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还是北大图书馆的常客,有一段时间,为了一本著作的完成,季老每天都要到图书馆里查阅资料,以至于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熟悉了他每天到馆的时间。一个冬日的清晨,天飘着鹅毛大雪,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一位季老不会过来了,然而,在开馆之时,季老还是和往常一样走进了图书馆里。而这时,他已经在家工作了三个多小时,又顶风冒雪地踏雪近一公里,从朗润园赶到了图书馆的善本书库。季老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从没有下雪天气会影响自己工作安排的意识,然而,他的精神却感动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纷纷赞叹他的毅力、勇气和勤奋的治学态度。
季老常常对青年人说:“人生没有捷径,一步一步地走,才走得最快。”同样,学问也没有近路可走,唯有脚踏实地,努力登攀,才有可能触及知识巅峰的精华。
从六岁离开家乡,经过几十年的磨洗而成为一代学术大师,季老在回忆自己的过往历程时对过去的坎坷和波折有着诸多感慨。当今社会,许多取得突出成绩的人,都有着艰辛的过去,季老就是其中之一。但艰辛的过往没有泯灭他们对未来的崇高志向,他们用辉煌的梦想指引自己前进,用踏实、坚定的行动,将理想在点滴中变为现实。
季老对年轻人的谆谆告诫可谓用心良苦,做事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就留下坚实的印记,切不可好高骛远,因为梦想而迷失了前进的方向。但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容易把自己看得很高,贪多求大,总想在事业起步时就能站在高起点上。这样做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大多数时候难以如愿,甚至会因此急功近利、心浮气躁,难以完成自己的诉求。
鲁迅先生早年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季老常常借用以教育自己的学生:有一个江湖郎中在集市上大声地吆喝,他指着自己手里的一个纸包,称其中有治臭虫的秘方,口口声声地喊着保证药到虫除。有人花钱买了他的妙招,回家之后将纸包打开,发现里面一层套一层,似乎充满了玄机,终于打开了最后一层,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勤捉!
这个故事听来有几分可笑,但是仔细思量,难道这不是除臭虫的良方吗?于此类似,季老还曾经提到过学英语的良方。
2003年,季老在解放军总医院住院治疗期间,遇到了一个正在为英语学习而发愁的小护士。年轻护士到病房中向季老请教用什么方法能够迅速提高英语水平。
季老笑着说:“方法最简单不过,其实你也知道。”
护士更加好奇,连声询问到底是什么方法。
季老顺口吟出了一句名联:“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他说学好英语只需要记住两个字,那就是“勤奋”。在他的鼓励下,年轻护士抓紧了英语学习。
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世界上能登上金字塔顶的生物只有两种:一种是鹰,一种是蜗牛。不管是天资奇佳的鹰,还是资质平庸的蜗牛,能登上塔尖,极目四望,俯视万里,都离不开两个字——勤奋。”没有自身的勤奋,就算是天资奇佳的雄鹰也只能空振双翅;有了勤奋的精神,就算是行动迟缓的蜗牛也能雄踞塔顶,观千山暮雪,渺万里层云。
娴于思而敏于行
中国有个成语叫“三思而行”。思考在前,行动在后,意思是在做事之前要谨慎的考虑,把前因后果、诸多细节都考虑周到,行动的时候才能有把握,才能把事情做好,才可以不出错,但季老却不是很赞同这种观点。
在《谈人生》一书中,季老认为必要的思考是可以的,因为做事情之前如果不做任何考虑便是莽撞,是没有头脑,但是如果只知道考虑,甚至考虑清楚之后还要多想几遍,就是优柔寡断,会误事。季老提到自己时说:“我平常做事不但三思,而且超过三思,是否达到了人们要求的‘十思’,没做统计,不敢乱说。反正是思过来,思过去,越来越糊涂,终而至于头昏昏然,仍不见行动。”
所以,根据个人几十年的经验,季老认为“多思有时候能使人发昏,容易误事。”太多无所谓的思考,容易使人丧失判断力和行动力,但是,师长仍然常常教育晚辈说:“做事当三思,这是孔圣人教给我们的做人的道理啊!”孔子确实推崇谨言慎行的做人原则,“三思而后行”也确实出自《论语》,但孔子的原意果真如此吗?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季文子姓季孙,名行父,谥文,是鲁国的大夫。他做事情过分小心,过分仔细,一件事情想了又想,想了又再想,叫“三思”。孔子听到他这种做事的态度,便说:“再,斯可矣!”这句话有两种解释,有些老学者认为孔子原意是要季文子“三思”,并借此训诫晚辈:“做事情要特别小心,想三次都不够,孔子说‘再,斯可矣’,还要再想一次哪!”然而季老却不这样认为,季老解释说,孔子是认为季文子想得太多,想两次就够了。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所以,季老认为,处理一件事情的时候,必须深思熟虑,先考虑可行性,考虑的方面越广越好,然后再考虑不可行性,考虑的方面仍然是以广为宜。经过正反两面的考虑和比较,便应做出决定并立刻行动。如果一个人考虑完正面之后又考虑方面,之后再反过来又细细琢磨正面的每一个细节,那么,如此循环往复,终无宁日,最终将成为“考虑的巨人,行动的侏儒”。
考虑过多、做事求稳并没有错,然而过于寻求稳妥,势必会造成性格保守,不敢开拓,缺少魄力。所以,这就要求我们,遇事要尽量果断的做出决定,一旦对事情考察清楚,制定了周密计划,就不要犹豫和怀疑,而能勇敢果断地去做。
唐代中原有一片山脉盛产灵蛇,蛇胆和蛇心都是很好的药材,虽然蛇毒剧烈,见血封喉,可是为了赚钱,很多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捕蛇。有一天,有三个从南方来的年轻人来到附近的村子,准备进山捕蛇。
年轻人甲在村里住了一天,第二天清晨便收拾行装上山捕蛇,但是几天过去了,他都没有回来,他不懂得蛇的习性,在山里乱窜,惊扰灵蛇,而他又不懂如何捉蛇,最终丧命于蛇口。
年轻人乙见状,心中害怕不已,再三思虑要不要去山里捉蛇,他每天站在村口,向大山的方向望去,时而向前走几里路,不久又走回来,终日惶惶然行走于村山之间。
年轻人丙则完全不同,他每天向村里人讨教如何寻找蛇穴,如何引蛇出洞,学习捕蛇的各种技术和防护措施,并且为自己制作了很多解毒的药剂。半个月以后,年轻人丙带着工具上山了。七天过去,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在山里,可是年轻人竟然背着沉重的箩筐回到了村里。他捕到了上百只灵蛇,卖了很多银两,最后自己做起了药店的生意,成为了著名的捕蛇之王。
三个年轻人一起捕蛇,一个毫不考虑、鲁莽行动;一个思来想去、迟迟不动;一个三思且过而后行,并且做好了完全准备,相比之下一目了然,道理自然明显,不必多言。
古人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思考虽然不是行动时需要使用的工具,但却是行动前必须准备的利器,一旦思有所获,便应该即刻采取行动,做一个季老所言的“三思后行者”。
爱书如命,三更有梦书当枕
新华社记者唐师曾与季老有过很多接触,唐师曾至今仍记得第一次到季老家中时看到的情景:季老坐在重叠如千山万壑的书堆中用功,堆在桌上的各种参考书比他还高,书中夹着纸条、卡片,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书是季老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在北大的居所、余年居住的*******的病房,都有着巨大的书架和成千上万本书籍。在季老的老祖(婶母)还在世时,一次家中停水,老祖忘记关上水龙头,结果半夜来水了,大家都睡得很死。一觉醒来,屋子里全是水。大家都找个干的地方站着,只有季老拿着水盆站在水里舀水,因为水马上就要把他的书架给淹了。
爱书如命,是季老的学生对他的评价。季老说:“书能给人以知识,给人以智慧,给人以快乐,给人以希望。古今中外都有一些爱书如命的人,我愿意加入这一行列。”所以,他告诫青年学生:“开卷有益。”
书中总是有无穷广博的天地,有的人读地理名胜,可以邀游天下;有的人读历史掌故,可以和古人接心神交。有的人爱好文学,春花秋月,情境义理,妙味无穷;有的人喜欢理工,一个细胞,一粒分子,他也可以从中找出另外的一番天地。手捧书卷,馨香飘溢,华光绽放。 对于季老而言,书在其生命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身为学者,读书、写书自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季老把读书当做自己的责任,把著书立说当做自己的义务。书就是另一个自己,什么时候也不能舍弃。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与书结伴一生。但是,带来快乐的同时,书也季老带来了灾难。在《我和书》一文中,季老这样写到:
在“**********”时候,季老曾以收藏封资修大洋古书籍的罪名挨过批斗。1976年地震的时候,也有人警告他,坐拥书城,在有危险的情况下,书会封锁他的出路。对于季老来说,批斗已成过眼云烟,更何况自然的威胁。季老自认是“死不悔改,爱书如故”。季老对书的感情风雨无阻,书也回报给他渊博的知识和源源不断的荣誉。但是志于研究,勤于研究的季老对书的渴求从没停止过,即使他已经坐拥书城。正是因为这种精神,季老才会在书的海洋里不断的汲取营养,探索人生,不断的走向生命价值的高峰。季老也是通过自己和书的关系,教导我们年轻人要爱书,勤于读书,只有常常开卷,才能受益匪浅。
书籍是人类文化遗产的结晶,是人类智慧的仓库。宋代皇帝赵恒有一段著名的言论:“富贵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今天看来,虽有偏颇,但也说明读书的功用、乐趣无穷。
英国学者培根也说过:“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长才,怡情也,最见独处幽居之时,其博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他又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严密,物理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学、修辞学使人善辩;凡有学者,皆成性格。”读书,可以让我们体悟人生,读懂历史,明了世界。
古今中外,爱读书的人都深知书中的乐趣。
丰富的知识文明能够极大地丰富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野蛮的人有了文化素养,可以变得文明。缺乏教养的人有了丰富的知识,可以逐步变得有教养。骄傲的人,多学一些知识,就能看到知识的无穷,从而变得谦虚起来。自卑感强的人,有了丰富的知识,也会看到自身的力量,从而增强自信。丰富的知识不仅能使人变得更加文明,还能使人成熟老练,多谋善断。智勇双全的将领,都与他们博才广学有关;而鲁莽家的蛮干,无不与孤陋寡闻相连。
许多有益的好书,具有特殊的营养价值,能增强我们的抗菌免疫力。沿着健康的书籍所搭成的“人类进步的阶梯”往上走,能使我们更好地把握人生的真谛,掌握自我塑造和自我修养的钥匙,达到崇高的精神境界。******总理也在一次谈话中说:“读书决定一个人的修养和境界,关系一个民族的素质和力量,影响一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
所以,做一个爱书的人吧,即使你不能像季老那样学识渊博,拥有像图书馆一样的书,也要尽力去做这件事,多读书,人生就会有不一样的积淀。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宝贵的,尤其对步入老年之人。季老平素爱写文章,一旦涉及时间便感慨不已,是感叹,珍惜,亦是留恋。他曾在一篇名为《新年抒怀》的文章中写道:“一过中年,人生之坡好像是从高坡上滑下,时光流逝得像电光一般,它不饶人,不了解人的心情,愣是狂奔不已。一瞬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滑过了花甲,滑过了古稀,少数者或者什么者,滑到了耄耋之年。”
一个“滑”字,似乎让人看到时光如重物般从高处急速下坠的情景,时光易逝的残酷令人难免不安。人到了老年,对时光的流逝会更加敏感。季老说,年轻人考虑时间时往往以年计,以月计,而到了老年,便以日计,以小时计了。
时间的紧迫感让季老不顾年事已高而努力工作,“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以至于有年轻人善意地提醒他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要注意身体。而季老却回答,他并没有忘记年龄,只不过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正是由于对一分一秒的时间的珍惜,季老才在过往的岁月里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所以,智者与成功者往往是懂得珍惜和善于利用时间的人。“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这是宋代的大儒朱熹对世人的劝告,也是季老给所有人的箴言。
在《一寸光阴不可轻》这篇文章中,季老告诫说,无论是对如旭日东升的青年,还是已至暮年的老人,光阴都是转瞬即逝的,必须爱惜。每分每秒都是一去不返的,所以,人们不应该浪费生活中的任何一段时光。每当季老看到那些比自己小上几十岁的人,终日在大街和公园中溜达,惶惶终日、无所事事,便替他们心疼着时间。他无法理解,这些人明明还能够做很多事情,为何却偏偏以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四处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