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该喝药了。”
“唔!”林代代被这一声声小姐喝药从睡梦中吵醒,缓缓睁开迷蒙的星眸,心里默默抱怨,唉,老爸怎么突然放弃经济频道,看起古装剧了,还把电视开得这么大声,天还没亮,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林代代习惯性的伸手摸索床头闹钟,这一摸不要紧,居然在床头小几上摸到了一个缠丝镶白玉的银烛台。这下,林代代全清醒过来了,看着身下这黄花梨的实木雕花床,身上这绿绸芙蓉被,这五六岁的小身材,脑袋里咣当一声炸了,这睡一觉,咋也能穿越呢?
“小姐,您醒了,先喝了药吧,今天这是昨晚新荐来的徐大夫的方子,老爷说这徐大夫可是当世名医呢,小姐喝了肯定会快快好起来。”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丫头扶着林代代,又牵过引枕,让代代靠在上面,把药一勺一勺的送到代代唇边。
“这个雪雁,这么一勺一勺的给我喝药,真是苦死人啊,不知道我喜欢感情深一口闷么?”代代恨恨的腹诽。嗯?等等,雪雁?我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咣当!代代脑中又炸了一声,原主的记忆以光速印进了代代的脑海中。
苍天啊,大地啊,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啊,好不容易赶上了穿越的风潮,居然不是清穿,没有架空,我是穿到了曹大大的小说里了。我是黛玉啊,我是仙草啊,我无语凝噎啊,我这辈子都一勺一勺喝药啊!
得了,既来之,则安之。话说现在这个时节,正是黛母初丧,黛玉先天孱弱不承悲痛,以致卧病在床,每日延医用药不断。好!既然我林代代成了林黛玉,有了这样奇异的命运,我就不能拘泥于已知,我要好好的作为林黛玉活下去,不让她泪干而终,不管寿命长短只要日日开心。想到这里,顿时人精神了许多,黛玉(以下均称女主为黛玉)擦了擦嘴,“雪雁,喝了这几日汤药,虽不能治本,但今日我已觉得精神大好,你唤夏荷进来与我梳妆,另告知林嬷嬷,我要去向父亲请安,与父亲一同用今日早饭。”
“是!”雪雁见黛玉面色果然不复往日苍白,且双眼也充满了不曾见过的神采,心里只道是黛玉终于走出夫人去世的哀痛,本来这次的病就是哀痛过度引起,看情形小姐已经想开了,看样子病也很快会好,这药也就很快不用这么每日早起服用,她可以多睡一会子啦!思及此,雪雁这笑容很快挂上嘴角,欢快的叫来了夏荷,通知了黛玉的乳母林嬷嬷,今日小姐要与老爷同进早餐,让她下去安排,林嬷嬷系黛玉之母贾敏生前的贴身丫鬟,后嫁与林府管家,因其性情温柔平和遂有了黛玉之后又与了黛玉做乳母,与黛玉自是放在心尖。得此消息自然真心欢喜,很快下去安排妥当。
这里黛玉默默的让夏荷雪雁打发梳妆,心里不禁嘀咕,这黛玉屋里服侍的除雪雁,雨松二人年岁极小,其他几个如夏荷,春茉,秋蕊,冬梅,菊兰,松竹,都是十四五岁的一等大丫鬟,其他二等丫鬟婆子更是二十几人,下人比贾府的小姐还多几倍,怎么《红楼梦》里黛玉进贾府就只一个雪雁和一个年岁极大的乳母林嬷嬷?以致让贾府众人小瞧了自己这个实权巡盐使的嫡女?
穿戴已毕,黛玉出了自己居住的竹香苑进到了林如海与贾敏所居的正房公廉居。不同于竹香苑那样袅袅如画江南风味十足的设计,公廉居大气简约却不失富贵气派,里面所种以劲松苍柏为主,只点缀些许兰花,想来这定于林如海为人中正不阿,明廉公平有关。待到进入室内,只见帐幔摆设皆为素色,林如海已坐在桌前,早饭已准备停当,他一身月白的居家长袍,淡淡的在袖口领边绣着几许云纹,黛玉认得那是贾敏生前亲手所作。身后立着两个素服妇人,看起来有三十四岁,一个温柔娴静,眉眼间极具温柔,另一个虽是素服素妆,可是仍掩不住那一段风流韵味。黛玉认得,这温柔的乃是林如海先前的通房丫头,贾敏过门后抬了姨娘,也是黛玉那个去年夭折了的弟弟的亲娘,李姨娘。那妩媚的乃是贾敏的陪嫁丫鬟,贾敏因嫁过来几年无所出,为表贤良为林如海亲选的姨娘,年姨娘。虽长得出众,因其老子娘都在贾家,这些年一直唯贾敏之命适从,也颇受林如海喜爱,只是一直未有生养。
“女儿给父亲请安!”
“快快过来,这几****病者为父着实揪心,如今见你大好,我便放下心来,否则,就是夜里也难安寝,想起你母亲生前最是疼你,为父就怕你有什么闪失,我难以向你母亲交代啊!”说着林如海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女儿因母亲过世,内心悲痛而忧愁郁结,却忘了体谅父亲对母亲与我的一片关心,实是女儿之过,还望父亲谅解,今后女儿必定振作,不辜负母亲的一片疼爱,不让父亲心中记挂。”见林如海如此担忧黛玉,林代代也不由得想起前世的父亲,现如今已是时代永隔,不知道那边的父亲会不会也如此忧心,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由得流下泪来。
“老爷,小姐身体才好些,您何苦又招她,如今小姐已经想开,今后必定会好好保养身子,老爷自是不必再操心了,快快快,饭都快凉了,快让小姐入座吧。”年姨娘一边劝着林如海,一边过来就要拉着黛玉上座。而那李姨娘只是默默红了眼眶,为黛玉妇女张罗摆起来碗筷等物。
黛玉见年姨娘向自己走过来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顿时心中不快,心说你是贾敏的丫头,你的主母兼小姐刚过世,你就代掌了御史府中中馈,与平日在贾敏跟前谨言慎行的样子大相径庭,有了取主母而代之的气势,这个丫鬟出身的姨娘看来平日隐忍了不少,怪道书中黛玉上贾府那么寒酸,出了你这个主持中馈的人能够把持家务,难道还能是林如海这个疼爱女儿却不理俗物的人安排的?黛玉心中一时对这个年姨娘有了疑惑。见她欲牵自己的手,就不着痕迹的避开,径自走上前去,心安理得的等候两个姨娘服侍。且与林如海闲话。
年姨娘见黛玉避开,面色稍有不虞,随即又凑到林如海跟前“老爷,小姐如今身体渐愈,贾老夫人那边已然催了几次,是不是过几日就服侍小姐进京?”哦?这就开始黛玉进贾府的铺垫了?年姨娘说这话,显然已经是和林如海商量过的了,恐怕林如海也是同意黛玉进京。哼,可惜黛玉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怨天尤人的小丫头了,如今这六岁的新瓶里装的可是二十六岁的老酒,还未卜先知,才不要寄人篱下呢!“父亲,我怎么从未同闻此事?父亲,孩儿已然没了母亲,孩儿不想离开您。”黛玉祈求着望着林如海,企图唤起他的不忍。
林如海闻黛玉词语,虽心生不忍,但一想到黛玉的将来便忍痛说道“为父已年过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午姊妹扶持。进去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正好减我内顾之忧,如何不去?”未等黛玉回答,年姨娘就接话道“是啊,小姐,想我们林家本支再无他人想顾,倒是先夫人的母家贾府,世代簪缨,老爷虽官拜巡盐御史但毕竟是外放,京中不可无人,小姐放心,这贾府与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是小姐的亲外祖家,必是不会亏待小姐。”
嘿,这年姨娘对贾府的感情怎么比我这个亲外孙女还亲?林如海希望黛玉去贾府,无非是因为府中无主母,怕黛玉年幼,缺少教养,林府没甚亲嫡之人,且他已五十,怕将来黛玉出嫁之后娘家没有亲近的兄弟姐妹,底气不足。但你这年姨娘不过是贾府的仆人之女,你这么希望我去贾府是为么呢?难道怕我在家你成不了主母?不会啊,林如海已然说过不会再娶,自然也不会扶正谁了,如果那样的话怎么会说什么家中无人教养等语,难道是真心对我好?那更不会了,真心对我真么会贾敏一过世就急着把我向外送?如此强调父亲和贾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到底是向着父亲还是向着贾府?贾家又为何贾敏一没就急着接黛玉?书中所写,此时贾府已然呈现衰败之势,恐怕这不是想给林如海当靠山,而是想让林如海这个圣眷正浓的新贵当靠山吧。贾敏一走,他们就怕疏远和林如海的关系,这个要拿黛玉当人质呢。不过以林如海现在的情况,如果是过去的黛玉,那恐怕确实送入贾府是最好的选择,他着巡盐之位虽是肥差不过事多事杂经常各地巡视,且他为人深得孔孟之道,根本不拿妾室当妻子,肯定不会让个妾室教养嫡女,且黛玉本身体弱多病又心思重,送到贾府有外祖母照料,有兄弟姐妹解闷是最合适不过。这年氏是姨娘,在府里虽是半个主子,但在黛玉和林如海面前那地位和李氏一样,都是下人。且年氏是贾敏亲手提拔,虽无所出,但地位却比有过子嗣的李氏略高,因为林府众人出了少量原来的老人,可都是贾敏的嫡系。只要黛玉一走,她的主子就只有林如海一个,且掌握着中馈,那提不提份位还不都和主母一样了。至于为什么帮着贾府说话,肯定也是因为她老子娘的缘故,做了贾府的内线了。可是都是贾府一派的,怎么当时黛玉上京就给预备的那么寒酸呢?这林府虽没有贾府人丁兴旺,但是林如海可是实权派,家里人口又少,加上贾敏嫁妆也多,就算她想贪墨点林府钱财,这点小钱也不至于苛责到如此,就这么爱钱?太监才爱钱呢,太监?难道,年氏升了姨娘这么多年又比李氏年轻,这么多年从未有孕,难道是不能生育!早听闻大户人家小姐出嫁代的丫头有预备给姑爷的都是喂过绝育药的,难道年氏因此恨上了贾敏,所以找机会苛待黛。由于目前黛玉能想到的与她对立的仅仅是李姨娘和年姨娘两人,李姨娘一言不发,年姨娘极力劝说黛玉离开,所以黛玉现在视年氏为黛玉悲剧起因的第一人,因此黛玉决定不让她如愿,即使贾府非去不可,那也要等她摸清林府情况,给林如海和黛玉创造一个平稳的生活环境再说,决不能再让林如海英年早逝,也不能让黛玉去贾府憋屈而死!
打定主意,黛玉向林如海一拜,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