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坐在胡财通这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面前,如坐针毡,拘谨得菊花发紧,茶杯端在手里,只有在看到别人喝的时候,他才敢动。
这时,胖子注意到田铁口和祝神断,眼神直勾勾地,神色有些呆滞,用胳膊肘蹭了蹭映山红,低声道:
“那两个老头,一直盯着你看,不是有痴呆症吧?”
映山红微微一笑:
“别瞎说,这两位是举世罕见的高人。”
“哦,怎么高了?”
“远古,天书降世,黄帝得之而诛蚩尤,从此定鼎天下,后天书流传千年,发展为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
“这我知道。”
胖子目光一闪,神气活现地卖弄起来,“山,代表修仙修道;医,代表治疗之术;命,代表推算命运;相,代表相术;卜,代表占卜问卦。”
映山红点了点头:
“这位田铁口是相术大师,而那位祝神断是卜卦奇才,他们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我曾听门中师兄提起过他们。”
胖子这才了然,不禁肃然起敬。
胖子与映山红的交流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些。
田铁口和祝神断也听到了映山红的话,渐渐回过神来,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站起来,抱拳为礼:
“映道友年纪轻轻,修为却深不可测,失敬失敬。”
映山红也站起来,笑着回礼:“久仰二位大名,今日有缘一见,三生有幸。”
“不敢当,映道友面如深渊,田某给人看相一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种‘水相’。”
田铁口脸上弥漫震惊之色。
但他说话带着口音,咬字不清,“水相”听起来像是“水货”。
“水货?这不是骂人么?”胖子一听挑起眉,斜视田铁口。
映山红也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他就反应过来,不禁哑然失笑。
胡财通哈哈笑了笑,忙插嘴道:“田铁口,这‘水相’,可是有什么说法?”
他重重的强调了“水相”二字,众人这才听清楚,带着好奇看向田铁口。
“水无常势,水无定型。三界五行中,最变幻莫测的就是水。长有水相的人,便如水一般,不可测,不可测。”
田铁口认真地道。
他是相术大师,精通人相、阳宅、堪舆风水,给人看相那是拿手绝活,寻常人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观察出十之七八,然而,他看了映山红半天,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别人的相是固定的,映山红的相却如水一般起伏不定,端的神奇无比。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面相,田铁口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他不敢说出来,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天机。
这时,沉默寡言的祝神断开口了:
“听闻山门中人,修为有境界高低之分,诸如拳法、食饵、筑基、符咒、丹鼎、玄典,冒昧的问一句,映道友的修为已到了什么境界?”
拳法、食饵、筑基、符咒、丹鼎、玄典,这是修仙之士修真炼道的六个境界。
以映山红的年纪,纵然是绝世奇才,最好也只能是筑基初期,但田铁口和祝神断都感觉到他身上蕴藏着惊人的气势,似乎已超越了筑基之境,令人不能置信,这才有此一问。
映山红眨眨眼,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抬起手,用食指凌空在面前快速画了几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映山红食指移动,空气发生了扭曲,留下了类似于水痕一样的痕迹,绘画成一幅符篆。
“符咒!”
“真地超越筑基之境!”
田铁口和祝神断同时发出惊呼,震惊地目瞪口张。
映山红挥挥手,悬浮在面前的符篆便如云烟般散去。
房间里,这才徐徐响起呼吸松开的声音。
胡财通目光大亮,心情更是无比愉悦,露出爽朗的大笑:
“今日,山门,相门,卜门,齐聚一堂,令寒舍蓬荜生辉,请让胡某尽一尽地主之谊,摆宴!”
梅姐立刻拍了拍手,门应声而开,姿色不俗的服务小姐小姐推着美食好酒鱼贯而入,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出现了。
众人陆续入座,杯盏交错,酒过三巡,映山红说明了来意。
“尸神宗!”
胡财通反应不小,他对尸神宗早有耳闻。
事实上,尸神宗的人,曾多次拜访过他。
那是一股极为邪恶和可怖的势力,隐藏在幕后,驱使黑恶势力做其爪牙,胡财通是通州地界上的龙头老大,黑白通吃,尸神宗自然想拉他入伙。
“尸神宗太过邪恶,所过之处,风水宝地尽数毁于一旦,我不想引狼入室,于是断然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还警告他们不要招惹我。”
胡财通皱着眉头,脸色凝重地说道。
田铁口点点头:“尸神宗狼子野心,门中人个个面相如鬼,不堪入目,那种人俱是心狠手辣之辈,绝不可与之为伍。”
祝神断也点了一下头:“我的占卜和卦象都显示,与尸神宗同流合污,必是大凶。”
映山红听到这些话,神色一震:“尸神宗在通州是否有分坛?”
胡财通想了想,眉头紧皱着道:
“说来奇怪,自从我严词拒绝了尸神宗的邀请之后,他们再也没来找过我,也没在通州大肆活动,招惹过我,我也就没把他们太放在心上,至于他们是否在通州建了分坛,得查查才知道。”
说着,胡财通看了梅姐一眼。
梅姐立刻点头道:“我这就去办,通州是咱们的地盘,查出来应该不难。”
映山红沉思片刻,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冷笑:
“以我对尸神宗的了解,他们绝不是善罢甘休之类,既然他们来到了通州,盯上了通州,那就绝不会放过通州。”
看了一眼胡财通,映山红严肃地说道:
“胡老先生手眼通天,一方霸主,尸神宗初到通州时,不敢招惹于你,但他们一定一直在暗地里活动着,如毒瘤般滋生壮大,一旦有了可乘之机,便会立即发难。”
说到这里,映山红灵机一动,攥住挂在胸前的“龙石敢当”,脸色骤然一变,抬头看向西方,沉声道:
“通州西边,恐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