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普通的居民小区,陈旧而不用收高昂物业费的地方。现在正值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然而一名少女却在某幢楼下呆呆地站了整整一天。她的双脸通红,,她的眼神迷离,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的像水里捞出来那般。
她站在这的目的没有人知道,别人问这小姑娘,她也不说,她只是抬着头,望着某层楼的窗户。没有人知道她已经一整夜没睡,但不少人知道她站了一整天,一杯水没喝,一粒米未进。
渐渐地,围观人也多了起来。但是她仿佛一个坚强的猛士,面对着大部分恶议的揣测都不低下高昂的头颅。于是,那些围观者也无趣地散了,各回各家打理晚上的事,不过对于他们的大多数来说,今天的餐桌不会寂寞了。
太阳羞涩的摭着脸,一个劲地往地下钻。西边,白色的玉盘初展她的华姿。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从门口走出来。老头没看一眼那女孩,但是他手边的孩子却挣脱了爷爷的手跑到少女面前。
“姐姐,爷爷说你是死脑筋,我问他说死脑筋是什么,他说就是脑子不会转弯。可是我又问爷爷为什么脑子要转弯,但是他怎么都不说。你能告诉我吗?”
在老人下楼时,女孩生涩地转过头朝他望去,但是老人却怎么也不理会。现在听到眼前只有比她膝盖高一点的小孩这么说,小辫子女孩露出了勉强却坚毅的笑容。
“我爸爸说过,人得认死理,要钻的牛角尖是一定要钻的,不然,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他和妈妈后来悔的肠子都表了,因为我总是缠着他们买布娃娃。”
“那后来姐姐的爸爸给你买了吗?”小孩子立刻被少女的话吸引住了,“我总是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买喜欢的灰太狼书包,但是他们总说男孩子不能娇气。嗯,娇气就是孩子气。”
少女被孩子的话逗出了笑意,一直僵硬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爸爸还是没有答应我,妈妈也是一样。但是爸爸背着妈妈偷偷地告诉我,让我去打工,自己挣钱去买。他说,想得到东西不能靠别人的施舍,然后姐姐的布娃娃就有了。”
孩子立刻点点头,忙道:“那我也去打工,但是打工又是什么?”
“就是从帮爸爸妈妈洗碗,扫地,做一切自己能够做到的事开始啊。”少女僵硬地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孩子婴儿肥的脸庞。
张绎沉默着叹了口气:“孩子,钻牛角尖很容易走进死胡同。”
“爷爷。”卫芷昔顺着孩子的称呼微笑道,“我的头一直抬着。”
“给我个为什么,凭什么。”张绎盯着卫芷昔地眼睛道。
“为了爸爸,爸爸是个好警察。但是整个世界都在欺负他。”卫芷昔神色一黯,“我不知道该凭什么,但是我想去做。”
张绎牵起孩子地手,朝着外面的大道走去:“应该不止这些吧。”
卫芷昔咬着唇,低下一直高昂的头颅,却再也没去看那个可以让她命运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人。
“记住你的话,把头抬起来。”
女孩抬起头,老人家慈祥地笑着。小孩子在旁奇怪地问道:“姐姐,不跟我们一起去买大大的可乐吗?妈妈今天做了好~大一桌菜呢~”
风起时,女孩米色的裙摆在风中飞舞,如她的心情,如她的笑容,那么的好看。然而,她虽然懂得父亲所遭受的压力,却不知道这压力有多大,多深,像是最后一根沉重的稻草,将他彻底的压跨。
“你应该坐在审训室里,而不是待在这像没事人一样坐着。我不知道你的后台有多深,但是你得记住,这五十三人,全都是被你害死的!而且尸骨无存!”肥硕的中年人带着嘹亮仿佛正义的声音怒斥。
沉默的国字脸低着头,如同驼了背的老年人,弯倒原本该是像标枪一样笔直的脊梁。
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表情。
“局里已经决定让你提前退休。哼,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中年人舞动肥硕的拳头低声吼道,“但是你别想那么轻松,老子要整死你,往死里整你又不会让你死。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里只有你跟我。”卫建明忽然轻声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我针对你?”胖子愣了下,觉得有些好笑。
胖子望了望周围,压低声道:“你以为是我针对你吗?你以为自己是英雄,你以为破了些屁大的案子就了不起?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改变这个社会?你难道真以为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有几个真是心甘情愿大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因为你一个直觉来抓人?”
“你错了,因为你太高大了。”胖子狠声道,“即使我是正队长,即使所有人都不甘心被你像资产阶级一样压迫着没日没夜的工作。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得听你的,你的完美警察形象让我们都不得不低头。”
“这并不是我的错。”魁梧的中年人抱着头,轻声哽咽。
“我不了解事情的真像。”胖子朝门外走去,“这些话你留着对牺牲的兄弟们说吧。”
那个坚强的男人竟然发出类似小孩一样的哭声。
胖子整好帽檐:“虽然我只是个靠关系爬上来,被人戳脊梁骨的混蛋。但是我比你更清楚一个道理。”
“比你过程,人们更在乎的只是你的结果。”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男人愣愣地说。
“因为我儿子。”胖子握紧了拳头,“他崇拜的是你,一个硕士生竟然选择从你手下干起,他本来会有更远大的前途。”
沉默的房间,傍晚的夕阳照在雪白的病床上,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中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身边是一张不该是他有年龄该有的表情。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是我最后要重复的话。”
那句话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男人并不害怕这个威胁,因为他已经能够深深地感觉到了这种滋味。但是他无能为力,甚至于连调查这件事的权力都没有。
男人突然猛的一拳击在坚硬的墙壁上,墙壁嗡的一声如他心底的呐喊般沉闷。
“如果我有更多的力量……”
“你想要,我便给你。”
仿佛天上的神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个稚嫩仿佛天使的声音轻轻道。
他抬起头,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此时诡异地悬浮在半空。男孩的身体挡住了晚霞的光芒,让原本该是天使的面孔有种阴森的错觉。
这时,那个男孩微笑着将手伸出,男人颤抖地朝后退了一步。
“或者,给你看些东西,然后你再决定是否需要我的帮助……又或者是帮助我。”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将手伸出。男孩如天使般微笑。
“这是我们的约定。”
在不久又或者说很久以前,某个少年清楚的记得与某个少女的约定。
“有一天去我家乡看吧,那地方很漂亮。”
“吃,住,旅,你请。”
“不行,那样我就太吃亏了。”
少年有些忘记自己地怎么回答,再如何的青春也抵不住时光的消磨。
时间像一把杀猪刀,就如身旁还未消肿的猪头脸。当他拿出身份证时,没有人会相信那照片上的人会是本人。
从高空俯瞰,飞驰的列车像只长长的蚂蚁,在广饶的大地上爬行。
“风起了。”
少年望着天边时而卷舒的云海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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