛,皱纹密布,然后收缩腐烂,化为一堆枯骨。

赵蓝吓得惨叫一声,用力丢开那堆枯骨,连连后退。

“别!”千羽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被摔散的枯骨却继续朽腐风化,最终化为风烟散去了。

倦夜轻轻吁了一口气:“因为有兽变寄生在她的身体中,优原才活了六百年,否则,她的骨肉早已腐化了,刚才的一幕只是把六百年缩成了一瞬间。”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你最终也没能真正地放开皮相容色的束缚。”

赵蓝呆呆地看着满目的沁血兰,泪水缓缓地滑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千羽忧伤地垂下头,默默地退到倦夜身边,悄悄伸出手去,握住了倦夜,但很快又松开了,依然垂着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倦夜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没有说话,反而问赵蓝:“月夕呢?”

赵蓝很机械地回答:“月夕用鲜血浇灌了沁血兰,已与沁血兰花同生同灭。那一天,沁血兰花重新开放,他也活了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生命竟如树木一般,虽然断了四肢,就如同折了枝叶,依然可以再生。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并未清醒。后来,一个自称是墨江楼主的人赶来黑沙府接走了他,萤也随着去了。还有一个叫燕空城的人也来过这里,第一次来,他知道月夕死了,就带走了一株沁血兰;第二次来,他知道月夕被接去墨江楼,就又匆匆去了。”

秦小如的脸色变得怪异了,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前的沁血兰。

倦夜皱眉:“月夕有危险!”

千羽一惊:“难道那人会对月夕不利?那我们快去救他。”

倦夜没有回答,却向着天空伸出了手:“七色玄天,归我之手!”

随着他的声音,横贯云天的彩虹突然化为一道七彩光影,缩进了倦夜的右手,然后延展扩大,那竟是——玄天宝弓。

倦夜把玄天弓塞给千羽:“有了这张玄天宝弓,你才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千羽还没说话,水色已经叫了起来:“主人,你偏心,这么好的宝贝凭什么要给千羽那个笨蛋,她恐怕连怎么拿弓都不知道。”

千羽眼睛瞪得大大的:“谁说我不会,我可以学的。”

水色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若能把这张弓拉开,我就……”

“好了!”倦夜阻止了水色,“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玄天弓深具灵性,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所以,不该得到弓的人拿到它,往往是不得善终。”

水色吓了一跳,不敢再争什么。

千羽却只是好奇地抚摸着玄天弓:“可是你只给了我弓,怎么没有箭呢?”

倦夜微笑:“玄天弓本来就没有配箭,白羽箭是后来的人为它专门打造的。”

千羽真的不明白了:“没有箭的弓?这是什么意思?”

倦夜意味深长地说,“当你能够拉开弓弦的时候,自然就有箭了。”

星光璀璨的夜晚是非常迷人的,只可惜,千羽全没心情欣赏这些,她一次又一次地去拉玄天弓的弓弦。汗水顺着额角流到雪白的脖子,然后滑进了衣衫里,可是依然无法将弓弦拉动一分一毫。

千羽咬着牙,全不顾双手撕心的痛楚,再一次拼尽全力拉弓。这一次,她的小手却被另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

千羽愕然转头,却对上了倦夜充满无奈的双眼,星夜下的他,少了平时的淡漠,却多了几分温柔。

“你这样拿弓,一辈子都别想把箭射出去!”

倦夜依然握着千羽的手,人却站在千羽的身后,把她围在了怀中,细心地为她纠正拿弓姿势。

周围突然变得好静好静,静得能让千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来自倦夜身上的气息像是千万缕纤细而柔韧的丝线,一圈一圈地将千羽环绕,越来越紧,也越来越勾动心魂。

“你怎么了?”

倦夜好笑地看着千羽迅速涨红的小脸,却有意无意地将她圈得更紧。

千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我……我想,还是休息一下好了。”

倦夜并没理她,目光反而凝注在玄天弓上:“你知道吗?这张玄天弓虽然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这些弓的主人其实连它一成的威力都没发挥出来,原因就在于,他们只用力去驾驭玄天弓,而不是心。”

千羽一怔:“心?什么心?”

倦夜带着千羽的手去抚摸弓弦:“皎若明月,无我之心。”轻叹一声,“只可惜这张弓曾经的主人不是一人功成万骨枯的帝王将相,就是叱咤江湖、快意恩仇的草莽豪杰,又有谁能做到心中无我?所以他们无法成为玄天弓真正的主人,反而让玄天弓蒙垢越重,成为世人眼中的杀人利器。”

千羽爱惜地抚摸玄天弓:“它好可怜。”

倦夜微笑:“所以,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让玄天弓释放出属于它的光芒。”

千羽小脸快皱成一团了:“我也想呀,可是……我怎么也拉不开它。”

倦夜摇头:“我不是说了吗?靠力气使用玄天弓,是最末流的用法,况且你也没有那种力量,所以只能选择用心,明白吗?”

千羽垂下头用力想用力想,过了好久,终于抬起了头:“我——还是不明白。”

倦夜拍拍她的头:“有些事只凭想是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但到了某种时刻,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

千羽懊恼极了:“那你的意思是,这张弓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只是一个摆设了。”

“也不是,你要学着习惯它,也让它习惯你。”

千羽愕然:“就这样?”

倦夜微笑:“那你还想怎么样?”轻轻地掰开千羽的手,目光触及那红肿的掌心,有的地方甚至磨出了血口,他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

千羽慌忙收回手,心虚地说:“我……想快一点拉开玄天弓,我的手……我一点都不疼。”

倦夜垂下目光,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叹息:“千羽,别再伤害自己了,嗯?”

千羽的头垂得更低,一滴晶亮的泪珠无声无息地流下,滚入泥土,她的声音好小好小:“是。”

三十六具尸体一字排开,放置于大厅之上,惨不忍睹的死状昭告着这些人临死之前的恐惧与挣扎。

大厅里安静得出奇,这是墨江楼里从未有过的情形。自从墨江楼创立,便以其雄厚的财势成为泽越国珠宝界的翘楚,一向是访客盈门,车马喧嚣。可今日,无论楼内还是楼外,都是一副戒备森严,风雨欲来的景象,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沉肃,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站在大厅里的人尤其严肃,盯在尸体上的目光更传递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只有墨雪,容色之间全无表情,依然冷清如雪。

墨江楼的主事越离再也忍不住了:“楼主,不能继续下去了,才三天而已,我们已经死了一百零八人,每天都是三十六人,再这样发展下去,离着墨江楼灭亡也就不远了。”

墨雪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脸漠然:“你的意思?”

越离犹豫一下:“我,我想过了,不如答应他们……把那个人交出去吧。”

墨雪笑容清淡:“这就是你的意见?”

越离像是豁出去了,大声说:“不错,事关墨江楼存亡,怎能为了不相干的人……”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雪光已经起于瞬间,又消失于瞬间,带起的几滴血珠,却凝在人们的视线中,久久不去。

越离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好像还不明白自己的胸口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血洞?带着这抹茫然与绝望,他砰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墨雪双袖微拢,似乎眼前的死亡事件和他全无关系:“还有人与他持相同的意见吗?”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极了,自然没有一个人敢点头,只是怔然地看着越离死不瞑目的脸孔,忍不住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墨雪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最好,我不希望看到墨江楼的内部意见分歧。从今天开始,楼中防卫进入一级警备状态,拒绝所有访客,谢绝所有邀请,不许有任何人进出墨江楼。保持最佳状态,随时准备迎敌,即便战至最后一人,洒尽最后一滴血,也是只能进,不能退!”顿了顿,冷冷地吐出最后四个字,“违令者,杀!”

话落,墨雪转身而去,大厅里又恢复成无比的安静。

柔和的光线发自于室顶的琉璃灯,悄悄地散布到每个角落,映亮了一室的玉石,也给月夕苍白好看的面孔添了几分绚然的光彩。

他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已经沉睡了好久好久,所以忘记了醒来。

萤跪坐在床前,虔诚地握起月夕的手,身后那双透明的翅,闪着莹然的光,小小的面孔上却满是惶恐:“我的主人,那个叫墨雪的人可以信任吗?他说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月夕自然没有回答,睡中的他显得清淡而悠远,全无情绪。

萤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月夕,轻轻地叹息:“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怪,到处都是亮亮的石头,名字也是怪怪的——七情塔,尤其那个叫墨雪的人,好冷好冷,我都不敢靠近他,他还不许我到处走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今夜无星无月,漆黑的夜空像被泼了浓墨,渲染出最重的颜色,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成为血腥与罪恶最可靠的屏蔽。

七情塔顶,墨雪俯视着脚下的墨江楼,点点灯光有规则地分布在各处,并不很明亮,但也不会显得阴暗。

毫无征兆的,夜空中突然冒出了大群的燕子,就像是它们早已隐身在那里,只等时机一到才现身,迅速扑向夜色下的墨江楼。

随着燕子越飞越近,一股强烈的煞气也铺天盖地地笼向墨江楼,对比强烈的黑白两色映在人们的视线中,显得神秘而诡异。

燕杀,如燕的杀手!

墨雪一眼就看到了燕群中的特异之处,那是两只修长而优雅的燕,身体是纯黑色的,双翅却是纯白颜色,白得就像冬日的初雪。飞翔的身姿华贵而雍容,与燕截然不同,却更像高蹈隼飞的白鹤!

墨雪知道,这两只如鹤一般的燕,就是燕杀的首领。

燕群刚刚临近墨江楼,就被由下而上的箭雨挡住,凌厉的长箭破空而至,射的却不是头、胸、腹等致命部位,反而是脚。

谁想到,这种射法反而真的让燕群中出现一阵零乱,几只“燕”双翅一斜,惨叫着跌下半空,摔到楼前,竟是穿着燕形衣服的人。

墨雪冷笑,没人比他更清楚燕杀,他们穿的燕形衣服是特殊材料所制,一般刀剑很难刺穿。而且并无飞行功能,却能在俯冲向下的时候平衡身体,滑翔落地。它们必然是从墨江楼对面山顶出发,借用燕衣滑翔而至。

只不过,这种燕衣有个漏洞,就是小腿与脚不在燕衣保护之内,于是,给了墨雪偷袭的机会。

不过,燕杀必定是久经训练,只是乱了一下,就立刻调整好队形,有条不紊地挥动双翅打落了飞来的长箭,迅速落向墨江楼。

部分未能及时隐藏的墨江楼弓箭手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燕杀骤起骤落的双翅切成几段。这些燕杀的双翅边缘竟然隐藏着一圈薄刃,锋利无匹,收缩自如,夺命只在瞬间。

面对如此凶狠快速的杀人手段,墨江楼这些武士实在是不堪一战的,幸好墨江楼还有伏招,很快的,燕杀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两名燕杀被巨大的石碾从身体上压过,成为肉饼;三名燕杀刚刚落地,就被凭空射来的毒针刺瞎了眼睛,哀嚎倒地!六名燕杀被林中强弩钉成了刺猬,成为院墙上的挂画;

七名燕杀突然落入水池,就像雪人一样逐渐溶解在水池中……

七情塔上的墨雪俯瞰着一切的发生,结果与他预料中的一模一样,因为这些机关都是他亲手布置的。他清楚得记得,当他向墨江楼属下讲解这些布置的用法和威力时,他们脸上那种奇怪的神色。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一向养尊处优的墨雪竟然比他们这些常走江湖的人更懂得杀人。直到看了墨雪布置的种种杀人机关之后,他们才知道错了,原来真正养尊处优的是他们自己。

燕杀的数量在减少,可是墨江楼的人死得更快更多,毕竟常年的优裕生活,早已让墨江楼的武士们失去了锐劲,对付一般江湖人还可以,但面对燕杀这种训练有素的队伍,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

看着墨江楼的武士们苦苦战斗,却节节败退,墨雪突然举起了手中剑,大叫着:“武士们,沸腾你们的热血,让我们一起为墨江楼而战,为家而战!”

激昂的语声像海潮一样汹涌在墨江楼的上空,墨江楼的武士们登时热血沸腾起来,大叫着:“为墨江楼而战,为家而战!”悍不畏死地扑向了燕杀,用自己的鲜血印证了属于墨江楼的勇敢无畏!

可是,当那两道白影出现时,士气高昂的墨江楼武士们却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像一连串的稻草倒卧地面,让出一条血路。

那是燕杀的头领——长着一双白翅的燕子!

两只白燕从数十具死尸中掠过,直直飞向了七情塔,鲜血在他们身边飞溅如雾,却趁得那双身影更加优雅美丽,一种带着残酷的美!

七情塔上,墨雪的目光迎视着他们,双方眼神相碰,却似激起了风云动荡!

两人落向塔檐,双翅敛进黑衣,面容却隐于燕形面具之后。

“哥,他是墨雪吗?”声音娇甜而有活力,竟是一个女孩儿。

“嗯。”回答的声音低而轻,带着几分属于月夜的宁静,几分属于春柳的腼腆。

原来燕杀的头领竟是兄妹。

妹妹轻蔑地看着墨雪:“如果你不想让墨江楼毁灭,就快点把他交出来。”

墨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碎血剑。

妹妹有些恼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哥哥却很平和:“沉默就是他的回答,看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还是杀人。”他柔和宁静的目光突然变了,换上了一种属于猛禽的厉烈与杀气。洁白的双翅重新出现,划过半空,翅缘映着夜色,闪着寒凛凛的光,就像刀刃。

几乎在同时,墨雪横剑于胸,雪似的白衣烈烈飞起,凄厉的啸声随着剑身传荡,化作两条纠缠的血影,扑向了哥哥。

哥哥低眉垂目:“两个恶灵,也想伤我吗?”翅膀一挥,两片白羽飞出,在半空中化作两柄利剑,斩向两条血影。

双剑双影交缠在一起,啸声越来越高亢,剑光也越来越亮,伴随着迷漫散开的血气与杀意,周围像被狂风席卷一样,簌簌颤动着。骤然响起的塔铃声更是如同催战的号角,将激烈的战斗推向了不死不休的高峰!

这种激战时刻,妹妹却摘下了翅间的一片白羽,凑近了唇边,奏响了悠扬好听的曲子,随着风声飘向了天边。

于是,又一群燕子飞来了,这一回不再是身穿燕衣的人,而是真正的燕子——

那种衔泥筑巢,檐下低语的燕子;

那种在落花微雨间双飞,在似曾相识中归来的燕子。

墨雪冷漠的神色突然变了,他仰头望向燕群,目光中闪过凌厉的煞气。

那群燕子并没有攻击墨雪,反而飞进了七情塔。

在那一刹那,一向淡定无波的墨雪竟然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惶神色,他毅然抛下了哥哥,反而飞向了妹妹,意图阻止那召唤燕子的乐声。

可是妹妹竟似对墨雪的攻击毫无察觉,她只向着夜空,专心地吹奏,曲调不住地变换,就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茫,全无焦距。

墨雪的剑直直刺向她,可她依然全无反应,哥哥却在这时,双翅扬起,扇动之际,带起两条灿然流动的光刃,向着墨雪当头斩下。

墨雪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杀气逼近身后,森寒的气息将他完全笼罩,暗一咬牙,他手中的碎血剑去势不变,依然指向那吹响羽笛的人。

此时此刻,墨雪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那群燕子进入七情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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