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撞击
不平静的一夜,警车的呼啸声,市民的惊诧声,小孩的啼哭声交织成一幕别样的交响乐。
国字脸靠着一辆警车站着,他的身边不断有武装警察跑过,而他仿佛置身事外地悠闲抽烟,但事实上他的心情绝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平静。
“卫建明,你觉得那个举报靠谱吗?如果不是那明天的报纸可有的笑话看喽。”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来到他的身旁,声音不阴不阳地说道。
卫建明摇摇头:“至少比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么凶手就像会隐身一样,连路边监视器都没留下像样的线索。”
“呵。”那人怪笑了下,“那我可就等着你好消息喽。嗯,你明年就要退休了,那有多点时间陪老婆跟女儿了。”
卫建明不再说话。那人自感无趣,整整衣服,朝讲机训骂着离开。与卫建明同车的警察在这人走后来到卫建明身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只只知道抢功抵过的肥猪!如果不是仗着局长是他舅舅,能升到正队的职位吗?”
“总想着这些事,怎么做好工作?看开些吧。”
卫建明摘下帽子,掸着帽徽上的灰尘说:“找到可疑人物没有。”
“现在是拘留了几个,只是……”
同事有些为难地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这次的事件如果出了差池,全要这个干了半辈子刑侦的老队长一人承担下去。
“不要急。”卫建明抽出去烟分给同事,“本来我就要退休的。”
自然退休跟被迫退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
“卫队长,我们一定能找到!”
卫建明刚要回答,眼睛却突然被某样事物吸引了过去。同事见他奇怪的反应,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
卫建明摇摇头:“可能是我眼花了吧。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怎么会看到他呢。”
同事不解地追问:“谁?”
卫建明扔下烟头,狠狠地踩灭:“让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天汇大厦,天台。
这世上没有快速减肥的办法,却有种在短时间内变“胖”的诀窍。某大汉的脸已经成功的从人类进化成猪头人。他的脸红一块,紫一块,凸一块,凹一块,牙齿也被打落了好几颗。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他并不寂寞,身边仍有人陪着他。
此时的少年成一个大字躺着,也在不停地喘气,虽然没有受伤,却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满身是汗。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自私自利,只顾自己。”魏金努力挣扎着爬起来,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痛意。
方程鱼儿一样张着大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好久才回答:
“如果讨厌就能解决问题,那么你可以继续讨厌我下去。”
魏金嘿嘿笑了起来,像一个傻子似的笑着。
“你笑什么?”
“我笑你根本不像一个人。”魏金转过头看着不解的少年,“你见到一个变态杀人狂,你难得不会生气?难得不会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难道你的心理跟他一样变态!?”
最后一句,魏金几乎是吼出来的。
少年也笑了,他望向天空的明月,伸出手紧紧,旋转,紧握。
“因为我跟你的路是不同的?”
“什么路值得让你丢掉做人的本性!?”
“在那条路上,很多人都会这么做。”当少年说完这句话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某个如画般的女子。然后他勉强地站起身,俯视着双眼冒出怒火的大汉。
“因为我的力量很小,只能够保护身边的人……或者还不够。”方程垂下脑袋,轻轻地说。
“如果你的亲人朋友被杀,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就在你面前,却无动于衷吗?”魏金低吼道。
初夏的夜,仍有些凉,凉风过耳带起少年杂乱许久未理的长发,于鸦雀寂静中,他慢慢张开了口。
“是的——如果我没有力量的话。”
魏金轻笑,即而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声在天台,在城市,在夜天不断回荡。他奇迹似的站起了身,用愤怒的拳头当作自己的回答。
方程没有一点反应地被击倒在地,然后他又被狠狠地踩在地上。大汉仿佛夜叉一样凶狠地拎着他的衣领,然后用头当锤砸着方程的脑门,一下,两下,三下……
少年觉得身体的力气在逐渐地随自己远去,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头顶他忘掉已久的明月。从前的记忆碎片从体内飞向月亮。他想努力抓住那些画面,只是伸手触及到画面转眼便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终于,一个灰蓝的画面被他抓住,方程朝着一个深渊掉落。他没有惊,也没有慌,一切就像从前经历过般自然而然。
是的,这是他所经历过的。
“那么,就拿‘他’来换吧。不过,你真的不后悔?”
左手执笔,右手执简一身书生打扮的女子如此问他。
“拿去吧。”
单眼皮的少年笑了笑。
“用不必要的负担换一项保命的神术,这很合算。”
“那便拿来吧。“
女子的笔与简浮向空中,少年感觉一样东西不断跳跃想要冲出胸口。就在他想按住胸口时,只听女子说。
“放下。”
少年放下了,连同‘他’。
女子嘴角微翘地看着那简。
“你的这份‘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至今往后你不必再为此烦恼。假如哪一天,你后悔,那么便再来寻我。只希望,我们会有再相见的那天。现在我赐你神术……”
少年垂下头,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起来!”
星移斗转,物变人非。那天台的风依旧在吹,一双粗大的胳膊将方程拎着离地悬空。
“你现在输了吧!即然输了,那就带我过去!”
方程轻笑了下,是的,似乎他真的输了——但是对方在他看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破绽。
是要踹膝盖,还是在他的软肋上来一刀。难道自己还真要带他过去吗?难道这种神仙打架的活里自己还要掺和进去吗?
“那便去吧。”
是谁?方程有些诧异究竟是谁说的这话。
大汉兴奋地咧嘴露出难看的笑容:“早该听我的。”
方程抚摸着胸口,然后笑了,那只有在梦里才能体会到的感觉还能再次出现。无论是奇迹,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少年都很高兴。
就在少年高兴的时候,于不远处的某地,另一名少年望着天上的明月也同时笑了。
“你在笑什么?”旁人问道。
“你说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在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