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个猎魔会的大忙人,迫不及待的踏进这个,你最不想来的地方。”希路德顺着侍从的引导,坐到姜朔的对面。
姜朔没有回话,但是勾起的唇角划出的弧度恰巧和一个叫做嘲讽的词汇不谋而合。希路德看在眼里,手在被衣袖遮掩住的地方,暗暗的握紧,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的不满,相反,他好像很淡定,对于姜朔表现出的无礼回以云淡风轻的不在意。但是很显然,所谓的云淡风轻,是不可能出现在权谋者的心里。他们最多就是表面的气定神闲。
姜朔深刻的知道这一点,但是知道又能如何,顶多是多知道了一些伪善,看透一点现实,不至于显得无知,但是,很多东西,在你并非情愿知道的情况下,你也会被迫的失去一些原本希望拥有的品质。比如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的心,所以,他会喜欢那个真实的单纯的小猪。即使她真的是笨了一点也不会让人厌恶。
嘴角的笑意,不着痕迹的显露,但是,下一秒又无情的耷拉下来。
姜朔接过希路德倒的红酒,只是放在鼻子前转了一圈,就又放下。
希路德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有机玻璃的茶几上,通透的水晶高脚杯里,有一丝丝殷红的液体顺着杯壁下滑。希路德的红瞳就是透过这样的景致向着对面的姜朔看去。
“怎么,不想说话,连酒也不喝,呵呵,既然我的地盘这么惹人厌恶,下次还是请我们伟大的猎魔会总会会长不要来的好。”说着,希路德低头专心致志的又为自己到了一杯酒。
水晶杯里,殷红通透的液体在房间密不透风的昏暗里,慢慢的摇晃出一点一点的妖娆,希路德端着酒杯,姿态慵懒闲散,眼神专注的看着美酒在杯中荡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很有让人沉沦的念头,希路德看的入迷,嘴角的假笑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但是,取代的是死寂一样的无声沉默。
姜朔将身上绣着特制的会长徽章的外套解开,随手丢到沙发上,也顺手将领带松开,吐出一口浊气,释放了几个月来的压抑。从那场应该被铭记的历史落幕之后的几个月来积淀的浊气,倾吐,瞬间身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姜朔,干脆的将后背放松,整个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手里把玩着水晶杯,引得红酒微微的晃动。
“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的消息应该不会那么难察吧,是真的没有一点线索,还是……”意味深长的停顿,会非常的让人不爽。
希路德手中的红酒杯在空中有短暂的停顿,红酒擦着杯口险险洒出。瞬间又恢复原本规律的晃荡。可是姜朔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气氛的转变,那种微微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一样,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但是姜朔依旧不动如钟。
并且,对于希路德的反常,姜朔一点不漏的看在眼里,同时,他勾勾嘴角,似是无心似是有意,手指无规律的在桌上敲打。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很让人恼火,再加上得得得的声音,很细微,却很清晰的在这个只能听见呼吸的房间里突兀。
突兀的声音,终于引来希路德侧目,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又回到了自己的跟前。好像没有听见,好像这样的气定神闲就可以和没有听到一样,就可以假装不知道为什么心会突然的揪紧。
“说吧,你知道什么。”希路德闷头将手中的红酒灌下喉,半晌,语气闷闷的说道。
寂静,房间里回荡的除了呼吸还是呼吸,只是一边平稳,另一边越来越趋向暴走。
当然,可想而知,趋向平稳的自然不会是希路德。所以,最先妥协的也不会是姜朔。
“说你的条件吧。”
水晶杯被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原本站在房间等候差遣的侍从早在不知何时的时刻离开了。现在,房间里真正只剩下了姜朔和希路德。
姜朔轻笑,清秀的脸上仍旧能看出一些稚嫩,但是这与阅历无关,这纯粹是时光笔下年轻的写照。即使,这样的人已经是一个种族组织的头领核心,时光也不会刻意的将一个人真实的痕迹抹杀。就像对待林夕,存在就是存在,即使刻意的隐瞒自己,也依旧只是一时的隐瞒。
姜朔翘着二郎腿,还是没有想说什么的打算,好像,他在今天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
“王,北边的那位,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想请您去一趟威廉城堡。”卡娜突然的闯入,成功的打破了所有的紧张,但是也使局面陷入了尴尬。
意外传入的光让希路德不由的迷上了眼睛,他瞄了一眼卡娜,卡娜赶紧的行礼然后低头。
“我知道了,下去。”希路德只是大手一挥,卡娜就不得不咬牙告退了。
“是,王。”恭敬卑谦的口吻,卡娜倒退着走到了门口,然后将门关上。只有姜朔知道,卡娜的眼神频频的向他看去。
房间关上,房间再次昏暗。透露着一股子的诡异的气息很安详的在空气中飘荡。
从那场血腥的战场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从那一天起,林夕的行踪就成了谜,而于此同时,血族和血猎更换了代理人并且很迅速的签订了一系列的条约。
当然,条约还在完善,希路德和姜朔在讨论的原本也应该是这个问题,但是不知不觉,话题就开始偏移,离开了原本的轨道。
姜朔接任了猎魔会,并且推行了制度上的改革;希路德取缔了长老会,同时获得了猎魔会的支持。这件本身就透露着诡异的事情,在让很多人跌破眼镜之后,迅速且有条不紊的变成了火热进行时。
但是,在整件热火进行的事件里,那些不完美的事情依旧存在着。比如法国杜晨的势力,以及,阮竹的昏迷不醒,还有林夕的失踪,一件一件的事情,也许对比那件历史性的事情而言过于渺小,但是,就是因为渺小,渺小的足够我们完全的注意,才会有那种完整的代入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