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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盖斯说:

“亲王殿下,在这两伙人之间,我简直无能为力。他们之间的纠纷还未结束,便会传为人们的笑谈。我知道,这乱子是安塔拉·本·舍达德闹起来的,也是他怂恿了阿尔沃。”

盖斯听到安塔拉和奥马拉说的话,更加生阿尔沃的气,同时也怕在努阿曼国王的弟弟欧默尔亲王面前变得没有面子,于是望着安塔拉说:

“安塔拉,我们与阿拉伯游牧人之间的新旧血债都是你招来的。假若不是努阿曼国王的弟弟光临,也门人会把我们斩尽杀绝,一个人也活不下来。你说你自己是无敌勇士,把自己看得高大无比,但我知道,你跟着我们一到阿米尔部族和卡拉卜部族家园,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血债之火就会因为你的愚蠢而重新燃烧起来。伊本·舍达德呀,你自己安排你的事去,远远地离开我们吧!你带上你所喜欢的人马和牲畜远走高飞吧!若不是你先前曾经给我们做过许多好事,我定会给你戴上枷锁,让你去放骆驼,直到裹上殓衣。你伤害了奥马拉公子的尊严,让他在同伴中间丢了脸面。你有所不知,正是奥马拉让我们摆脱了杜来德·海斯阿米酋长的纠缠。”

安塔拉听族王提到酋长杜来德·海斯阿米,说道:

“族王大人,这可就是你的禀赋和过分讲礼貌了。假若你派一个人来通知我一声,我也就听不到这种无益的话了。若无大人及大人的父亲祖海尔的提拔,我也不会在众人中间享受如此高的荣誉,更不会遐迩闻名。不过,族王大人,为了让你开心,摆脱阿拉伯人之间的纷争之苦,我会离开奥马拉兄弟们的,也好让你的心平定安静下来。”

说罢,安塔拉调转马头,朝驼轿走去,吩咐舍布卜牵上阿卜莱的驼轿跟着他走。一阵忙碌之后,阿卜斯大队人马与安塔拉分道扬镳了。爱兽迷牵上妻子麦席格的驼轿跟着安塔拉走去。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叔伯们及其朋伴、基拉德家族人、阿尔沃及其手下的人,还有麦席格的父亲及其随行人员,另有四百五十名骑士,一起跟着安塔拉走去。

爱兽迷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打算怎样对待这些不幸的人们呢?你对他们那样好,而他们待你如此冷酷无情。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若不是怕你伤心,我定把那奥马拉及其哥哥拉比阿和齐亚德部族人杀掉。如果族王盖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我手起剑落,首先割下他的首级。不过,骑士之王,他们需要你的时候,定会后悔的。”

爱兽迷又说:

“骑士之王,不必紧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阿卜莱陪伴着你,别无他求。我已带上我的所有亲朋,你走到哪里,我跟你到哪里。你面前的天地广袤无垠,你的青锋削铁如泥,你的长矛锋利无比,没有涉不过去的河,没有跨不过去的山。”

安塔拉谢过爱兽迷的美意,然后说:

“沙姆英雄,凭安拉起誓,即使族王行事再过分数倍,我也不会违抗他的意旨,因为我是他的仆人,以前又是他父亲的童仆。爱兽迷,使我感到遗憾的是我做了好事冒了险,却听奥马拉和拉比阿说了那样一番话。”

安塔拉对族人那样宽容,本质又那样高贵,令爱兽迷由衷佩服。爱兽迷心里清楚,假若安塔拉想把他们冲散击溃,让齐亚德部族四分五散,简直可言如囊中探物,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因此,爱兽迷更加喜欢与安塔拉为伍。爱兽迷心想:“如果老天公平,像安塔拉这样的英雄,当成为一位有名国王!”

安塔拉离开阿卜斯部族人的消息一经传开,众多部族中的英雄骑士纷纷投奔安塔拉,族中只剩下讨厌厮杀的胆小鬼,跟随安塔拉的都是骑士英雄,据说每个骑士都能对付一个部落。

族王盖斯带领人马走去,齐亚德部族人为安塔拉离去而感到高兴。阿慕尔亲王对族王盖斯说:

“像家兄努阿曼国王,谁让他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牧奴面前自己轻视自己呢!”

盖斯说:

“亲王殿下,我本无求于他,只因为家父在世时叮嘱我要多关心他,他这才敢于向众多骑士和头领挑战,不畏惧任何门第高贵、地位显赫之人。有一天,他去看他的堂妹阿卜莱,一见钟情,深深爱在心中。人们都说他英雄气概出众超群,行动轻快果敢。如今,阿拉伯游牧部族都成了他的敌人,我们也不得不把他赶走了。一旦人们听说我们将他驱逐,定会找他算账;到那时他再回到我们中间,也就连一条狗都不如了。”

盖斯率领人马行走几天几夜,终于接近阿米尔和卡拉卜两个部族的家园。欧默尔亲王说:

“你们先在这里歇歇脚,我到前面走一趟,看看家兄努阿曼国王的信是否送到了阿米尔部族。”

族王盖斯说:

“亲王请便,我们当中谁都不会违抗你的意志,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旋即,欧默尔亲王带着五百名骑士,向着阿米尔、卡拉卜部族的家园走去。他们一到那里,便看到众多人马朝他们开过来。当他们接近欧默尔亲王的队伍时,认出了他,当即离鞍下马,各部族头领阿密尔·本·图非勒、长矛大王埃什姆·本·马里克、艾哈瓦斯·本·贾法尔走上前去,向欧默尔亲王问安致意。

欧默尔亲王对他们说:

“我把阿卜斯人从也门带回来了。他们就在我的后面。我来这里为的是给他们选一个地方落脚。有差使到过你们这里向你们谈过这件事吗?”

艾哈瓦斯·本·贾法尔说:

“努阿曼国王的差使来过了,他对我们说:‘国王已经派人去招回阿卜斯人,要让他们在你们这块土地上安家落户。国王希望你们消除旧仇,和睦相处。’”

随后,各部族头领对欧默尔亲王说:

“亲王殿下,我们自打看到努阿曼国王的信,便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亲王大人,你知道这些人欠下了也门人的血债,那里又没有他们的一位朋友,因此,我们想为了回应努阿曼国王的要求,我们决定把这个家园让给他们,他们也便不会再埋怨我们了。亲王想必知道,安塔拉的名字已经传遍各地。为了满足努阿曼国王的意愿,我们将保护阿卜斯人免遭外来袭击。一旦也门人来袭击他们,我们会帮助他们抵御来敌,和他们并肩战斗。至于希贾兹人,我们则不能与他们对抗,因为我们与他们有亲戚关系,我们会保护安塔拉不受外人伤害。”

欧默尔亲王说:

“你们有所不知,安塔拉已遭本部族人厌恶,他们把他赶走了。族王盖斯也不要他了。如果他回来,族人们会把他杀掉的。至于你们说阿拉伯人也找他讨还血债,这件事我倒没有听说过。家兄努阿曼知道他们的情况,和他们有姻亲关系,没有人能向他们说起过家兄与那安塔拉有什么仇恨。”

接着,欧默尔亲王给他们谈到安塔拉被赶走的情况,阿米尔人听后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知道安塔拉一走,阿卜斯人就没有什么活力,只有屈尊于他们的手下。欧默尔亲王要他们保证做阿卜斯人的好助手好邻居,保护阿卜斯人免受外人欺辱。阿米尔、卡拉卜部族人一口答应,并连续三天大宴款待欧默尔亲王一行五百人马。

欧默尔亲王回到阿卜斯人那里,把情况告诉了他们,阿卜斯人说:

“我们倒不需要他们的援助和保护。”

阿卜斯人的大队人马来到基泽阿村,欧默尔亲王再会两部族头领,宴会接连举行,天天节日,日日狂欢。欧默尔亲王再三强调阿米尔、卡拉卜部族与阿卜斯人之间互助的约言。

事毕,欧默尔亲王要返回伊拉克,上马与他们道别,各部族派出一队人马送亲王一程。

送行回来,阿卜斯人发现阿米尔人在谈论阿卜斯人的事情,大多说他们从也门带回多少骆驼牛羊。

艾哈瓦斯·本·贾法尔说:

“族人们,我们不要谈骆驼长牛羊短了。我听说阿卜斯人在从也门回返时,杀死了长老杜来德及其弟弟,我还听说长老的女婿苏伯阿·本·哈尔斯和他们厮杀了一整天,方才生逃。假若我早知道这个消息,我就不会让他们在这里落脚了。”

长矛大王埃什姆·本·马里克说:

“凭安拉起誓,如果情况是这样,苏伯阿是不会给阿卜斯人留下住所,也不会让他们再冒炊烟,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只能与也门人合作。”

阿密尔·本·图非勒说:“阿拉伯头人们,我一定要派人去侦探一下安塔拉的情况,看看他究竟在什么地方住了下来,以便跟踪追迹,将他抓获。我虽然居于现在的头领地位,但仍然感到遗憾,无疑我现在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我们知道阿卜斯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再说,苏伯阿也不会默不作声,阿拉伯人都会找他讨血债的。”

长矛大王埃什姆说:

“阿密尔,他们在这里住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实际表现了。”

[0414]向何处去

骑士之王安塔拉离开部族大队人马,独自沉思,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诗兴勃发,顺口吟诵道:灾难压顶来,世人谁无烦?

灾与难频至,俱被我派遣;

虽屡遇险情,幸身得安然。

时莫虐待我,怜我泪如泉。

纵然死神至,处之如昨天。

天定我抗暴,芳名四海传。

族人享荣光,仗我手中剑。

誉登双子星,华屋天宫建。

多少良种马,终老我面前!

运交司命主,今我欲远迁。

漆夜寻圆月,思我忘前嫌。

若无夜昏暗,晨光焉得现!

我虽皮肤黑,青锋白光闪。

腐枝与败叶,一扫不再见。

栽德欧麦尔,贤名没世间。安塔拉吟罢诗,望着舍布卜说:

“你不能为我们选一个落脚之地吗?”

“能啊!”舍布卜回答道,“我知道在这片荒野上有一处可以宿身之地,近处也没有什么邻居,但怕有什么灾难临头。”

安塔拉说:

“我们既不怕妖魔鬼怪,也不在乎旷野荒原,你就带我们去那里吧!但期大地能为我们消除一切魑魅魍魉。如果我畏惧苏莱曼大帝的神魔,我早就不再骑马挥剑上阵厮杀了。”

舍布卜说:

“我们的右手侧是埃来姆山口,下面有一片平地,足可容下我们的人马。那里绿草成茵,鲜花盛开,泉水流淌,百鸟翻飞,羚羊成群,生机勃勃,一片美景。”

安塔拉听哥哥这么一说,随即吩咐手下人赶上骆驼,跟着舍布卜向那里走去,大队人马随后紧跟。

他们边走,舍达德边走边谈从也门回转时与苏伯阿·本·哈尔斯的战斗情景,讲起他如何独自粉碎那支大军,奥马拉如何杀死杜来德·海斯阿米酋长。安塔拉听后说:

“父亲说的是实情。正因为如此,奥马拉的尾巴翘得老高;也正因为他,族王盖斯把我们赶走。事情虽然如此,我们已经离别族人,族王疏远我们而依靠奥马拉,我仍然祝族王好运长久。奥马拉是怎样杀死杜来德的呢?这可是一件奇闻怪事。这个功劳来得好轻松啊!至于你们与苏伯阿拼杀了一整天,那倒不奇怪,因为苏伯阿是一位有名勇士,颇为善战。”

阿卜莱的哥哥阿慕尔对他们说:

“凭安拉起誓,堂弟,我见识了苏伯阿的猛烈攻势和凶狠刺杀,只有你的英雄气概和厮杀英姿堪与他相比。”

安塔拉说:

“阿慕尔,你说得对。凭开天辟地、运行日夜的安拉起誓,只有亲眼看到的才是真实。如果我有缘与那蒙面人苏伯阿拼搏,才能显出谁是英雄,谁又是胆小鬼。”

他们边走边谈,不久来到了埃来姆山口,一片平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里远离游牧人的聚居之地,果然绿草成茵,生机盎然。

阿尔沃说:

“凭安拉起誓,这是一个既不近又不远的地方,正好适于我们安营扎寨。”

大队人马停下脚步,搭起帐篷,决计安居下来。阿卜斯人那样对待安塔拉令爱兽迷感到不快。爱兽迷向阿尔沃·本·沃尔德诉说过心中苦闷,然后说:

“剑公,我想派人去阿卜斯人那里一趟,看看他们究竟在哪里落下脚来,然后我去把他们的骆驼弄来,让他们的骑士尝尝我的厉害。我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也不听安塔拉说些什么。”

阿尔沃说:

“你就按你的想法干吧!我再给你派上一些人,不要告诉安塔拉,我帮助你实现你的计划。如果奥马拉落入我的手中,我定送他一死,与那齐亚德部族结下不解冤仇。”

爱兽迷听阿尔沃这么一说,决心更加坚定,立即选派一个人去阿米尔部族,令他弄清情况即刻回返,那个人一口答应,随后策马上路而去。

两天之后,那个人回来了,爱兽迷问他:

“带来了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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