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己蠡。
游襄与冉砌相视一眼,均暗中调息,只待随时发力,前去相救。但见己蠡在那黑影人手中,亦不知是昏迷还是清醒,但见澹台献上得前去,手掌直伸向己蠡面具,欲要掀将下来。
游襄心中一动,便要出手,却被冉砌袖下握住右手,游襄看他一眼,却见淡定目光,心下虽是惊惧,但亦是按兵不动。
众人像是约定了屏息静气等待谜底的掀开,但见澹台献手指便要触到面具,却是那面具下的人一惊,脱开澹台献手指,脚下发力一踢。
澹台献原也没有防备,便被这一踢踢个正着。“哎哟”一声,退出一步。众人皆惊,待反应过来的,亦有暗笑者,游襄看向台上,那几人却是魏然不动,面容无一丝变化。
澹台献看着己蠡,道:“臭小子,倒不老实,本君听说你俊的像个娘们似的,本君倒要看看是否比登鱼还俊。”当下再伸手去掀面具。
己蠡被那黑影人拿住,自是不能动弹,头颈偏离寸许,已不能再偏,澹台献眼中淫邪之气陡升,手指已触上己蠡面具。
游襄但感冉砌手尖上的颤抖,便要发难。却听一声细微轻响,再看台上,只见一人夺身而入,瞬间插入己蠡与澹台献中间,手中翻转倒舞,三招之内便将己蠡夺过,那黑影人被迫退三步,直到伏疆身边。
夫诸道:“没事吧?”
己蠡毫不掩饰自己目中恋色,游襄想若是此时摘下面具,她便又是那个不多见的妩媚女子。其实女子英武惯了,突的妩媚,便如身旁那阳刚哥哥一般,笑起来是极俊朗的。而己蠡现下藏在面具里的笑容,该是真正的美的吧!
澹台献道:“哈哈哈,本欲用她引你前来,你倒是个情种,只这一手,连脸都未触到你便出现了。只是你这爱好颇有怪异,久不闻你娶妻纳妾之说,原来是好这一口!却也偏的离奇了!”
身旁众兵听闻此言,哈哈大笑不止。
游襄与冉砌相视一眼,颇为气愤,但二人亦是不可现下暴露身藏。
蓦的,澹台献脸上便是一拳,这一拳来的颇为离奇,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面具人会跳起身来掌诓澹台献,那一耳光来虽是疾电,但在游襄眼中却是慢的离奇,亦连己蠡平常三成力也未用上,怕是现下她亦是只能使出这三成力了。但最为奇怪的是现下可与澹台溯神级术法比肩的澹台献仿佛是迎上脸去挨这一掌一般。
众军皆静,游襄与冉砌相视一眼,只见冉砌笑意盈盈,只是在这暗林里,若是白日里二人怕是因这笑容便要被发现了。而游襄藏在面具下的笑容若是被庄客乘看见,便又要魔愣了,那是绝美的朝夕花怒放之时的笑容。
台上暴动,亦是澹台献身旁高手反应过来,向二人袭击,澹台献本是心胸狭窄之人,现下当众受这一掌自是心中恨毒,只叫道:“拿下他们二人,我今日定要活剥了他们。”
己蠡在夫诸相护之下,手中招式频出,但亦是势弱,凭着这些日子的相处,游襄心中清楚,她是真的累坏了,否则以她身手自是不会被那比自己还要低一级的太华级术法黑影人掳来。但见夫诸因身旁己蠡,出手自是顾忌。
澹台献受那一掌之辱,只在一旁恨恨相看,他眼中自己现下便是神级之能,区区夫诸暂时用不着自己动手,他的对手只有一个,便是澹台溯。
石台上矛剑刀光,夫诸自便一柄冰族上古神器——栋梁刀,此刀便以栋梁山诡蛙金所制,诡蛙金万年成形,亦只有冰族圣山栋梁山上才有,以此金制成神兵当世仅此一刀,乃是冰什弥亚族上古传承而来,历代族长继承。夫诸虽是大长老,但其在冰族部众心中便早已是族长之尊了。
刀乃暗红,栋梁山山体暗红,所出土壤皆有妙用,左坡土可入药,止血治伤痛,右坡土可筑房,固若金汤,一百屹立不倒。中心土便是育出这神奇宝刀之金的诡蛙土,但亦深在山体之中,岂今为止还未有人掘出。
暗红之光在这漆黑的林密中亦如游襄手中紫金长剑一般,不显眼,亦如夫诸内敛的性子,但他亦是暴发力极强的,虽不是冰族第一高手,但此手身旁围攻澹台献手下三大将军,亦是攻放如流,应对自如。
澹台献一旁观看,自是眼急,但亦想到自己现下乃是神级高手,一个太级夫诸便得自己出手,白得没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对手只有一个。
游襄与冉砌看在心中,亦是不急,石台上众人相斗在普通兵士眼中亦如风行,看不清楚。但于游襄看来,却如慢镜头一般。
夫诸功力虽是太级,但其中精练程度亦可以神级来看,一招一式,自己虽不清楚门路出处,但亦可见招招见地,亦是可将三大将军招式一一抚平,但那三位将军虽是每招配合相益,专刺夫诸要害,但从他们招式间隙便可看出平日里颇是离心。
澹台献虽是治军严谨,但以暴力相加,问谁可真正心诚服。反观连日来冰什弥亚北螟军,夫诸虽是心慈耳根软,但军心所向,众人诚服,整体作战之能便能提升不止一级,他们可以少于敌军十倍的数量,逆军突围;他们可以同等数量的军队将敌军溃败千里;他们有最温情的首领,有最值得效忠的首领。
但观一旁澹台献,只见他面容越来越凝重,游襄本是奇怪他为何一直不出手,但听冉砌传音道:“这厮亦是,觉得自己得了那破刀便入神级,对手只有帝君一人,哈哈,现下他便要忍不住出手了。”
游襄心道:这冉砌终是见自己哥哥强势,忍不住炫耀,心智终还是比不上夫诸,孩子气一般。
突听一声尖啸,便是澹台献按耐不住,终是出手了。但只是一瞬,黑雾弥漫,游襄不敢启用天幕神眼,心痒难耐,颇为担心台上战况,但突的便可视物了。心中正是奇怪,但见台上三根长矛直击向中心夫诸和己蠡。
游襄心道:卑鄙。因只这一瞬间的雾气障眼,三大将军便占了上锋。正当间夫诸、己蠡二人生死存亡,澹台献即已出手,便留后招,若是此时夫诸搏击三大上将,身旁己蠡便处在澹台献一击毙命的范围内,若是此不出手,二人身上倾刻间便会多出几个大洞。
游襄口中念动解印咒,镇魂钟旋转而出,身旁军士反应过来,皆是退出一步,看着那怪物下的二人。
冉砌便趁此机会跃将出去,自是吸引澹台献目光。却是蓦然一黑,原是另一层黑雾来袭,这雾自是从镇魂钟内溢出的。却也只是一瞬,便是这一瞬,夫诸击飞三大将军长矛,亦带己蠡跃出战圈,落在石台下安全之地。
冉砌落身之地自在二人身旁,他方才一跃并非取澹台献而去,只是紧抓那一瞬的时间,四人便一起脱围。只那澹台献仍在心中思量着:我只有一个对手,这等小虫便不用我出手。
身旁兵士自是跳将上来,欲击冉砌,但在冉砌落地之时,便也全部横躺石台之下。
澹台献看着台下三人,本欲将言,却见另一面具人越众而出,落在三人身旁,眼中戾气大涨,道:“好,好,好,你们几人便也到的齐了,今次便一次解决了。”
夫诸道:“澹台献,虎翼乃上古三大邪刀之一,古言相传邪刀出,天下乱,你便要借这之名,落实那乱臣贼子之名么?”
澹台献目中暴怒闪过,横刀一扫,自是一条大巨划痕直击台下四人。
口中怒喝道:“全都找死。”
而这游襄四人身手躲这刀气自是可以,但那身后兵士却是躲闪不及,沿着划痕一道的失士自是四分五裂,尸骨无存了。
冉砌道:“狗贼残暴,自是不顾部将性命,你若得了大位,这原本以洛水神女纯善之名的洛国便要成了世人眼中的极恶国了。”
澹台献本欲对王位颇为看重,当初未能名正言顺继位大统,心中恨毒了这么些年,今次好不容易借机上位,耳中却是听不进别人口中的乱臣贼子,本性亦是残忍,是以一听闻耳中,便要斩尽杀绝。
口中道:“住口,洛国大位本是本君的,是那澹台濉父子使了诡计抢了去,本君今次登位乃是天理,本君亦不像那逆贼涂山姒启,天下大位本是其父传予赢氏,他心中不服,自要夺位,那样的人才可称是乱臣贼子。”
游襄听此言,心中有气,一挣冉砌手掌,持着长矛便攻上去,她亦是怕露了身份,便将定海神针藏在袖中,使了大众兵器作战。而己蠡亦从那边攻来,她身上神器皆被无支祁夺走,现下亦是用夫诸为她打造的赤青长矛。
二矛矛尖相对,那邪刀刀气亦在其间,“隆隆隆”三声巨响,烟尘暴舞,亦是遮住众人眼睛,游襄与己蠡陷在烟尘中,身体颇觉阴冷,便是那邪刀所放阴气。
飞辉雉护体真气升腾,游襄周身温暖,她将己蠡手握住,渡入真气,二人身体转暖,那烟尘便也慢慢退去。但见战团中夫诸与冉砌两兄弟与澹台献斗到一处。
黑雾散开,自有镇魂钟收拾,此时澹台献出手以一搏一自觉不是太亏,这两兄弟一是冰族大长老,一是澹台清风麾下新晋第一战将,实力相加便也可算得上了神级,只是——
“你们,全都不许插手。”
三位将军齐声道:“是。”
国师抚须观看。
游襄于散去的烟尘中看着战况,澹台王族不愧为战士中脱颖而出的部族,洛国强盛,可多年来独立于九州之外,亦是禹帝治理九州得当,日渐强大,亦未使些帝王手段使其正式归属九州。
还有一因,便是洛国不同于内陆中,各国郡王均是效仿禹帝只娶一妻,传人不多,强人渐渐凋零,后继无力,虽有禅让制度,但亦要让一位新上任的首领短期服众自是不能。而洛国便不一样。
传闻中洛国第一代君王迷恋洛水神女宓妃,与河伯相斗输了,下场惨烈,却被宓妃所救,那勇士感念神女,本欲终身不娶,但亦后来于巡游之中见到相似于宓妃的女子,受不了相思之苦纳入**,后来亦是身边臣子得知其好,便竟相献些似于神女的女子入宫。便是这一宫中延续,洛国澹台王族壮大,但每代子嗣多了,竟争便也强了,王族自是暗自观察,只选心中最强的一位。
当初澹台濉与澹台献双生子能力智谋相当,便是澹台濉生了一个比任何孙儿都要出色的澹台溯而得大位,世事联缘际会,个中道理自是说也说不清楚的。
但澹台献确实很强,在他手中夫诸与冉砌自是讨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