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长廊,曼歌妙舞。
他的眼神始终锁住阶下那身材曼妙婀娜多姿的舞姬,他本不是好色之徒,身边妃嫔美妾数不胜数,虽未列九州十大美人,但不乏倾城国色,只他知晓全是那女子一人相貌拼凑而来。那日于渭水岸边遇一“男子”,却使他神魂颠倒,颇为迷恋,是否失去她太久了,久的自己便也遗忘了些什么。
那个男子何时离去,自己亦不知晓,当初即然决定,便该将他留下。不管他是谁,只要是我认定的烟儿,即使不是,他便也是了。
台下舞者亦是舞着盛世鸿图舞。
现下洛国安定,部族和睦,亦是朝圣鑫津,当初自己走出鑫津之时便制定了整个完美的计划,澹台献的叛变,北地的冤案,一路的征战,成就夫诸的战神之名,亦是功高盖主,此乃比澹台献的叛变更加不可饶恕,所以他虽是众望所归的北地之王,但亦是只有死路一条。
听闻身旁内侍道:“荷月族进献一批舞者,亦是面具女子齐舞,形如荷花,群舞起来颇为好看,帝君是否……”
澹台溯听闻面具女子,心中一动,唤道:“传上来!”
内侍拍掌,众舞者退下,便见一众女子面具蒙首,澹台溯一见那面具,心中亦是一惊,这便是和香与芜所戴面具相似。
舞者扑陈开来,因那面具之因,便觉清新扑面,心中亦想起那沙场之上两位面具男子。手中仍在余香,他亦不知男子也会有如此香体,该是处子身上的体香吧!他为何现在还不敢断论那人便是烟儿,便是因为这体香,他虽与烟儿完婚,但亦在新婚之夜被母亲诓进宫中,但少年时亦有耳鬓厮磨,烟儿身上体香他自是清楚,这面具女子的体香似馨似兰,却非烟儿的清冽香气。
再有,便是烟儿与自己儿时便已忠情,就算改变,她亦是不会如此。他看见她的眼神,总是透着疏离和冷漠,甚至是回避和厌恶。烟儿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绝不会。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细腻而缠绵。现在,每当他回忆起烟儿的眼神,心底便是温暖的。他亦曾一度因为那些温暖的笑容而想要选离王权和朝政,去做个逍遥散王也是好的,但亦是身边人的野心,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子,也成就了他现在的心狠手辣与冷酷无情。
冉夫诸在他危难时刻相助,是呵!他是个伟大的领袖,亦是众人眼中的洛国战神,鑫津平乱一战,他亦是功勋着著,看似比澹台溯风头还健。而当他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当他看着夫诸骄傲满足的眼神,当他看见冉砌叫着哥哥永胜,当他看见那个面具之后的人温柔的回望着他,这一切的一切亦是毁灭夫诸的根源。
一碗毒酒,那毒便是王族中少有的精品,亦是毒杀太过霸气高强的王族强者而酿制,与普通酒水一模一样,只是粹取的毒液却是天下九大毒物的唾液。一滴便足以致命。何况夫诸亦是毫无怀疑的喝下了一碗。足以毒死他几百次了。
澹台溯亦是想着,看着。
台下那领舞的女子亦是千娇百媚,面具后的双眸亦是眉梢含春,媚眼频飞。
澹台溯掷开手中酒樽,亦是下得舞池,搂住领舞纤腰,亦要嗦吻,却见周围香气来袭,众面具舞者亦是上前来将他围住。澹台溯目光亦是只盯着这领舞的舞者,其她女子未看一眼。舞者旋着圈的为二人而舞,那宽大的荷叶裙裾亦如盛开的荷花!
一圈罢了,澹台溯与那女子尽情爱抚,待散的开去,澹台溯却是看的厌了,伸手搂过其中一名舞者,但看过去,只见那眸中寒光一闪,澹台溯搂那纤腰的右手却是抓住了一只银器,那银器很短,短的亦如匕首,但却可以割破人的咽喉。
澹台溯道:“这柄银器本可以杀了我,为何还要粹毒,你便如此恨我吗?”
舞者未有言语,只是向澹台溯当头斩下。
澹台溯道:“你伤不了我的!”
舞者手挥银器,亦是左右开合,杀的澹台溯连连后退,但亦未见他还手。
澹台溯道:“你与香一同而来,我便不为难你,但你若一意孤行,我便要动手了。”
舞者仍不言语,只是用一双仿佛沾了血的眼睛看着澹台溯,手中银器挥落,脚下步伐亦是滑行若风,只是一转身一抬腿之际,便可跟上澹台溯的身形。
澹台溯道:“你便也是了得,这些时日的修养,便是为了今天吧,但你想过,若非一击和手,你是怎样也杀不了我的。”
舞者仍是连击不断。
澹台溯已然失了最后的耐心,道:“拿下你便是可以的,我正好想吸她前来。你便做一回我的诱饵吧!”
言罢,伸手闪电来袭。
银器只是微微一闪,下一刻在空中滑过一个弧度,“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舞者亦是瞬间的失神,她脑中便出现破城那日,手中神器便也是这般被打落在地,于是迎接她的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毁灭,亦是在那个人的护送下,她来到了心爱的男子的身边,那些痛苦的接近死亡的时间里,亦是这个心爱的男子打开自己的心扉,将她从死亡的心态边缘唤了回来。
但是今日,眼前的男人亦是给了她同样的毁灭,她失了家园,父亲在自己眼前被焚烧,一路坎坷来到另一种爱的身边,但是今日,她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爱的希翼便也被他毁了。她好恨,她的心在滴血,她无法抑制,她只觉若是今日不将这个男人毁灭,那便是自己的毁灭。
她亦是不管不顾,身上大伤只复原五成,体内真气亦只复了三成,她明明知道眼前男人有多么强大到恐怖的力量,但她此时只想着一件事,毁灭。她现在能做的便是毁灭。
但是她未出手就败了,她败和彻底,亦是败在了自己的心力交瘁之上。连日来的征战,虽是迎来的完美的胜利,但体内原有大伤,再加连日亦为战事来忧心如焚,还要担心游襄的安危,本是力竭,心却又有了死灰一样的创伤。
是以她还不出手,体内经脉便是倒转逆施,几股真气冲击心脉,喉头一窒,竟是喷出一口血雾来。她便是看着咫尺间那个恨极的男人,却只能这样直挺挺的倒下去。
澹台溯亦是将舞者环入怀中,伸手取下面具,映入眼帘的亦是一眼绝世倾城的艳容。他目中一喜,道:“己蠡,便真的是你!可她又是谁呢?”
游襄听闻老伯所言,亦是心急如焚,便要回去鑫津城中,庄客乘拦下她问清事因,劝道:“你此去能相助什么?你知晓冉夫诸真正的死因吗?你亦知晓己蠡现在何处吗?就算你入得鑫津,又能如何?”
游襄道:“我不管能如何,但我亦要去瞧瞧,己蠡已失了家园父亲,不可以再失去最后的依靠,夫诸即逝,她便无依,我若此时不去,怕是没人能劝回她的。”
言罢便召唤出百幻蝶,跃身而上,庄客乘当然不会任她一人前往,后脚跟上蝶脊。蝶翼翕张,亦是带着二人向南领群脉而去。
未入林中,空中异动。游襄一拍蝶首,百幻蝶停在空中。
那人虽是面容模糊,但游襄自是记得他,口中惊道:“卫辉?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卫辉道:“我乃奉少主之命,前来迎前仙子回城!”
游襄心中一惊,他亦是放任她离开,现在却又要迎她回去?这是为何?
卫辉道:“少主极是思念。”
卫辉本是少语,自是说不出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来。即使那是启的口头亲传。
游襄心下自是回暖许多,却是故意问道:“他可是大婚了?”
卫辉道:“少主未曾大婚。”
游襄喜眉梢,亦是满面春风,道:“为何却想着叫我回去呢?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嘛,我可是去做顶重要的事情,若他的事无我的重要,那便不要说着迎我回去的话了。”
卫辉道:“自是重要的事情。”
游襄心中自是喜悦,外出本是有赌气的意思,如今启即派了身边第一人相迎,自是看重自己。便回去吧!其实在远离他的时候,每时每刻想的都是想要回到他身边的,却不想好不容易回去了,却见他娶了另外一个女子。她怎会不气,怎会不恼。
卫辉道:“仙子,可愿随我回去?”
游襄道:“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卫辉道:“少主滋事繁忙,自是不能亲自前来,还望仙子见谅。”
游襄心道:这么回去便是便宜他了。
卫辉又拿出一物,游襄一见之下,抢手夺过,从自己脖中掏出那枚玲珑木佩,两相一对,竟是团圆了,一枚圆圆的木佩悬挂脖颈,游襄亦觉一股力气从此处进入体内,那种气劲刚劲而猛烈。体内亦是炙热难当,乃是凰鸟腾起,游襄手捂木佩,体内亦觉鲜血狂涌一般。
庄客乘亦能觉出游襄体内的激动,他见惯这阵势,亦知她亦是走火入魔前兆,慌忙伸手以真相导,但觉游襄体内两股强劲真气相抗,亦是将他的助力拦了下来。
卫辉亦觉游襄异样,本欲上前相助庄客乘,却想起启交待之事,亦对庄客乘道:“少主即将半块木佩相送,亦是想过木佩的之用。仙子行走天下亦是要用这木佩相助。”
游襄虽是内心痛苦,着力相抗两大巨力,但亦是听着卫辉的话语,想到:行走天下亦要有这木佩相助。他便是来给我送木佩,而非真心迎我回去吗?哼,那我便永远也不要回去了。想到此处,只觉体内气息一岔,万千火焰冲天而起,亦是烧透了整片天空。
庄客乘与卫辉亦是被游襄体内的真气冲出老远。
游襄看脚下地面,亦是开启天幕神眼,但见二人如蚁兽般渺小。
自己却在向地面接近。
她看见丛林中移动的巨兽,但此时高空俯看,亦是巴掌大小。
更近一些。
她看见那巨兽亦如小牛般大小。
再近一些,她便见着庄客乘,以她所在距离,若无神眼,便只见二人模糊身影。
终于下的地面。
她亦是见二人惊喜交集。
庄客乘道:“你也忒吓人了。”
游襄道:“并非我愿吓着你们。只是这木佩好生奇怪,我便是佩戴不得。”说罢便要取下,却被卫辉拦住。
卫辉道:“此佩亦是少主所赠,言仙子一定要好生保管。”
他不提便罢,一提起来,游襄便想起方才自己所思,冷哼一声,便要离去。
卫辉道:“濮阳亦在曲池等着你。那便是少主告诉他的。”言罢,便不见了踪影。
游襄问庄客乘道:“曲池在何处?”
庄客乘却是轻轻一笑,道:“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