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推开黑色石门,门后没有四伏的危机,也不是花团锦簇的仙人世界,而是一个荡荡的广袤空间,视力所及不过三五十丈远。
在这三五十丈范围之内,只有三个凸起的石头,呈品字形排列。
林铮信步走近石头,突然场景一变,仿佛进入了一个蛮荒的石头迷宫中,粗粝的巨石林立,或成怪兽,或成巨人,或成植物,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阵法!”林铮虽不是什么阵法大师,但在阵法一道也略有小成,他一踏入其中就知道身陷阵中。
三个石头就能排出阵法,林铮阅览上百阵图,还从未见过,心中不禁钦佩,布此阵之人绝对是阵法大宗师。
破阵之道,在于观阵望气,找出其中的生门,也即阵眼,才能破阵。其关键就是推演,能以一知二,以二知四,以四知八,对阵法的反复推演,才能发现阵眼的位置。
阵分活阵和死阵,活阵阵眼没有固定位置,随着灵力的变化而变换位置,但通常活阵都有人镇守,才能随时变换阵眼。死阵阵眼则相对固定,虽层层掩护,但通过计算还是能找出阵眼来。
林铮在此阵中不由暗暗叫苦,这座阵法明显没有人镇守,却是一个活阵!
他在阵中苦思良久,来回推演,却始终找不到漏洞。
“既然没有漏洞,我硬闯试一试!”林铮身形一动,迈步向前走去。
随着他脚步的移动,阵中巨石也跟着动起来,刚想踏入乾位,一块巨石轰然而下,他挥掌击出,巨石化为碎石。还未在乾位站稳,碎石见风便长,每一块碎石都长成之前巨石的大小,全都飞了回来。
“幻形阵!”林铮叫出此阵的名字,不再破坏巨石,看到巨石飞到眼前,他一一顺势接了下来,放在地上。果然,巨石不再变化。
当他踏出乾位时,身旁的许多巨石突然化身成石人,张牙舞爪冲向林铮。林铮一个不小心,被石人抓在手中,使劲掷在地上,然后又狠狠地扑到林铮身上。
林铮全身肌肉硬如钢铁,这点折磨对他来说伤不到筋骨,他就地一滚,石人扑了个空。
他趁这个极短的空隙观望,发现有十几个石人围了过来,在这十几个石人后面,隐隐约约有个小石人落在后面,一蹦一跳,手指乱指个不停。
林铮心道,“‘石人阵’纵然厉害,只要抓住你这个小石人,看你这阵法还能不能固若金汤。”
他在巨大的石人中间连续闪避,渐渐地接近小石人。小石人好像全无觉察,还在指东指西,指挥大石人围住林铮。
林铮人在地面,双脚将一个石人蹬飞,借力向小石人滑去。
小石人全无防备,十几个大型石人都离它有相当的距离,指挥它们回救根本来不及,它手脚短小,不擅战斗,全凭一颗石心指挥,暴露在林铮面前,它张口就要咬林铮。
林铮微微一笑,顺势转到小石人后面,一拳击穿小石人前胸,掏出了一个跳动的石制心脏,稍一用力,石心脏碎为粉末。
没有了小石人的指挥,巨大的石人都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石人阵’已破。
林铮此时恍然大悟,进入黑门之后是三块凸起的石头,应该对应三个阵法,其实三个阵法是一个大阵,唤作“生死循环石门阵法”。
既然知道了阵法,林铮还未等第三个阵法启动,他身影晃动,摁住了不远处一个石钮。“生死循环石门阵法”被破,第三个阵法根本就来不及发动。
阵法已破,地上哐当一声,掉落了一枚石制的钥匙。接着,眼前豁然一亮,朗朗晴空之下,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
宫殿建在高台之上,样式与祭所有些像,但比祭所更高、更大,也更有气势,高高地尖顶直耸入云,仿佛要从九天之上引下神念。
林铮登上高台,缓步走到宫殿大门口,但见大门上面额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巫神殿。“原来巫神殿长这样一幅模样”,林铮边想边走推门进去。
“入得我门,须信我教,你可愿意?”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殿内想起。
林铮被惊得一跳,四处查看,并无一个人影。
“是谁在装神弄鬼!”林铮大喝了一声。
“入得我门,须信我教,你可愿意?”依然是那道洪亮的声音,还是刚才那句话。
林铮突然笑了起来,“庄楚先神何等神俊洒脱,竟有你们这帮徒子徒孙,假惺惺作态!”
原来,这又是一个阵法,封闭灵力在阵中,留下一道声音,当有人靠近阵法时,灵力波动,声音会自动响起来。
“恐怕这座巫神殿也是阵法所化吧!”
说罢,林铮纵身来到巫神殿顶上,举起烈日神刀便砍了下去,神殿就如纸糊一样,竟然轰然倒塌,成了一堆废墟。
一阵飓风吹过,废墟被席卷而去,原本高台之上的巍峨宫殿,片刻间化为乌有。
在那高台的位置,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茅屋,屋顶由茅草搭成,在风中飘飘荡荡,好像随时被风掀走。
茅屋的墙壁斑驳陆离,还露出几个大洞,想来不知被废弃了多少岁月。
林铮好奇地走了过去,他在茅屋周围感知不到任何阵法的气息,这就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小茅屋而已。
茅屋的门也甚是破旧,林铮推门想进去瞧瞧,但一推之下,门纹丝不动。“奇怪,这破门竟如此结实。”林铮手上加劲,又去推门,但那道门像金刚做的,说什么也推不开。
林铮一瞥之下,发现门上有个圆孔,他取出刚才破阵得来的石钥匙,轻轻插了进去,向右一转,门喀啦一声开了。
他信步走了进去,茅屋内布置的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在桌子中央位置,摆放着一个瓦罐,上面满是尘土。
仔细看去,瓦罐上还隐约刻着字,仔细辨认了一番,刻着两个字:无天。
“茅屋中为何有个瓦罐?好叫人想不明白!”林铮默默说道。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庄楚先神悟道之后回到家中,见家里老妻刚刚过世,他却一声不哭,在老妻尸体前敲瓦罐而歌,其歌曰:‘大限既终,有合有离。人生无良,生死情移。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离情难分,返归太虚。’此乃巫教第二神篇《神歌》总纲。”
“华胥伤!”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林铮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只见茅屋中多了一个人,正是华胥伤。
“你,你没有死?”林铮说道。
“哈哈哈哈,在这里见到我,我怎么会是活人?”华胥伤说道,“我不过是一缕魂念,替他守护着巫教玉符。你已闯过两阵,才情俱佳,以后玉符就是你的了。这道玉符是历代鲲鱼护法的印信,我将它交给你,今后你就是鲲鱼的护法了。”
“我,我本领低微,如何能担当此任?而且,我被困鲲鱼腹中,还无法出去,你另选良人吧。”林铮连连推辞。
“既然你能来到这间茅屋中,你就是有缘人。”华胥伤说道,“这间茅屋是庄楚先神的旧居,飞升之前他一直居住在这里,当然,这里才是真的祭神殿。”
“祭神殿?这……这里是祭神殿?你,你没弄错吧。”林铮神情变幻,显然无法相信。
“这正是真正的祭神殿,也是鲲鱼降生之处。”
华胥伤指着瓦罐说道,“鲲鱼之蛋就是从这里来的,你务必要保护好瓦罐,也许这是进入北冥的关键。”
林铮脑袋彻底大了,巫教实在有些啰嗦,庄楚放着好好的巫教教主不做,却躲在小茅屋中逍遥。自己飞升后,一点也不管巫教的未来,任其凋落下去,直至覆亡。不过这样说来,庄楚也算是一位极有性格的人。
这时,从远方传来悠扬的钟声。听到钟声,华胥伤说道:“你既然已到祭神殿,我就要走了,青色玉符以后归你掌管。”
他接着说道:“时间紧迫,你可以再问我最后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