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要走吗?怎么愣住了?”晓柯见落羽收了脚步,犯楞了,扯扯她的衣角问。
落羽嘿嘿坏笑道:“我有点累!寻个好位置开心开心!跟我来!”说着伸出一只手指做个勾引状。“额?”晓柯摸摸后脑勺,被弄的糊涂了。
落羽扯着晓柯一脸坏笑朝着鱼子鸥走去,身子一晃,像个小痞女一样,坐在对面桌子上。鱼子鸥抬眼望见落羽,似乎惊讶了一下,这不像是苏落羽的作风啊?她平时躲自己还来不及,刚才在画室还想着怎么整蛊,现在怎么主动坐在对面?瞧她那一脸的诡笑,来势不妙。
“鱼?”晓柯一眼瞅见子鸥盘中的清蒸鲫鱼,当即口水直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最后一条鱼?原来这条鱼是留给他的?这家伙和食堂工作人员的交情不错嘛!
落羽伸手在晓柯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死女人,见色忘友,见鱼忘仇!
鱼子鸥斜嘴一笑,依然是一副不屑模样。说实在的,做了半天的模特,今天没精力和她斗嘴。他低头决定认真吃自己的午餐。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热腾腾的,汁肉鲜嫩,还蛮符合他的口味。
落羽亮亮嗓子,故意提高声音:“晓柯,你怎么见鱼就馋嘴?没看到网上的新闻吗?说前几天有个男人,被鱼刺卡死了!一条鲫鱼,还是清蒸的!”说着还故意盯住鱼子鸥的清蒸鱼。
晓柯傻傻地,挠挠头问:“呃?什么时候的新闻?”
落羽撇嘴拍了一下晓柯的脑袋,死丫头平时反应挺机灵的,今天怎么这么不配合,咳嗽几声:“就知道看帅哥,连新闻都不关注!”
子鸥心下大白,原来这丫头过来故意破坏他的胃口?他当做没听见,又夹起一颗青菜咀嚼。
“晓柯,最近青菜好像又涨价了吧?你说青菜有什么好?菜叶上没洞的,说明没虫子吃过,没虫子的青菜一定是打过农药的,洗不干净的话,每天经过肠道,等于慢性中毒!要是菜叶上有洞的话,说明是无公害的,绿色的大虫子,来回蠕动,软绵绵的,藏在青菜里,万一洗不干净,就当加餐咯!”落羽这话说得晓柯都有些反呕。
“咦?你好恶心啊!”晓柯拍拍落羽。
子鸥貌似被说得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站起身,与落羽对视几秒,眼见落羽一脸得意,他突然端起盘子,斜嘴一笑,总显得那么不屑:“你想要的,满足你!”话音未落,他一松手,将盘子抛进了垃圾桶内。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的转身,向食堂外走去。
落羽愣了一下,望着他疲倦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外,那股得意劲也跟着消失了,心头反倒涌出一阵落寞感。
晓柯狠狠拍了一下落羽的后背:“落羽,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啦?怎么对鱼子鸥像是前世仇人一样?知不知道,那天你昏迷在寝室,是他陪着我送你去医院的……”
“诶?他送我去医院?”这还真是天下第一大吃惊的事情啊,落羽怔住了。
“那天,他没有上课,从寝室门口经过,看到你出事,就什么都没说,直接背着你冲下楼的……”晓柯娓娓道来。
“他?……”落羽心里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还隐隐有种酸涩。
“你怎么对他那么不好啊?他那天晚上淋了雨,还一直咳嗽呢,今天你又故意拖长他做模特的时间,现在还弄得他饭也吃不下……”晓柯唠唠叨叨数落着,反而变成心疼帅哥了。
“行了,行了,你胳膊肘向外拐是不是?”落羽装作冷漠。
“你、你真冷血!”
“你才冷血呢……你喜欢他是不是?你都不知道刚入学第一天,他差点没把我气死。我跟他是注定的,老死不相往来。你说你喜欢他的话,我就跟他前仇不计了!”落羽挑起眉毛说道。
“谁喜欢他啦?他人不坏嘛,干嘛老和他过不去?”晓柯鼓起腮帮子,赶紧澄清。
“好啦好啦,他不坏,我坏好吧?走啦走啦……”落羽说着,心里乱乱的起身出食堂,晓柯忙背着包跟出去。
说实话,那天晚上,落羽的心里倒是对子鸥有些恨有些气又有些小愧疚……不想那么多了,落羽安慰自己。理了一下脑袋,明天周六,想想去哪里玩吧!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最近的梦,特别多!
朦朦胧胧,听到一阵喘息声,那应该……应该是?眼前出现了一堆碎石里伸出的手。
落羽颤抖的双手揭开了几块碎石,看到一张脏兮兮的面孔,九岁、十岁的样子……他还在喘息着,像是地震后被埋进瓦砾的样子。这是?应该是八岁时候,随着妈和爸去香港游历,在山林里和大家走散了,所遇到的一幕?如果没记错,是这样的吗?
“你、你还活着吗?……你被谁……”落羽想要问他被谁活埋在乱石中?不由地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警惕地观望四周,很安静,看样子坏人走了?
“为什么……我没有死?”他弱弱地发问,那问声充满疲惫感。他是个小男孩吧?落羽的目光游离在他的脸上,那孩子短发、脸上还一块青一块紫,眼睛肿得很高,一时间辨认不清。
“别怕,我救你出来,我和爸妈走散了,不过没关系,他们会很快找到我的。……”落羽安慰着,抖了抖胆子,开始动手。碎石一块一块地从男孩的身上搬开,而男孩的目光凝望着天空,直直的,那神情中夹杂着不该是他这种年龄应有的惆怅。直到凌晨,小落羽的双手磨出了血泡,终于将男孩救出沙砾。
男孩从一堆尘土中缓缓站起身,看样子没有什么大伤。他颤抖着走到了山头的空旷处,仰着头,天空奇幻的光线洒落在影子上,隐隐约约,若即若离。为什么?一种熟悉感拂面而来?
“你在看什么?”落羽好奇地问。
“那里,两颗星星,一颗像猫瞳,一颗像鱼鳞。”恍恍惚惚,似曾是梦的身影站在落羽的不远处回话。
“在哪里?我看不到!”落羽使劲踮着脚尖,脚筋快要被抽断,努力探头寻找。可是她却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看!它们被深蓝包围,多像是一片海……”他的影子久久凝视着穹空里的云层喃喃着。
“为什么我看不到……在哪里?”落羽追问着,想要抓住那个身影。他是谁?是之前梦里的人,还是……还是自己八岁那年救过的少年?
“咦?看到了,好像在闪烁,时有时无。”落羽顺着那孩子的手指努力寻找,突然在萤火中看到两个星闪烁。
“你能看到??”他回头,一张清晰的脸写满了诧异和疑问,却也暗藏着一股惊喜。落羽还没来得及点头,那星竟然又消失了。突然听到妈和爸的呼唤声。
“……你在哪里?”
“爸?妈?……他们来找我了!”落羽应答,当她再回头的时候,却看到惊慌失措的小男孩跑远的背影。“喂……喂……你别跑啊,我爸妈不是坏人,会带你去医院的……”任由落羽百般呼唤,那孩子还是跑远了。
“别跑……”落羽又是惊醒。额头依然渗出汗来,她撩开被子,眨眨眼,不对,刚才是梦?还是回忆?梦?却明明像是经历过的事!真的?可是又有些模糊,在清醒的瞬间支离破碎。“好像……好像真的是8岁的事吧?”落羽抓着脑门回忆。
记得许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都能回想起五六岁的事情,偏偏落羽想不起,爸妈说她记事晚。而今夜,脑袋却异常清醒,到底是怎么了?天亮了,落羽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还是没能想明白……
大学第一个周六,天气晴好。
“喔呃呃呃~~~依依呀呀~~~”落羽伸着懒腰胡乱清清嗓子,跑到阳台上刷牙,准备打电话给老妈。咦?看到楼下一个身影闪过,呃……是鱼子鸥!果然阴魂不散,落羽心里各种不爽。虽然不想看到这个家伙,但住在一起,没办法,容忍心强大一点好了,试着习惯吧!
只见鱼子鸥从寝室边的车棚里推出一辆摩托车,那家伙还挺帅气的,斜背着一个包,踏上车一阵加速冲出了寝室区。
“装酷!哼!那家伙还有摩托车?这么早不知道去哪里疯?”落羽边刷牙边含含糊糊地自语。
刷完牙,她想起老妈。其实每次给老妈打电话,都像是在汇报情况呢!而且,很多次,老妈忙起来会直接将来电挂断,老妈可是个工作狂!落羽拿起手机,这次拨电话的目的真的想打听一下关于自己儿时记忆的事情。
电话响了不到两声,老妈居然破天荒地接了。老妈低沉的声音:“死丫头,为什么一周不来电话?”
“老妈你不也是吗?”落羽笑嘻嘻地反问。
“老妈这次出差在国外,比较忙嘛,希望你能理解!”老妈的声音变得温和。嗯!忙忙忙,好像这个字在老妈嘴里说了几十年吧?
落羽的妈妈叫苏颜,翻译职业,是个女强人。这个女人也算是个传奇,脾气大的不得了,争强好胜,在家庭中是个不太容易相处的人物。她将落羽的姨妈赶出家门,并且又和落羽的叔叔吵了一架,叔叔也出国四处游走了。虽然落羽并不太了解发生了什么,但觉得老妈脾气不得了。
她对落羽异常严格,严格到落羽穿的衣服类型由她选,发型由她定。她从不准落羽留短发,更不允许穿中性衣服。这个,一直是落羽比较疑惑的。
落羽的爸爸脾气不错,凡事多忍让,但是,落羽的性格似乎秉承老爸老妈的并不多。
落羽给老妈调侃了一些大学校园的搞笑趣事,开始引入正题:“对了,老妈,我想问一下……8岁那年……我是不是和你们去了香港?”
刚还和女儿说笑的苏颜,猛地停顿了一下,沉声问:“香港?”
落羽小心探问:“嗯!妈你总是说我记事晚,但是,我昨晚突然想起了8岁时候的事情呢!”
“呃……呃……8岁啊,好像,老妈也忘记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呢?”苏颜有些支支吾吾。
落羽点头,又试探性地说下去:“呃,那还有一件事。我好像看到了两颗星星,别人看不到的……”
苏颜猛地一惊,声音变得厉害:“不要听人乱说,什么别人看不到的星星?都是胡编乱造的!”
“可是,妈,咱们家有一本遗落在战争里的族谱,是不是真的?而且上面关于星磁的传说,是不是……”落羽还想继续追问。
话还没说完被苏颜打断:“老妈告诉你很多次了,你要专心学习,不要把时间花在无谓的事情上。世上根本没什么星磁血液的家族,这都是杜撰的!好了,老妈很忙,回头再聊,在学校注意身体!拜拜!”说完,苏颜匆匆挂断。
落羽听着手机里“嘟嘟”声,眨眨眼,老妈总是这样,一提到那个神秘的家谱传说,就绝口不说。为什么呢?落羽耸耸肩,老妈这么不配合,还是自己脑子养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