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无涯出了宿舍后门,一路向东,他把手机扔进了附近的一个垃圾桶内,担心被别人用高科技无线定位,一些比较重要的号码他早就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辰无涯朝东面一直跑到了紧邻学院的仙女湖边,直接跳了下去,他要游到湖的对岸逃走。这条路线是他早就计算好的,他在去明家之前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种突发状况,所以也仔细的考虑一下逃生路线。
已近秋天的湖水有些冰凉,辰无涯打了个寒颤,他从小玩水玩泥巴长大,精通水性,一口气直接游到了河对岸。
按照辰无涯的打算,他本想回家看看父母后直接离开,但是没想到卫精斌会这么狠,这一天到来的会这么快,以他现在这种情况,回去反而会连累父母。
他打算逃到苟天山的触手到达不了的地方,他要逃到列颠国去,只有逃到苟天山的权力触手触之不及的地方才有活路。
要么进入隐世宗门,要么离开华夏,辰无涯没有更多的选择,以他的资质那些隐世宗门是不会收的,他也不知道那些隐世宗门在哪里,再加上明家的原因他也不想进入那些宗门,那就只有逃离华夏一条路可以走了。
上岸后,辰无涯把自己的衣服撕的破破烂烂,然后又在地上滚了一圈,脸上也弄的脏兮兮的,活脱脱一副难民的形象。
他就这样走到了街上,他发现在一些重要的路口都有警察把守,进出的车辆都要接受检查。
辰无涯低头向前走,想就这样蒙混过去。突然,一辆巴士车停在了他的身旁,两个人下车二话不说就把他架上车,辰无涯以为暴露了,刚准备反抗时看了一眼车上的情况又平息了下来,任由两人把他带了上去。
原来车上全都是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说是难民也不怎么合适,这些人大多精神有问题,再加上没有家人朋友,整日在街上游荡,既影响城市的形象,也有安全隐患,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有关部门就会把这些人强行带上车运送到郊外,辰无涯就是碰上了这种情况。
车子一路行驶到出城的路口,有警察把车拦了下来,车上的人下去和警察进行交涉,不一会一个警察上了车,他粗略的看了一下车上的情况,辰无涯略微压低了头,警察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很快就对巴士车放行了。
出城后,巴士车加快速度,一路驶向荒郊野岭,大约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巴士车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把车上的所有难民都赶了下来,他们把人下完后关上车门疾驰而去,留下了二十多个难民呆呆的站在那里。
辰无涯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在巴士车开走后,他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先确定自己身处于何方,然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逃亡路线。
他迅速跑到一处较高的山坡上,仔细观察四周的地理情况,打算找一处有人的地方问问看这是在哪里。
辰无涯一点点仔细的观察着,慢慢的,他的表情有些疑惑,紧接着又变成了惊喜,再接着却又化作了苦涩。
他看出来了,这里是猛虎山,不远处有条河,叫做莫愁河。
相传很久以前,这一带有一个少女名叫莫愁,她的父母亲人都被山匪杀害了,莫愁自幼聪慧,吃百家饭长大,后习得医术,时常免费帮助村里的人治病,人们时常说:我们有了病啊痛啊的,见了莫愁,就什么忧愁也没啦!再后来,莫愁思念亲人,郁郁而终,人们为了纪念她,就把附近莫愁常去的一条河命名为莫愁河。
这里离辰无涯家住的地方大悲湾已经不远了,他没有想到巴士车会把他们拖到这里来,要不要回去看看父母呢,明家虽说会派人来保护父母,但没有亲眼看见父母无恙前,岂能安心离开!
考虑再三,辰无涯还是决定偷偷的回去看看两老,哪怕他们可能被苟天山的人在暗中监视着。
逃亡之路漫漫无期,此次一别,不能何时才能相见,若是过家门而不见,哪怕成功逃到列颠,怕是也会心中牵挂,过不安稳。
辰无涯来到莫愁河边洗干净身子,上了猛虎山,他在山中费劲的寻找着什么,不一会,找到了一些不起眼的草药,然后又找来些石块,辰无涯仔细的将这些草药研磨成汁,小心的涂抹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
就这样他在原地静静的坐了一会,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辰无涯那还算白皙的肌肤渐渐变得苍老,有些许皱褶,他又鼓捣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抹在脸上,面相也发生了变化,脸变的更圆了。
辰无涯走近莫愁河边,看着河面上倒映的一张陌生的脸,他满意的笑了笑,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是极其熟悉的人怕是也很难认出他来。
半个小时后,辰无涯走在大悲湾的街道上,身着浅色布衣,头戴蓝色头巾,脚穿帆布鞋,肩上扛着把铁锹,活脱脱一副中年农民的形象。
“还好明月明星给我准备了些现金,要不然从农户家中偷这身行头的时候就没钱留在那里,只能当个恶贼了”,辰无涯小声的嘀咕。
他一路朝着自己家走去,装作不经意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天已经快黑了,路上人很少,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尽管如此,他也丝毫不敢大意轻心,毕竟是关系生死存亡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临近家门,透过窗子看见亮光,一个人影在灯光的映照下忙碌着什么,辰无涯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是高兴,又是担忧,还夹杂着害怕的情绪,他举起手轻轻的敲响了大门。
“谁啊”,屋子里传来母亲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也多了些沧桑。
“大嫂,我是大军,早上找大哥借了把铁锹,这不给您还回来嘛”,辰无涯嘶哑着嗓子说道。
“吱呀”,门开了,易梦莲狐疑的打量着来人,“你是?”
“大嫂,我是湾子西边的大军,今年刚搬来,专门过来还铁锹的,我大哥不在家吗?”辰无涯把铁锹递给母亲,径直走进了屋里。
“老辰,有人找你”,易梦莲对着后院呦呵了一声,“你大哥在洗澡呢,就快出来了,你先坐会,我给你倒杯茶。”
“行,谢谢大嫂,这季节蚊子真多,一会不关门,晚上就难得过”,说完辰无涯起身把门给关上了。
不一会,从后院走进来一位身材中等,看起来约五十多岁的男子,这正是辰无涯的父亲辰致远。“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易梦莲楞了一下,“老成,你不认识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父母,辰无涯情绪激荡,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角冒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哭啥呀,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辰无涯的父母见来人无缘无故的就哭了起来,一时也有点慌了。
“爸、妈,是我啊”,辰无涯哽咽着。
到底是血脉至亲,辰致远夫妇很快就认出了辰无涯。
“涯儿,你怎么整成这样了”,易梦莲满脸的惊讶。
“臭小子,这么久不回来,一回来还耍起你爸妈来了,赶紧给我整回去!”辰致远可是毫不留情,直接就训斥了起来。
“爸、妈,你们别急,不是我耍你们,这是老师给我布置的任务”,辰无涯解释。
“哦,是你老师要你耍我们?”
“爸,您别开玩笑了,你们也知道我一直跟着疯老头,哦不对,是封教授学习华医,其中有一门学科就叫做易容术,封教授说我易容后要是能够骗过最亲近的人就算过关,您看,我现在的样子你们都没认出来,这说明我学的好”,辰无涯知道父母很感激疯老头,所以直接搬出了他的名头。
“涯儿,你在学校要认真跟着封教授学东西,要多动手、多动脑,还要多长个心眼,封教授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要帮着多跑跑腿,俗话说知恩要图报,封教授待你不薄,你要记在心中”,易梦莲不厌其烦的碎碎念起来。
“好了,妈,您别说了,我都记着呢”,辰无涯忙打断道,母亲爱啰嗦的性格还是没变。
“怎么,这就不耐烦呢”,辰致远双眼一瞪,辰无涯心中还真有点发憷。
一家人就这样聊起家常来了,气氛非常温馨,辰无涯也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涯儿,你还没吃晚饭吧,光顾着讲话,都忘了做吃的了”,易梦莲站了起来,准备进厨房加几个小菜,做一顿丰富的晚餐,打打牙祭。
“妈,您别忙活了,我马上就要走,这次回来是专程给您二老辞行的”,辰无涯忙拉住母亲的手,不让他去厨房。
“怎么呢,你要出远门?”
“恩,封教授给我争取了一个去列颠国学习交流医术的机会,明天一早就要走,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回来不了”,辰无涯再次搬出了疯老头的名号。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辰致远使劲拔了两口烟,“要去多久。”
“封教授说要去两年左右,具体视情况而定,学校对这次交流很重视,中途不允许私自回来。”
“你去吧,我和你妈还不至于需要你来操心,去了那边好好学,不要辜负封教授的期望。”
“涯儿,吃了晚饭再走吧,也不迟那么一会儿”,易梦莲的眼中满是不舍。
“不了,妈,封教授还在等我呢,他也还有些事情要和我交待。”
“那我们送送你,也好当面感谢封教授。”
“不用了,妈,你们就在家里,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也不是不回来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辰无涯不由分说的把母亲按着坐在凳子上,“封教授那里正忙着呢,您就别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