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寂寥,因旧友重逢却似路人;人说悲切,因故朋相见胜于仇敌。
“很久没见了。”
魏金退了一步躲在方程身后,他实在不愿意见到少年悲凉中带着愤怒的笑意,与这莫以名状的窒息气氛。
解中元在少女面上轻弹了下指头,带着呓语声,少女慢慢醒转。
“这么热闹的聚会,怎么也得把老朋友带来吧。”
卫芷昔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惊叫了一声落地了水里。但她很快发现奇异的地方,那水仿佛虚幻一样竟然没有让她湿掉分毫。
“解中元,怎么是你?我又在哪里?”
卫士芷昔望着邪笑少年,立刻吃了惊。
周围的废墟,耳边只能听到仿佛开石似的轰鸣声,这让她有种置身于战场的错觉。然而,当她看到熟悉的脸庞时,少女所有的惶恐与不安,都在一瞬间消失无影。
“方程……”
卫芷昔想要走向方程,却被一只手环住了脖子,手臂的力量很大,让她无法挣脱。
“解中元,你想做什么!”方程低沉地吼道。
一直邪笑的少年收敛起伪装的面具,用让女孩不安的口吻冷冷道:“我要你跪下,不然,就要了她的命。”
“什么情况。”魏金突然愣了,因为他看到那个自诩从不无谓生气的少年生气了。
卫芷昔慌张的扭动身体,试图逃离对方的魔爪:“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你跪不跪!”解中元用无可质疑的口吻道。
“我们不是同学吗??”卫芷昔有些惶恐不安道,“而且你俩可是好朋友啊?有什么事至于闹成这样吗?”
“好朋友?”
一阵凄厉的笑声在残垣断壁上响起,仿佛漆黑的夜里一个魔鬼的咆哮。
“这是世上最好玩的玩笑。”解中元突然又变得文质彬彬,“谎言,欺骗,背叛,这都是属于好朋友该有的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女孩真正喜欢的是谁吗?”
方程不说话,卫芷昔睁大了眼睛:“你不是……”
“是他。”解中元指着冷眼盯他的那少年,“而你,不过只是他们两人故事里的烟雾弹。这是个很俗的桥段,我想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了吧。”
少年一直在沉默,而当他见到女孩带着希望与悲伤的质询眼神时,他终于开口。
“放了她。”
泪水流下脸庞,似乎早有预感又仿佛惧怕什么似的,她并没有说话。在这黎明前漆黑的夜里,她的心也似坠向无比漆黑的深处。
“跪下。”解中元低喝一声,“如果你要证明自己的心里还存在着对她的一点愧疚的话。若是没有,我也只能杀了了她。”
迎着方程燃烧的目光,解中元轻笑道:“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如同一只蚂蚁。但是,我要你这只蚂蚁尝到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这才舍得让你永远的闭上眼睛。还不快给我跪!”
说着,解中元的手攀上女孩纤细的脖颈,用力,女孩的呼吸一时变得急促。
“停下……”
在少年的低吼下,解中元慢慢的松开手。少年开始弯下原本标枪一样笔直的背,他的腿渐渐曲起,动作很慢,似乎每一厘一毫的距离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方程低下头,没有去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此时似乎只成为了一具会流泪的人型木偶。
“我不认为这么做能让打击到他多少。”解中元的脑海里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解中元朝身后那名不露真容的运动装望了望,接着轻笑了下。
“对于性格执拗,整天沉溺于柏拉图式理想的人,就该打断他的筋,拆了他的骨,告诉他什么是现实,然后让他清醒一个事实——这个世界最公平,因为他对什么人都不公平。”
“你确定他是这种人?”声音沉默了片刻道。
“我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解中元将卫芷昔扔给身后的同伴,走到他的面前接着一脚踹了出去。方程如他所愿划了条抛物线飞得好远。
方程咳出一口血,艰难地站起身:“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是谁准你站起来的。”
解中元缓缓地朝方程走去,然后突然起身飞脚,这一脚飞过了数米远。然而方程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承受,在解中元飞在空中无处借力时,他侧了个身抓住他的脚准备将他甩出去。
然而解中元并没有慌张,只是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在方程抓住解中元的脚踝时,突然感觉自己像抓住了高压电线样,一股电流瞬间蔓布全身。
解中元微笑了,他认为没有人会挡住这突如奇来的袭击。但接下去解中元的笑容凝固了。方程并没有松开手,即使解中元看到了对方脸上明显的痛苦。
方程一声大喝,解中元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解中元被摔懵了,但事情到这步还没算完结,目光冰冷的少年膝盖狠狠撞在他的小腹,并扬起拳头……
他的手却被人抓住了,方程头也不抬,凭着眼角的余光击向对方的手肘。似乎那人也没想到方程的反应那么快,手一麻不由松开。而方程趁着这一瞬间急急地向后退去。
阻挠者就是解中元的同伴,他并没有向方程追去,而是若有所思地望向方程。
“一个普通人竟然有这么快的战斗反应,看来谭平海之前败在你手下并不冤枉。”那人运动着手肘,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解中元无法置信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对,我明明应该比他强才是。”
“解中元,你虽然有我给的法宝丹药,但本质上还是个普通人。跟他打,必败。”
解中元的身体仍有些摇晃,但是失去脸面的事让他倍感愤怒。
方程此时来到水池,将慌张不已的卫芷昔扶好,听到对方提到熟悉的名字却不解道。
“谭平海?我知道他,并不认识他。”
解中元这时不怒,反而愣住:“那你来这是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报仇?”
“自然有其它原因。”
不知怎么的,战场的气氛一下淡了很多。方程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眼神依然没有离开那个神秘人。
“难道你连自己打败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吗?”运动装不由笑了起来,“谭平海听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解中元掸掉衣服上的灰尘:“那天你问我为什么要绑架朵朵,我跟你说是因为忍受不了她的背叛,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在我被你打昏后,你应该还有跟其它人打吧?那个人就是一直以来暗中给我施迷心咒的人。”
方程头脑有些混乱地问:“你想说你做的一切,都是被人暗中操控?”
“我不想否认我做过的事,因为这也是我最想做的。”解中元冷笑道,“就像我现在想要把你大卸八块的心情一样,无可质疑。”
“那女孩对于修行界是不能或缺的存在。”运动装沉声道,“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抓住谭平海问个清楚!”
跟她有关!?
由着记忆,生出一种习惯性的感觉。也便是这种感觉,让方程的内心躁动起来。他想继续问这件事的究竟。但这个时候,天空传来炮弹降落的声音。凭着在镜花世界里的战斗经验方程想都没想便喊道:“快卧倒!”
话自然是对魏金说的,魏金看到方程将少女压在身下,也急急地趴倒在地。继而,一记巨响将他的脑袋轰懵了,无数的碎石从他头顶划过,更有几块是砸在了他的身上。还好距离较远,因此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觉得像在瞬间被人揍了无数拳似的。
在碎石过后,他忍痛大着胆子朝爆炸声方向寻去,只能看到一个破烂的中山装老头从陨石似的坑中爬了起来,像是背负小山似的艰难走出坑外。然而,那团黑光不依不挠地飞到了那人的头顶。
现在的距离比刚才近了很多,隐约能看到黑芒中一辆仿佛战国时代的古朴战车。战车驾驭八只奇怪的猛兽,似马又似传说中的麒麟,而这些奇异的兽又不像实体,泛着半透明的暗蓝色光华。
“你……你怎么可能有九妖御灵车……”
狼狈不堪的老张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那可是要黄泉之水,精铜之灵——只有上古神魔时代才会有的天材地宝。”
方程耳朵动了动,望着马车上似曾相识的背影,胸口突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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