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见被眼前怒火冲天,对着龙浩宣怒目而视的季乐,震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弄不清,季乐为何对着龙浩宣发出这么大的火来。
只见龙浩宣对着眼前季乐几乎要撕了他的目光居然视若无睹地清了清喉咙道: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晚再来。”
“滚!你给我滚!”
季乐气急败坏的又是一声怒吼。
看着季乐这恼羞成怒的模样,龙浩宣微微一笑道:
“如你所愿!”
说完,人真的就一跃上墙,飞身踏风而去。
卫见莫名其妙地望望龙浩宣远去的身影,又看看看着龙浩宣离去方向气得有些颤抖的季乐,挠了挠头问:
“那家伙做了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
“不要你管!”
季乐怒瞪了卫见一眼,气乎乎地便是冲进了门去,“啪”的一声,把门闭了。
卫见顿时呆若木鸡。
“这到底演的哪出戏啊?”卫见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喃喃了声。
“今晚,还真是个败兴的之夜啊!”
卫见颇感没趣地叹了声,望了望桌上的两壶酒,走了过去,拿起季乐喝过那瓶便是欲往嘴灌去。
但是忽然,酒壶口却停在了唇边。
卫见猛然想起,这壶,刚刚季乐的唇才碰过,心中禁莫名地有些心跳加速。
“我看我也不正常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卫见甩了甩头,酒灌入口,又端起另一壶,出了宅院去,关上了门。
这一幕幕事情的发生过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宅院旁边的树上,一条人影依树呆愣地从头看到尾。
那人影,显得有些悲凉。
在夜色中露出的双目,注视着季乐的房门,满是失落与伤感,还有一丝妒忌。
******
季乐今夜注定无眠。
“可恶的龙浩宣!可恶的龙浩宣!”
季乐趴在床上,羞怒地捶打着床上的被子,仿佛那便是龙浩宣本人。
刚才那幕的强吻,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想起那一幕,季乐猛地抓起被子当头一罩,只觉没脸再见人了。
如果现在地上有洞,她肯定会砖进去冬眠,再也不出来了!
不过,季乐的心,在剧跳不已、脸如火烧之余,竟有着一丝甚是陌生,而又奇怪的感觉在流串。
这种感觉,带着一丝的激动、一丝的羞怯、一丝的甜蜜、一丝的渴望。
“我肯定是疯了!”
季乐无力地在被中喃喃自语道。
在前世,这样的一幕,在影视中看过无数。看时,也好奇过,男女接吻的感觉会是如何?甚到也幻想过,自己跟一个男人初次接吻时,会是何种场面。
但是今晚这一经历,显然与她曾经幻想过的一切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虽然,她也并不抗拒体验接吻的感觉,但刚刚那一幕,却是太忽然,太令人恼怒了。
“这个可恶的龙浩宣!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季乐又再喃喃了一句,想不通。
难道说,龙浩宣果然是有断袖之癖不成?不然,怎么会对男装打扮的她下手?又问她是否喜欢卫见?
龙浩宣莫非喜欢上了男装的她?若是,那这样的经历,显然更是令人郁闷之极。
“可恶!可恶!可恶!”
想到这,季乐又愤然地捶起床板。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为龙浩宣强吻她而生气,还是因为龙浩宣是在强吻一个男人的事实而生气。
这一夜,季乐辗转无眠。
本来龙浩宣来时已时近三更,加上打半,加上这一幕,时间流逝若水,眨眼东方泛白。
终于地,季乐在满脑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意外地,睡着的过程中,她梦到自己居然魂飘到了云雾桥上空。
苍云一身白衫站在桥中央,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衫脚衣袖随风而舞着,一副随时会御风而去的模样。这是上一次水劫之后,季乐第一次在梦中见到苍云。
他,似乎感觉到空中季乐的存在,猛地抬起了头,看向空中季乐所在之外。
季乐的魂魄在空中微微一愣,因为当她接触到苍云的目光时,发现里面竟然满是她无法理解的悲伤。
她想飘落到云雾桥上,问苍云为何此付悲伤模样。但是,她怎么也飘落不到云雾桥上。
“苍云,你怎么了?”
季乐出声问着,但是,她却发现,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桥上,苍云依旧一副悲伤模样地看着她,就那样地注视着,没有任何言语。
季乐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是了。当初她摇乐透后,怒踹乐透仪被苍云挥上天时,也是这种情景。
“苍云,你为何这副模样?”
季乐知道自己的声音出不来了,但心中还是暗暗在问着。因为她知道,苍云懂读心术,他应该看得出她心中所想。
但是苍云依旧没有反应。
时间,就那么地,在遥遥相望中流逝。
忽然,季乐见到苍云颤抖着,缓缓举起了手。
看到这时,季乐在心中问:
苍云,你又要驱我出梦境了吗?你又要像上次逃避我追问你,为何明明治不了我的伤,却还要见我的原因一样,把我强送出梦了吗?
季乐的心声发出,只见苍云的手微微一滞。
苍云,你果然是听得到我的话、我的心声是吗?如果听得到,请别驱我出境!
看得出,你也有很多的心事。真意外,神仙也会有心事。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听吧。也许我帮不了你,但是,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呢?
苍云果然没有再下一步的举动。
季乐见状,唇角微微露出一笑,随即又在心里暗说:
把你的心事说出来给我听吧。然后,我也告诉你,今夜我一直失眠的原因。
季乐的心声刚顿,只见桥上,苍云神色又是一变,停住的手,在迟疑了一刻之后,又再次挥动。
“你这个顽固的苍云!”
季乐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头中猛一刺痛,魂魄往桥下坠去。临落桥之前,季乐在心中骂了一声。
当季乐从梦境中醒来时,只觉头颅微微刺痛。手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头,触到了一片的凹凸不平。这才发现,银面具不知何时已脱落在一旁。
“咦?”
季乐诧异盯着面具所落之地,忽然喃喃地问:
“我怎么跑到床上来吗?我刚刚不是在装着暴雨针吗?难道是累糊涂了,自己跑床上去了?”
******
遥远的彼方。云雾桥上。
苍云呆呆地站在桥上。在他的眼前,是一个云雾形成的漩涡,漩涡之中,形成着一面云镜。云镜里,显示的,正是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的季乐。
望着镜中人,苍云的目光之中,有着柔情,也有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镜中人的话,苍云句句听在耳中。
“我这么做,到底会不会错?会不会错……”
苍云凝视着镜中人,呆呆地自问着,一脸的迷茫。
多少千万年了?这颗麻木了多少千万年的心,此时怎么会如此地疼痛、不安,以及迷惘?
苍云寻不到答案。
不知呆看了多久,苍云终是叹了一口气,手一挥,云镜上,一片白芒之后,闪出了另一个画面。
那里一片的富丽堂皇,在一张暖玉席上,一个人躺着,熟睡中。
镜面慢慢拉近,照出了睡梦中人的面孔,赫然竟是龙浩宣。
只见他睡相很安详,甚至还微微带着笑,似乎做着相当不错的梦。
画面一转,显示的,是龙浩宣拥着季乐,在百花丛中相对而笑的画面。
看到这一幕,苍云的脸色一沉,手一指,画面砰的一声而碎,又回到龙浩宣的睡颜一幕。
看着镜中龙浩宣的笑容愈浓,苍云的脸色便愈深沉。眼神之中,添了一丝的阴霾与妒忌。
忽然,苍云打了一个手印,便是在朝镜中人袭去。
“住手!苍云!”
声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喝。
苍云手下一滞,一脸吃惊地回过头。却见一身黑衫女子站在他身后,绝美冷艳的脸上,阴沉之色笼罩。
“你竟然想对一个凡人下手?你若取了他的性命,到时天庭若知道,你的下场,便是得魂飞魄散!”
女子冷冷地警告道,冰冷的眼神之中,闪着一丝怒气。
“伏敖,你来这里做什么?”
苍云对她前面的警告视若未闻,手一挥,云雾镜倾刻碎去,化云而散。脸上则回复了千百年来一直持续的冰冷,面无表情地问伏敖。
“我是来传这个的。”
伏敖见他这副脸色,冷艳的脸上更显冰封三尺。她说着,伸出了手。下一刻,一轴卷文出现在她手中。
伏敖手一动,卷轴朝苍云飞射过去。
苍云冷漠地接住,不再看她,也不看卷中内容,直接便下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
苍云这样冷漠无情的态度,令伏敖脸色一下铁青。玉齿轻咬了下朱唇,伏敖冷哼了声,消失在刚刚所站之地。
苍云对伏敖的来去毫不关心。卷轴紧握在手,他又看背过身去,看向那片翻滚的云雾,刚刚冰冷的脸上,又现出了痛楚之色,喃喃自语着道:
“魂飞魄散吗?我早已踏上那条不归路了……”
苍云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早已染上了凡人的血了。
弑杀凡人,在天庭,是死罪。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被情感左右的理智。
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寻不到答案。就如当初为何改了季乐的运气一样,他,寻不到答案……
不过,他不后悔。
是的。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一切再次重来,他相信,他还是会那么做的。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个问题,他已疲于回答。
仰起的头,望着云雾,苍云无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