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到太乙山这段路,她有整整五年没走过,她决定在好好的走这么一次,所以放弃了原本早已学会的御剑之术,改为最为普通的步行。
少许功夫,洛沐雪便已经来到太乙宫的静修殿,五年的来的变化不少,足以让很多弟子认不出她。折影和雨虹站在一边和许多弟子窃窃私语,笑声一片,看到她走过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似是在怀疑何时太乙山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弟子。
洛沐雪只是嘴角微微的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想想当初在静修殿上第一堂课时,二人为难自己的事情,洛沐雪顿时觉得好笑,那时还小,所谓年少轻狂,现在想来也只是一笑而之。
远远的她看见了白馨,此时白馨也正看着她,目光诧异的想她这边走来。显然是认出了她,洛沐雪不想在招惹她,所以避了避,就准备躲开。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呼喊。
“萧师兄出关了!”
循着呼声望去,洛沐雪就见远远的,一群女弟子围着说笑,人群中,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矗立。
洛沐雪不快不慢的从容走过去,然后落落的大方的冲着他微笑着打招呼:“萧师兄!”
五年,让她变了很多,虽然心底还是那个善良天真的性格,但外表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此时她显得很是恬静大方,处处透着端庄得体,不浮不躁。
五年,他却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熟悉,那么让人感到亲切,一切犹如昨日般,渐渐地眼前的白衣人,和心中那个保护她对她好的师兄重叠在一起,完美的重合。
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被周围的女弟子簇拥在中间,但脸上仍是镇定自若,面对众多问好招呼,也偶尔回上几句。
听得洛沐雪呼声,他撇过头,对她淡淡的一笑,算是回礼了,接着便又和周围的女子聊在一起。
洛沐雪本来是满心的兴奋和欢喜,但见他如此淡然,顿觉失落,嘴角微微苦笑一下。
他不记得我了吗?也难怪,五年她已出落越发美丽,再也不似五年前那副可爱的模样,如今亭亭玉立,很难和之前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何况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女子,分明是金丹期修为,五年前的那个小师妹,也不过才筑基期,就算修为再快,如今也不可能到达金丹期吧。
正欲再次上前打招呼,猛然瞥见白馨正在他旁边挑衅的看着自己,还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大有示威之意。
她不禁觉得一阵好笑,也不去管这些,独自穿过人群朝着司徒蝶那边走去。近来修习仙术之余,她也不忘修习司徒蝶教习的琴谱,虽不算大成也算小有成就。
尤其是在修习中,她发现其实修琴对于修为的提升也大有裨益,且两者之间隐隐有互补之意。
一路行去隐隐传来悠扬的琴音,洛沐雪微微一笑,心想这定是司徒蝶在抚琴,于是循着琴音行去,果然见司徒蝶端坐在一处水阁上,手指轻抚琴弦,双目微闭,似是陶醉在琴音之中。
落沐雪轻步走上了水阁,犹如在华清宫外第一次见她抚琴一般,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的站在一边用心聆听。
半晌,一曲罢,琴音戛然而止,但仍让人回味无穷,大有绕梁三日之感。
“七七小师妹!”
落沐雪躬身行礼,嘴角轻启:“耳闻姐姐琴音,不由循声而来,听的正酣不由失礼,还望姐姐海涵。”
司徒蝶微微皱眉,笑的花枝乱颤:“小师妹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客气多礼了,既然还称我姐姐,就不必这么多礼。多年未见,我倒是很想小师妹。”
“多年未见,姐姐的琴声越发的好听了,只是姐姐怎么知道是我?”洛沐雪疑惑的问道,之前大多弟子都已不认得自己,只有白馨还认识她,那也是因为白馨因受辛元嘱托在前段时间上过华清宫的原因。
司徒蝶脸上依旧难掩相见的欣喜道:“在这太乙山上,除了小师妹还有谁能这么懂我的琴音吗?”
洛沐雪嘴角微微一笑,也是,太乙山上弟子大多修剑,除了司徒蝶是爱好琴艺外,也只有她的法器是琴,也对琴音越发的熟悉和亲切,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不知道小师妹的琴艺修习的如何?”司徒蝶问道,刚才扫视之下就发现洛沐雪的修为已到金丹期,这让她微微一惊,修为进步如此之快实属罕见,可见她着五年必定是用功极深,怕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吧。
洛沐雪略显谦卑的道:“我的法器乃是引仙琴,所以平日里便多修了些,但和姐姐比还是差的甚远,此番正想向姐姐求教些不解之处。”
“不如小师妹和我合奏一曲,以诉重逢之情。”司徒蝶沉思一下,提议道。
洛沐雪微微欠身:“姐姐若不介意,就合奏方才那曲如何?”
“正有此意!”
水阁之上,两名白衣女子并排端坐,案台上两把古琴发出轻吟的弦音。如小溪流水般恬静,微风轻抚般轻柔,飞鹤凌空般飘然,时而又透出一股无可奈何般的叹息。清雅从容悠然淡泊,仿佛真的看破这时间一切般,但偏巧又掺杂着丝丝的留恋。
“妹妹琴音不定似有心事?”司徒蝶微微皱眉,良久出声问道。
洛沐雪苦涩的一笑:“七七近日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姐姐,不知姐姐可听说过有关魂魄分离之事?”
“残缺的始终都是残缺,小师妹又何必在意这些?”司徒蝶微微一怔,随即面色如常。
洛沐雪略显激动:“果然姐姐是知道的,姐姐可知道如何才能让这分离的魂魄归于一处?”捎带着手中拨动的琴音也是一阵急促。
司徒蝶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这些事情小师妹不必去在意,如今你已修出金丹,可做到不老不死,已然可以长生。”
“可是……就像姐姐说的残缺的始终都是残缺,我只是想让它完整。”洛沐雪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司徒蝶打断。
“萧师兄!”司徒蝶略显欣喜的看着远处。
琴音戛然而止,唯留她独自抚弦。
洛沐雪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萧雨在一帮女弟子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行来。手指也跟着停止,收回引仙,洛沐雪起身一礼:“打扰姐姐了,七七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和找姐姐一叙。”
说罢,脚下御着引仙破空而去,一眨眼就消失在尽头。
“小师妹……”司徒蝶也只得摇摇头,看着远去的落沐雪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