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苏颜,在返回法国之前又转折到香港,依旧是去了那条靠河的古楼,夙婆住处。说来也怪异,才一日半载没见,夙婆居然更加瘦弱不堪,气若游丝,好像隔了几年没见的样子。
苏颜惊诧不已,这个现象无法解释,忧心问道:“夙婆,你怎么突然瘦了很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夙婆只是押了一口幽香的茶水,神态安详,摇头:“人生在世,盛衰注定。身体就顺其自然吧。你为什么又折返回来呢?”
苏颜将包里的瓷砖风铃取出递上前:“这个东西一定有什么诡异,我女儿说它带电。”夙婆接过瓷砖风铃,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很久。
苏颜见夙婆半天没回应,问道:“夙婆,我女儿打开磁场是否和这串瓷砖风铃有关?”夙婆轻轻晃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微微笑了笑:“这不是一串普通风铃,而是一块瓷砖做成的。”
“我也看出来,这是瓷砖工艺品,但它究竟有什么不同?”苏颜应道。夙婆慢悠悠俯身开了一个陈旧的箱子,取出一道银色的符,当银符触碰到瓷砖风铃的时候,竟然瞬间消散。苏颜大吃一惊,问:“为什么银符不见了?”
夙婆微微点头:“银符都是吸取午夜的邪气以及世间的寒光炼成,有强大的封印磁场作用。银符遇见这块瓷砖,居然能够瞬间消散,说明它的烧制原料一定有流入人间的,女娲的第306块五色玉石的成分。”
“你是说,这块瓷砖里含有千千年前分割冥河的玉石成分?”苏颜在夙婆的引导下,茅塞顿开,终于与五色玉石联系在一起。
夙婆点头:“那块玉石屹立千年,沾了两河之水,具有了冰磁与火磁的磁力,当你女儿触摸它时,自然将十几年前的封磁符咒解除了。”
苏颜问:“夙婆,既然根源已经查到,有没有办法可以重新封住落羽的磁场?”
夙婆叹气:“这砖的名称叫‘神韵’,千千年来的仙物玉石成为它的原料,也是命中有缘啊!”
“你的意思是没办法?”苏颜的心情糟糕到极点。
夙婆却不紧不慢道:“说到矗立在冥河中心的那块五色玉石,是女娲补天时炼出的第306块,最后被遗留在角落,没派上用场。五色玉石总认为自己是无用之才,当天界将它带去人间,为冥河分做界碑的时候,它才感到自身的意义。
而千千年后它化为了烧制瓷砖的原料,登堂入室,为人类居室打造空间,这一切也许都是命中注定,上天安排。这砖的名字叫‘神韵’?你不觉得叫得很奇妙吗?天生之石,地赐之灵,一切都不能改变,你女儿遇见这砖,也是注定要消磁的。”
“不要再提什么命中注定!我只要结果,能不能改变?”苏颜的强势性格又冒了出来。
夙婆摇头:“在封磁族初始,只有一个派系,但经历千千年,封磁族遍布全球,而分系下去的家族都有不同的封磁术。有冥符咒族系,有药系,有冰火利刃系。而我符咒族系功力有限,帮不了你啊!”
“原来封磁家族有分支这么多系别?”苏颜惊讶。
夙婆的眼神有些悠远,微微喘口气:“最大的五色玉石还在冥河界边,虽然现如今没有人知道冥河具体再哪里?但五色玉石的小部分碎片已经遍布世界,恐怕封磁的许多人会被消磁啊!”
既然夙婆说的这么明白,苏颜叹口气,来回翻看那风铃,无奈地装回了包里。
苏颜临行时,夙婆一再叮嘱,不必再回来找她,因为,她将要消失。这话虽然有些奇怪,但苏颜也能强烈感受到,她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见夙婆。如果要帮落羽封磁,只能再看时机,寻找其他封磁族系了。
话说,回到南野大学。
落羽美美地睡了一上午,她并不知道老妈腹中心机颇重,正想方设法尘封关于落羽最感兴趣的磁族秘密。
下午,美术课,这课不能逃!落羽揣了几支新买的颜料和晓柯一同去画室。画室楼还没上,落羽突然愣了一下,貌似想到什么?转身就往回走。晓柯忙扯住她的胳膊,狐疑问:“画室在前面,你想往哪里走啊?”进了这个学校后,在落羽身上出现的怪异事件可不少,难道这丫的公主病大白天还会梦游?
落羽头都懒得回,说道:“我突然想到望了锁寝室门,我回去一趟,你先去画室吧!”晓柯皱眉咂舌:“姐姐!你不是记性最棒吗?不会得老年痴呆了吧?”
“咒我是吧?回来再收拾你!”落羽侧脸,伸手指指晓柯,表示记账了。晓柯吐吐舌头,拔腿就跑,一溜烟躲进了教室。
落羽低头望了望手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落羽吸了口气一路小跑回寝室楼,走廊里,远远就能看到,落羽寝室的门,果然是敞开的。“哎,脑袋养鱼了,好像好几次都忘记关门呢?”落羽边数落着自己,边走近寝室。正想动手关门,突然哆嗦了一下倒退几步,大声尖叫:“啊,谁?”
为什么有个人影猫腰站在自己寝室的阳台上。落羽脑子里飞速闪过这些日子的某种怪异感,终于在此时,这个身影现身后有些明朗了。那人也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腰回过头来。一个皮肤白皙的脸,该死的,竟然是……鱼子鸥?落羽顿时火冒三丈,掳起袖子冲进屋子,横眉怒目喝道:“你怎么进来的?装神弄鬼要吓死人呀!”
“你……你的门没有锁,所以……不要误会……我……”鱼子鸥显然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一时间脑子也跟着短路了。落羽真没见过他这种失态的模样,恨得直咬牙。
“所以你趁机进来了?”落羽不等他说完,接着凶巴巴地追问。
“别误会,我……”子鸥忙将双手抬起,不停地摇摆。他进来不是想偷东西更不是想做什么坏事,这可怎么解释清楚呢?
“对!我们是有深仇大恨,但你也不用这么阴险卑鄙,躲到我的寝室使坏吧?”落羽气得肺疼。鱼子鸥一脸无辜,连连摇手:“我没有!”
“还说没有?被我抓了正着!我说过的,这是我的地盘,不许你进来!”落羽咬牙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扔下阳台去。鱼子鸥一副无奈地样子,叹口气。
“走!跟我去找寝室管理员!”落羽说着走过去。子鸥见她动真格,忙指了指窗台上的花草说道:“我只是为了这盆荷兰菊才进来的!”
“花?谁让你动我的花了?”落羽最见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乱动她的植物,登时驴脾气又火了,箭步上前,挥出拳头就要打,子鸥忙招架,双手握住了她的拳头:“喂!我承认,私自进你房间是我不对!但这盆花快要没救了!”
落羽一怔,恨得牙根痒:“你胡说!少咒我的花!”
“不信你看,你根本没注意到,这株花茎都被虫子腐蚀了一大半啦!”子鸥指着荷兰菊的花茎说。落羽一听,挥起的拳头又放下来。顾不上和子鸥打架,忙俯身去观察她的花,果然隐藏在叶子中的花茎上有一个小洞。
子鸥见她更关切的是花,自己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告诉她:“最底下那层花叶已经卷在一起,你打开去看,一定有很多小虫子。上面的叶子作为掩护,下面的叶子成为它们的安乐窝。而花茎的那个小洞,是它们修砌的通道。这株花被腐蚀了一半,另一半生机是靠着水的营养在坚持,一旦虫子把它的营养吸干,你的花,就死了!”
“啊?我的花,我的宝贝AIM……”落羽将一片花叶贴在自己的脸部,差点哭出声。AIM?子鸥突然想笑,这丫头挺可爱,连一盆花都要取名字?但看到她焦急的模样,安慰道:“不用哭,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那怎么办?我的这盆花已经养了3年了,我好不容易用种子种植出来的……”落羽变得无助。子鸥盯着她,至少凝视了五秒钟。这种口气表示在求我么?她还蛮可爱,平时总是风风火火,野蛮无理的样子,今天弱弱的,看起来很值得同情。
“喂!你愣着干什么?脑子养鱼啊?我问你怎么办?”落羽温顺了一小下,又变得野蛮起来。
虽然落羽的语调还是很野蛮很强势,但话里却又低头的意思。子鸥斜嘴一笑,似乎故意在惹她:“没听错,你这是第一次想求我咯?”
“一边去,谁求你啦?”落羽白了他一眼。子鸥笑道:“我猜测,这些花草是你找人运输过来的,在不良的照应下,这株花本来就严重缺少养分。但这不是生病的根本……”
落羽盯着他,他却停了话,左右环顾。“话不要说一半,你倒是说完!”落羽不耐烦。
子鸥见她急,接下来说的不紧不慢:“这种花又名纽约紫菀,夏季要进行整形摘心,促使多分枝,多开花,否则易发生花粉病。容易遭受蚜虫危害。你的花卉倒是养殖的挺多,但罪魁祸首是那盆番茄苗。”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番茄苗。
“我的荷兰菊生虫子和番茄苗有什么关系?”落羽不悦,难不成故意来捣乱的?说完一盆又一盆?不怀好意。
子鸥摇摇头:“你忽视了!番茄苗最容易生虫,而它的虫子就会影响到你的菊。如果……你信我,把它交给我!”听起来蛮专业,但又一听要搬走自己的菊,瞪大眼睛,忙双手将花环抱起来:“信鬼都不信你!你是故意想骗走我的花!”
子鸥眉头打了个结,看来好人不好当啊!他撇撇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来,这盆花到我手里,是可以在一周之内大病痊愈的,你这么一说,我放弃!你准备给它收尸吧!”说着,他假装转身就走。
“哎哎诶!你、你你等一下……”落羽见他真要走,又突然变得无助。子鸥斜斜眼睛,暗自一笑。收起笑容不急不慢的回过头,装作酷酷的样子:“还有事?”
落羽斜视他一眼,似乎很无奈:“真能医好它?”子鸥笃定的点点头。落羽撅起小嘴,低着眼帘,纠结了一阵子,突然一狠心,将花盆捧起来递上前:“喏!试着信你一次!如果你医好它,之前结的仇,一笔勾销!”
子鸥不得不感叹,太可爱了,连求人都说得这么有理有据,感兴还自己这个忙是为了弥补过错。子鸥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医好它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你……”落羽见到他的坏相就想踹一脚。子鸥忙拿花来做掩护:“你忍心,就打吧!”这小子,也会耍无赖!子鸥朝落羽挤挤眼睛,转身出门。
“喂……”落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叫住他。“嗯?”子鸥只是回了四分之三的脸。
“我的门……平时,是不是你锁的?”这么多天总觉得怪怪的,她终于意识到,每次自己总是忘记锁门。
“只是顺手帮你关上的……不要太感动喔!”子鸥话里带着风趣。落羽望着他走出门,撇撇嘴,自语:“感动你个头!”但心里多少对他有所转变。
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门口,是那天在画室找过子鸥的越南留学生朱樰。刚出电梯,她一眼就看到子鸥抱着花从落羽寝室出来。
朱樰笑着,娇媚无比,正要叫住子鸥,突然看到落羽冲出寝室,一把捉住鱼子鸥的衣角叫住道:“喂~~鱼子鸥!你等一下……”
子鸥回头:“嗯?”落羽嘟嘟嘴,眼睛盯着自己的宝贝紫苑花问:“你什么时候把它还给我?子鸥撇撇嘴,似笑非笑:“你这丫头真奇怪,花我还没抱回寝室,就问什么时候还?”
落羽愣了几秒,手一挥:“好吧,信你一次,要是我的花死了,咱们俩的仇就别想解了!”听口气,威胁?子鸥感到,很有鸭梨!
子鸥对面什么时候住进来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看关系不一般?站在电梯口的朱樰心里一阵不爽,如果说校园里传说她和子鸥是情侣,她怎么能容忍有个漂亮女生对子鸥如此亲密?朱樰虽然是越南留学生,但对中文完全听得懂,她的目光里搀杂着嫉妒的仇恨,最终锁定在那盆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