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天的完整版,多了1000字。今天的会补更。)
修罗慎面色如常,提起药箱,回答道,“医者,自然是为了救人。”
绾兮看着修罗慎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样子,不怒反笑,“二叔难道连我都要瞒着?二叔教我一身本事,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二叔在害人?”
“你既然学了一身本事,就该知道,王妃毒入肺腑,已然不治。”修罗慎见绾兮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解释到。
听了这话,绾兮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面颊无声无息地划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二叔说的没错,王妃的病,在她看来,也是药石无灵了。可她仍抱有希望,认为她治不好的病,二叔是可以治好的。
“你知道王妃的病无解,却认为我能解?我下飞针,只是为了让她减轻些痛苦,神智清明的离开。”修罗慎有些说不下去,停顿了几息,才接着说到,“身为医者,能让病患有尊严地死去,也算尽了医者之责。”
“二叔说的是。”修罗慎几句话,完全将绾兮说服了。她乖乖伸出胳膊,让二叔替她把脉。
二叔告诉过她,医者不自医。因此她身子上有什么不舒服之处,不会自己下决断,而是请大夫来看。
“多休息,不要劳神,没什么大碍。安胎药先停了吧,饮食要清淡,你这身子不适合进补,对孩子不好。”修罗慎替绾兮诊脉之后,安心了不少。她身体不适,完全是因为这两天睡眠过少,思虑太多。
“对了二叔,苏妈妈也病了,二叔可去看过?”绾兮想起了鹂儿,自然想起了还吊着一口气的苏妈妈。苏妈妈跟王妃中了同样的毒,显然苏妈妈中毒尚浅,再未服用任何解毒汤药的情况下,还有命活着。说不定,二叔能治好苏妈妈。
修罗慎摇头,“没来得及去看,为王妃诊脉开方子之后,就匆匆去了老太太那里。”
“苏妈妈似乎跟我婆母得了同样的病。”绾兮将她所见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二叔。
修罗慎听了绾兮的转述,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替她开个方子。只是,人我需亲自见了,才能知道用药多少。”
药的份量差上一分一毫,苏妈妈喝下即刻就会送命。
“这···苏妈妈已被送到了乡下田庄,这一来一回恐怕要两天时间,可还耽搁的起?”绾兮谨慎地问。她怕苏妈妈那情形,在路上撑不了多久。
“耽搁不得。”修罗慎想起老太太的话,苏妈妈是知情人,老太太怎么还可能留下她的命?没准儿半路上已经命丧黄泉了。可这话他不能说,只好说道,“若是苏妈妈还活着,就立刻按照这方子煎了药给她服下。这药量少了不起作用,多一分都会让人毙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谨慎。”
“好,麻烦二叔了。我这就叫人将方子送去,二叔的话,我也会原封不动告诉鹂儿。生死抉择,就由她来做吧。”绾兮看着修罗慎犹豫地提笔写下方子,然后谨慎地接了过来,折好封上蜡。
“那就好。”显然修罗慎对于绾兮的做法很满意。这主意,本就该鹂儿来拿。
绾兮亲自收拾了衣裳细软,里头还有修罗慎开的药方和药材,吩咐手底下的人带到田庄。
“等等,有一事我忘了说。”那人已走到大门口,上了马车,修罗慎又让绾兮将她叫回来。“若是苏妈妈醒不来也就罢了,若是她醒了,就将这副药给她灌下。然后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顿她住下。”
这话没有叫旁人听见,修罗慎的意思是,王妃已经不行了,苏妈妈回府是死路一条,若是绾兮有心,就帮着苏妈妈逃到无人能找到的地方,保她后半生太平。当然,救苏妈妈的命,在修罗慎眼里,只是为了让鹂儿对绾兮更忠心。
绾兮亲自把二叔送出去,“二叔的话,我会照办的。”
晚饭时,听下人们说,王妃醒了。绾兮心里咯噔一下。
既然王妃醒了,还吃得下汤药,王府上上下下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流心不知王妃的病已无药可救,还同睿郡王商量老太太寿宴之后她推掉王府的闲事,回郡王府安心打理家事。
睿郡王因此还感慨几句,“王妃性子直,眼里从不容沙子。她不喜欢我这‘贱妇’之子,便半分都不同我亲近。好在王妃为人磊落,让我无病无灾活到现在。世子爷也是,性子随了王妃。”
流心没想到天觅竟然同她说这种话,心里被焐热不少,“是啊,王妃对我也算客气,不是那种为难儿媳的婆婆···”
世子爷还被皇帝留在宫里,没有回来。绾兮坐立不安,一面还担心着鹂儿和苏妈妈。
王妃醒来之后,想要见绾兮。
绾兮进入王妃卧房时,王妃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
绾兮明白,以王妃中毒的程度,就算有意识也动弹不了。王妃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我至今除了你二叔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替我保住苏妈妈的性命,我欠你们的恩情,来世再报答你们。”王妃一见绾兮进来,立刻撑着一口气说到。
“王妃放心,苏妈妈没事。”绾兮安慰道。
“兮儿,你告诉他,我不后悔。”绾兮不知王妃说的他是谁,不会是王爷,难道是天应,她见王妃那么急切,因此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王妃此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王妃,王爷回府了。”苏妈妈不在,凤仙帮王妃盯着府里的动静。
“你走吧。”王妃想挥手,抬不起来。
“那兮儿告退。”绾兮顺从地说。
王妃不放心,又急急嘱咐道,“我同你说的话,你要记得。一定要告诉他。”
王妃有些神志恍惚了,说罢立刻催绾兮快走。
“请母亲放心,兮儿记得的。”绾兮反握住王妃冰凉的双手,肯定地对她说。
王妃见绾兮如此笃定,含着泪笑着让凤仙将绾兮送了出去。
房中一下子清静了,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王妃有种遍体生寒之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极速的燃烧着,就如同这蜡烛一样。
她想直起身子,伸出手将床头那盏蜡灯挑明,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她跟绾兮说话的功夫,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