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绮笙惊喜地叫道,几步冲进了里间。果见一个人影立在桌边,青袍广袖,丰神俊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二人,不是闻人青是谁?
绮笙心中大石落下,想起方才他所说的“闻老头儿更喜欢清蒸”,便知道自己与景箫的对话都被正主儿听见了,不由暗暗吐舌,讨好地蹭上去就开始替闻人青捶背:“师父,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人青存心逗她,佯怒地挥袖拂开她的拳头,将脸侧向一边,哼了一声不答。绮笙再捶,他再拂开,只不让她得逞。
绮笙哪里不知道闻人青又在耍她,两捶不中便顺势收回了手,充分利用自己的外型优势,一双大眼眨了眨,泪汪汪地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扁扁嘴就要哭出来。
闻人青却不知道绮笙其实早不是个小孩子了,此时见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两泡泪水将落未落,还当自己玩笑开过了,伤了小徒弟的心,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只得伸手把绮笙拉过,拍拍她的头柔声哄了几句,好一会才劝得面前的小姑娘重又眉开眼笑。
景箫在一旁早撑不住躲开了,他自己就最吃不消绮笙跟他撒娇装无辜,这下一看闻人青居然也中招了,真不知是该放声大笑以示幸灾乐祸,还是该翻个白眼表示同情。
绮笙见自己的杀手锏把闻人青闹了个手忙脚乱,心中简直乐不可支。闻人青既已投降,她便也见好就收,再次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人青道:“约莫两刻钟之前。”
“那怎么没人通报?”绮笙疑惑。
闻人青一本正经地答道:“陆府太大,为师不耐烦走正门。”
“……”绮笙无语,想了想才道,“祖父遣人为您收拾了单独的院子,您要不要搬过去?另外他还说我和哥哥拜师太过简慢,要我们择日重新行礼再入师门……”
闻人青不待等她说完便无所谓地挥挥手,道:“没那么多讲究,拜师拜了就拜了,不必重来。你们这小院子清静自在,为师住得挺舒服,再说过不了几日便要走,也没有搬的必要。”
“住不了几日?”却是景箫开口问了一句。
“是啊,”闻人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的弟子自然须得跟着我,”说着又向绮笙和景箫看了看,“不过,你们若舍不得离开父母亲祖,多留几日也未尝不可。”
绮笙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既拜了师,自然须得跟着师父。”开玩笑,她和景箫早不想待在这规圆矩方的府里了,此时知道可以离开,恨不得立刻收拾行李就走。自来大秦后,他们虽感激陆家长辈的照护关爱,但毕竟不是血亲,没有那么多的留恋与不舍。绮笙想了想,发觉这几月来自己对陆府众人的感情还不如与相识才两天的闻人青和谷凝来得一见如故。
“哎哟!”绮笙这才想起他们现下是在谷凝所住的房里,忙转身去看,见谷凝早已醒来,正靠在床头上看着自己这边,便走过去坐在他身侧,问道:“你好些了吗?”
谷凝自午后苏醒便再睡不着了,一直思索着自己今后要如何做。他生性颖悟,想起未昏迷前听到的黑衣人对话的零碎片段,不多时便将自己被劫的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其实从未想过去争什么部落首领的位置,知道是亲兄可缮要害自己,难过之余亦感到十分心寒,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幼时曾听母亲说过许多有关苗疆之外的世界的故事,此时因缘际会真正走出了苗寨,隐隐竟觉得有些雀跃,又有几丝犹豫。
闻人青自宫中回来时恰见到谷凝神色变幻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悠闲地观察了半晌,见他仍是难以抉择,便出言替他做了决定:“你若不知该去哪里,便跟着我吧。”
他武功高强,进门毫无声息,谷凝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竟未有所觉,此时忽然听到他开口,猛地一惊,不由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闻人青嘿然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那些黑衣人可厉害得紧,你逃命时的那些设计好是好,却未必能一击即杀。”
谷凝早觉得最初来捉自己的那三个黑衣人死得太巧,简直巧到了蹊跷的地步。第一个是被山野间的藤条绊得一跤摔倒,恰好被他埋下的毒刺扎进咽喉最柔软之处,抓着脖子抽了几下便再没起来,第二个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落进了猎人捕兽的陷阱,发觉不对想跳出时,却不知为何腿一软跌了回去,被陷阱之中的刀刃贯穿身体而死,第三个越发巧极,一路追到谷凝身后要动手时,却忽然被一条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金环蛇一口咬中,当即毙命。直到此时,谷凝方才知道那三人的死并非纯然因为巧合,他见闻人青神情淡然,意态潇洒,心下甚是敬慕,又感激他之前的出手相助,便诚挚地道:“多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闻人青摆摆手,“你若愿意跟着我,我便收你为徒,若不愿也无妨,你自去闯荡天下或是回苗疆均可。”
谷凝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正自想着,忽然听见闻人青闲闲地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跟着门外便冲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满脸惊喜地向闻人青叫了句师父。
谷凝从没见过这样明俏可爱的小姑娘,只见她眼神澄澈,瑶鼻樱口,喜时便双目晶亮,眉梢带笑,嗔时则泪盈于睫,楚楚可怜,一时竟有些看得呆了。及至绮笙坐到他身边来问了一句,他才猛然醒过神来,低下头讷讷地答道:“好多了。”
“哦,”绮笙见他气色确实恢复了不少,便放了心,想了想又叮嘱一句,“你多休息,需要什么就说,别客气。”
谷凝点点头,又抬眼望了望她,脑中忽然闪过一双安然悲悯的眸子,与眼前的小人儿带着关心的眼神重合在一起,他脱口问道:“是你?”
“什么?”绮笙莫名其妙。
“我见过你,是吗?”谷凝问。
“唔,是啊。”绮笙明白过来,忍不住扭头朝景箫挑了挑眉,眼神中传递着“你看他还记得我”的得意。
谷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负着双手,朝面前的女孩儿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想起小六说的话,晓得他们必定是救下自己的兄妹俩了。
“你们是他的徒弟吗?”他指指闻人青问绮笙。
“没错,”绮笙笑嘻嘻地点头,她心知闻人青对谷凝很有些欣赏,乐得替他做个顺水人情,“要不你也拜他为师吧,这样我们以后就是同门了。”
“好。”谷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那边闻人青见自己说了半天谷凝都犹疑不定,绮笙却一句话就奏了效,不由老脸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提醒道:“小子,拜不拜师应该看师父,不是看同门的。”说着就见绮笙朝自己翻了个白眼,不禁摇摇头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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