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正围在紫川洲这台巨大的电脑前,看屏幕里不断跳动的资讯。
“有了,找出来了!千国王,男,高二年级学生,目前生卒不详。”在破解了一堆烦琐的密码难关之后,紫川洲终于喜上眉梢地念出了屏幕上的搜索结果,“这就是夜间吸血鬼政府资料库里的信息。”
“生卒不详?”当事人千国王不由得低头沉思起来,“那就是说,连夜间政府都没有查找到我的尸体……不!是身体!我才没死呢!我的灵魂一直与我同在!”
“我们就先别去想那个消失的身体了,就连你现在的这个身体,你自己不也觉得奇怪吗?”这时,紫川洲忽然插话说,“能够在变异中获得超能力的只有RH阴性血的男性,可是你现在的身体明明是女的,怎么可能具有召唤火焰的能力呢?”
“大概我姐姐本来就有超能力吧。”千国王揣测地说。
“拜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RH阴性血的女性会因为极光病毒而变异成超能力者。”紫川洲抱着头,露出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如果是千国王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可问题是这个身体是属于千女王的啊。”
“可是我的灵魂是千国王啊!”千国王睁大了眼睛,“说不定,这具身体感应到了我的灵魂是男的,所以我也变异了。”
“呃……为什么我越听越容易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宇波念念将头扭向一边,默默地说。
“行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搞不清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沉默许久的云海千一终于发话了,“不管你到底是谁,既然有了这个具有特殊功能的身体,就赶紧给我学会怎么利用它去对付那些可恶的政府!”
“凭什么?我才不干呢!”不料,千国王却将嘴一撅,双手抱胸说,“我对什么拯救世界之类的事情又不感兴趣。再说了,这种变态的事情,要说让我那个曾经非常强势的姐姐试试看,倒还说得过去,但我就算了吧!我自己还指望着最好有人来救救我呢!”
“哼!就这出息,你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男的。”云海千一毫不客气地打击千国王。
“哼!又没人规定是男生就一定要战斗。”千国王坚持着立场说,“反正我是不会跟着你们一起去当变态的。”
“那么你最好现在就滚出去!”云海千一直接回应说,“这里不是避难所,不会养一些只吃白饭的窝囊废。”
“雪男,你竟然赶我走!”千国王难以置信地瞪着云海千一。
“喂!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气氛焦灼时,救火队员樱井澈还是第一时间进入到了现场,“毕竟她昏睡了那么久,又才刚刚知道自己有超能力,一下子就要她接受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确实有些困难,我们可以慢慢来嘛!呵呵呵!”樱井澈故作轻松地笑着,努力地想缓和一下气氛,“再说了,操纵火的本领也不是说会就会的,她要完全掌握的话,一定需要时间,是吧,千国王同学?”说着,他还不忘朝千国王眨了眨眼,示意了一番。
然而,对方却压根就没有领会樱井澈的一番苦心,依然固执地说:“哼!反正我是不会接受的。就算在这里待上一年,我也不会同意跟你们做什么变态的练习!”
“你不必同意。”云海千一的脸很少像现在这样阴霾密布,“我只要让你全身发抖就行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你想做什么?”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千国王,顿时心头大惊。
“让你被动练习,就这么简单。”云海千一强压着心头的怒气说,“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练习,那也就只有这个方法了。反正人的身体在极限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社长,你是想让她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被迫琢磨出控制火的方法吗?”樱井澈有些讶异地问。
“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提议吗?”云海千一板着一张脸反问樱井澈。
“你……你这疯子!你压根就不是想要我练习!”千国王大惊失色地说,“你其实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想把我除掉!我才不会上当呢!我……”
“好了!千国王你给我闭嘴!”刚才还扮演着和事佬角色的樱井澈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要是真不想见棺材的话,就不要再在这里说些找死的话了!还不给我滚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反省?”
“什么?你……你这个矮冬瓜,连你都……”千国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够了!还不快点回房间?”樱井澈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碍眼吗?”
“我……我再也不理你们了!”气愤的千国王大喊一声,然后猛地一转头,飞奔进了自己的房间。
砰!一阵重重的关门声之后,大厅里变得极度安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你不要以为用个苦肉计,我就会饶了她!”云海千一冷冷地看着樱井澈说。
“嗯,我知道。”樱井澈神情凝重地说,“但至少先让她适应一下吧!”
“你们果然是夫妻!”宇波念念终于道出了自己所发现的“真相”。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连臭矮子都那么过分!”
在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千国王气愤地来回踱着步。
“哼!都是一个个坏人,简直比川崎介那都要过分……”突然间,她一下子止住了嘴上的牢骚,甚至连脚步都停了下来。在呆滞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千国王赶紧从口袋中又一次掏出了那张纸条。其实,这种打开纸条细看的动作对于千国王来讲,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因为纸条上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了。
“我到底……应该去吗?”她在自言自语中,透露出了心中犹豫,“要不就……”
砰砰砰!砰砰砰!
“千国王!伟大傲慢的国王同学!你在里面还好吗?”伴着有节奏的敲门声,门外的樱井澈将考虑到一半的千国王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你烦死了!”好不容易才理清的一点思绪又被搅乱,千国王别提有多气愤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不耐烦起来,“你这是来干吗?该不会是要把我抓到雪男那儿冻死吧?”
“我要真想这么做,刚才至于说那些话让你赶紧回屋吗?”被拒在门板之外的樱井澈无奈地说。
什么?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凶,原来是因为……
明白了对方的用心之后,千国王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甜味。她转身走向门边,伸手扳动了门把手。这一刻,千国王的心情竟意外地轻松起来,就像是真的有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终于被慢慢地开启了。
“你别以为这样说了,我就会原谅你!”千国王的话语依然很生硬,但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她别扭地瞪着樱井澈,还故意摆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认为你会那么好说话。”樱井澈满不在乎地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的情况。你刚才好像……”樱井澈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没事了!”千国王语气生硬地打断了樱井澈,“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但现在已经冷静多了。感谢我的大度吧!我想自己现在应该可以原谅你们了!”
嗯,其实是看在你亲自来关心我的分上!千国王心中这么沾沾自喜地想着。
“太好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樱井澈如释重负地说,“其实不瞒你说,刚才社长还警告我说一定要在半个月之内让你彻底掌握操纵火的能力来着。说起来,我在过来的路上还在犯愁怎么才能让你配合呢?”
“呃?”千国王的脸色一变,“难不成……你只是来当说客的?”
“呵呵呵,可以说是一部分的原因吧!”迟钝的樱井澈没有发现千国王那细微的神情变化,依然自顾自地接着说,“但现在我放心多了!好了,你看我们现在就一起去练习一下如何?我可以陪你哟!”樱井澈伸出一只手,热情洋溢地看着千国王。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心情就像是经历了一番过山车的千国王顿时愤怒地冲着樱井澈大吼起来,“既然不是真的要关心我,就不要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才不稀罕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利用我对你的好感来达成你那自私的目的!我说得对不对?”
“喂!你别动不动就冤枉人啊!”樱井澈赶紧为自己辩护说,“再说了,你……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感啊?”
“我……我才没说过对你有好感呢!别臭美了!你这个矮冬瓜!”意识到自己确实无意中说错了话的千国王,在一番恼羞成怒之后,赶紧转移起了话题,“反正,你们休想让我成为你们的战斗力,我也根本就不是这块料。我看你们倒不如让我去把自己的身体还有姐姐的灵魂通通找回来,说不定女王姐姐还真有可能跟你们掺上一脚。”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想我和我的同伴一样,都希望可以帮助你。”接着千国王的话,樱井澈真诚地说,“紫川洲现在已经在不断地收集各种有关你们的信息了。只是你们都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搜索也需要一段时间,你就不能再忍耐几天吗?”
“哼,都是一群只会说风凉话的人。”千国王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坐到了房间的凳子上,“如果是你最亲密的人不见了,你还会这么淡定吗……”她低声反问着樱井澈,但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我……”在愣了好久之后,樱井澈还是实话实说道,“我确实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虽然在暗王子联盟中,确实有许多人都有过和千国王相似的经历,樱井澈也一直感同身受。但是,每一次事件的当事人毕竟不是自己,他确实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失去亲人的心情。他没有云海千一镇定,没有紫川洲聪明,没有音无琉璃的粗线条神经,甚至还没有佐藤命那样豁达的胸怀。那么,当自己遇到了跟千国王一样的经历时,又会如何呢?
说不定,会比她的情况更加糟糕吧?
樱井澈在心底暗自揣测着,整个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哼!我就说是风凉话吧!”见对方一言不发,千国王忍不住埋怨了起来,“好了,你可以走了!虽然我不答应你去练习,不过还是勉强答应你不去跟那个雪男作对了。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的。”
“那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吗?”然而,樱井澈并没有马上走的意思,“虽然看你这样子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稍微有些不放心……”樱井澈有些不自在地将头扭向一边,“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的确不了解失去亲人之后的心情,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现在的情绪,到底算是稳定还是不稳定……”
这家伙,是真的想关心自己!
听了他的话,千国王的心里立刻没有了任何疑虑,她终于确信,樱井澈的想法是单纯的。
“你就算要关心我,也别把人家想成忧郁少女行吗?”然而,千国王的嘴巴却不受管教地依然倔犟,“还是说,你这个死同性恋的老毛病又犯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乘人之危,我是绝对不会考虑你这个矮冬瓜的!”
“好吧,看你这恶毒的劲,我想应该是没事了。”在叹了一口气之后,樱井澈终于转过身打算离开,“唉……为什么说你是我命中的唯一呢?”
“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想不到,这一句不经意的低喃,竟然被千国王听到了,“开玩笑!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家伙扯上那么紧密的关系!你别以为搬出‘命中注定’的幌子,我就会相信!”
“呃……那就但愿它不真实吧。”樱井澈显得非常无语,“我也只是在预知梦里听见了这句话而已。虽然我的预知梦还真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那就请务必错一次吧!”千国王激动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反抗天意!”
“随便你。”扔下这句话之后,樱井澈便径直朝厨房走去,“我还是赶紧洗盘子更加实在。”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千国王对樱井澈的背影表达着自己坚定的决心。
然而,在此之后,刚才还干脆利落的千国王,却因为这个“命中注定”的预言,而纠结了一整天。
掐指一算,千国王在暗王子联盟中已经白吃白喝整整三天了。这期间,云海千一并没有再逼她去做什么危险的练习,这一点让她甚是得意。然而另一方面,自从上次樱井澈从她的房间离开之后,千国王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甚至连他一直驻扎着的厨房,都只有宇波念念在那里瞎忙活着。
这家伙,到底躲哪儿去了呢?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上次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伤到了他的心?
不知不觉中,千国王竟担心起了樱井澈的事情,甚至心中还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愧疚。
“那个……女的2号,是这么叫的没错吧?”就在千国王纠结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正在进行着高强度运算的超级电脑紫川洲打断了她的思绪,“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用来发呆想心事的地方。你看是不是回房间比较好?”
“啊?你说什么?”被他人召唤回现实世界的千国王一脸茫然。
“我说,你这样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很碍眼耶!”紫川洲不留情面地说,“所以能不能请你回房间?”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使唤?”本来就有些高傲的千国王,在听了紫川洲的这番话之后,索性赌气地一屁股坐到了电脑屏幕前的沙发上,“我这么焦虑,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
“怎么了?难道是看中我们这儿的哪一位英俊小伙了?”紫川洲没正经地开玩笑,“来,跟我说说是谁?我这里可是有他们所有人以往的资料信息哟!身高、体重、家庭背景、文化水平甚至是过往经历……一个都不少哟!”
“谁会看中你们这些怪物啊!我的眼光才不会那么差呢!”千国王蓦地站了起来,义正词严地申明着自己的立场,但那该死的心脏却真的不听使唤少跳了几个节拍。
“开个玩笑嘛!认真你就输了哟!”紫川洲摊了摊手,淡定地回应着。
“哼!”看对方并没有要继续戏弄自己的意思,千国王又一下子坐回了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将头扭向了一边,摆出一副不想再搭理紫川洲的样子。
可是,千国王竟然听到了一声类似电流通过的声响,紫川洲那张帅气的脸从屏幕上消失了。
这家伙,不会是在装样子吧?嗯,看他刚才那么聒噪,一会儿肯定又会想着法子跟自己搭讪的!千国王心中这样琢磨着。
然而,紧接着千国王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一长串数字代码,紫川洲好像真的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工作状态中,一点儿也没有要继续搭理她的意思。
不会吧?这也……太工作狂了吧?真是的,说起来,刚才他提到的那些成员资料和过往背景什么的,自己对这个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奇啊!
千国王有些自讨苦吃地在心中默默地抓狂着,原本别过去的头也开始忍不住频繁地往电脑的方向瞄去。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主机箱转动的摩擦声。
“喂……那个……你还有时间说说这些联盟成员的事情吗?”千国王最终还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心。
没有反应,电脑屏幕依然是黑的。
“不是吧,竟然还没听见……”千国王懊恼地小声嘀咕起来,“算了,我干吗要特地问他这种问题啊……”
“因为说不定这里就有你理想中的梦中情人哟!”突然,屏幕闪烁了一下,紫川洲一脸促狭地出现在屏幕中。
“哇啊!”千国王被吓了一大跳,“你……你刚才果然是故意的!”
“呵呵,没关系,反正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紫川洲这时笑得别有深意,他盯着千国王的眼睛说,“那么,你想了解我们这里的谁呢?”
“呃……”千国王咽了一下口水,才用试探性的口吻说,“可以的话,能不能一个一个地介绍给我?”
“哇!你的野心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啊!”紫川洲用力地拍了一下额头,用一句反语感叹。
站在樱井澈房间的门口,千国王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樱井澈的房门半敞着,此时此刻,他正埋头在一堆资料书中,似乎在研究着什么。看着对方这副神情专注的样子,千国王的脑海中又回忆起了刚才从紫川洲那里得到的信息。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佐藤命以前有个妹妹叫佐藤静,和你……你身体的主人一样,是个RH阴性血型的女生。所以那个时候,命不得不一直和他妹妹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甚至还想过要偷渡出境,可惜失败了。其实命的愿望一直很简单,就是可以和静在一起,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平静地生活下去。但偏偏天不遂人愿,命最后还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甚至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吸干了静的血……”
“至于狗狗同学嘛,你不要看他现在这副傻愣愣的样子。人家以前可也是有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女朋友的,嗯,说起来,就是宇波念念的姐姐,但人家可比这位大小姐受欢迎多了。可惜,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她也牺牲了自己。我们神经大条的狗狗,为了这件事情,可伤心了不少时间啊……”
“说起来,你是不是对我也有兴趣啊?呵呵呵,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我没好意思说,其实命的妹妹,也就是静,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原来大家都是……”一股愧疚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千国王的心头。
似乎自己对他们的看法,一直都错了。
“啊!对啦!我怎么把最关键的人物给忘记了呢?”紫川洲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其实你最想打听的人,应该是樱井澈才对吧!哈哈哈!那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你这算是在嘲笑我吗?”
“不,我是认真的。因为在我们之中,这位同学可以说是最幸运的家伙了,他还没有失去过任何对他重要的人。”紫川洲收敛起了笑容,“所以,为了保住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个阳光男孩,云海千一那家伙才会容忍你的存在。”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千国王不解地问。
“是啊,我也希望没有关系。”紫川洲又将脸转向了显示器,“但那家伙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
“哦……”千国王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出了一个在心中纠结了已久的问题,“那么,樱井澈预言的事情,真的都会成真吗?”
“是的。他是个非常强大的预言者。”紫川洲毫不迟疑地说,“而且迄今为止,他的预言一次都没有错过。”
“一次都没有错过……”千国王反复地咀嚼着紫川洲说的这句话,视线依然紧紧地定在屋内的樱井澈身上。
“唉……为什么说你是我命中的唯一呢?”
命中的唯一?自己对这个矮子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你……你来做什么?”这时,樱井澈终于发现了她。
“呃?”千国王从恍惚的思绪中回过神,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了对方的跟前,还看着对方。
“难道社长又逼你练习了?”樱井澈口气不是很好地问,心中也已经做好了要被对方谩骂或是数落一顿的准备。
“这倒没有。我只是……闲得无聊,所以顺便来看看。”千国王随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没话找话地说,“看你好像还蛮喜欢看书的嘛。”
“呃……还……还好吧。”这个前几天还厌恶自己的家伙,今天竟然这么和颜悦色地跑来主动跟自己搭讪了!樱井澈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那个……你都看些什么书啊?有什么好看的推荐吗?”其实,别扭的并不只是樱井澈一个人。不知为何,千国王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视樱井澈的脸,只见她边说边故作自然地翻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那本书的封面,“这个是……《人体超自然现象全集》、《灵魂互换的奥义》、《教你用黑魔法控制灵体》……呃……为什么是这么邪门的书啊?”千国王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想不到你这个人原来内心世界是这么黑暗的啊!枉费刚才紫川洲还说你是仅存不多的阳光少年呢!”
“谁会对这些书有兴趣啊!”樱井澈有些不情愿地辩解说,“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特殊情况吗?”
“什么?”意外的回答让千国王一怔,“难道说,你是为了我才……”
“既然已经被你知道了,那我这里还有几点疑问,就不妨直接问你吧。”承认了自己的动机之后,樱井澈反倒坦荡了许多,“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自己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嗯,确实有。”千国王点头说,“而且应该就是在我昏迷之前的那一段记忆。”
“现在还能够回想起多少?”樱井澈进一步询问。
“我记得当时亲眼看到了女王姐姐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然后……”千国王皱起了眉头。
“对,就是然后!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樱井澈这时显得有些激动,“因为我们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在那之后,又发生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废话!但是我已经忘记了呀!”千国王忽然显得焦虑起来。
“不,不是忘记,而是你自己不想去回忆!”樱井澈直接否定了千国王的说法,“一个人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地忘记了一件事情,那么在想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出的反应不是迷茫就是困惑。但是你呢?”
“不要说了!”千国王拼命地摇头。
“你不是尖叫,就是头疼,每一次都是那样激烈。”然而,樱井澈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而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只有一种说法说得通,那就是——你的大脑在自动屏蔽那些可怕的信息。你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
“混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都是胆小鬼吗?”千国王恼怒地冲着樱井澈大吼大叫起来。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你就跟我们解释清楚啊!”樱井澈也跟着激动了起来,“让我们知道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身上会发生这种奇怪的灵魂互换现象?还有,你确定自己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真的不是女生吗?”
“你是什么意思?还想玷污我身为男人的尊严吗?”千国王暴躁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是的,我怀疑。”樱井澈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我有一次发现,你吃完饭之后,非常自然地去了女厕所。这应该不是一个有男生意识的人会做出的行为吧。”
“那……那是因为……”千国王很想整理一下脑海中的逻辑,向樱井澈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但她却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头竟越来越痛了,“好痛……头好痛……”
“你确定那是头痛,而不是心痛?”樱井澈沉声问。
“住口!你好烦啊!”千国王猛地推了一把樱井澈,失控地冲着他大吼起来,“反正我一定会找到国王的身体,让你知道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谬论!”
“这个身体……可能你不用去找了。”犹豫了片刻之后,樱井澈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其实那天我走进防空洞的时候,一开始发现的是两个人,我想另一个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千国王的身体。但是,如果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发生的话,我只能说,那个身体早已经被风化了……”
“你……你胡说……”千国王睁大了眼睛,嘴唇变得颤抖起来,“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好吧,就算你不相信,但是,你总该相信自己吧。”樱井澈神情凝重地说,“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一定要找到国王的身体’,你不觉得这话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为什么不是‘我的身体’?”樱井澈毫不客气地指出,“我们在称呼自己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叫自己的名字吧?”
千国王顿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机械地摇着头。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樱井澈看了许久,最后终于猛地一个转身,狼狈地夺门而出。
樱井澈也并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逃命似的背影,心中的某一块地方,正迅速地蔓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感。
在这个女生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她痛苦的事?让她宁愿相信灵魂互换这种荒谬的事,也不愿想起真相……
“胡说!胡说!都是胡说!”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千国王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通。直到嗓子已经痛到无法再用力,她才极不甘心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走到了镜子跟前。
那是一张每看一次都会让自己极其失望的熟悉面容——是女王,不是国王!
“你……究竟是谁?”怔怔地看着镜子,千国王自言自语地说着。
在不知不觉中,她又翻出了这几天一直藏在口袋中的那张纸条——那张川崎介那留给她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