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小姐要奴婢干哈?”影萌带有一丢丢莫名的兴奋道。
“这么紧张干嘛,我不过是要你帮我送点东西而已,我因为不愿进宫这事已经被禁足了,怜儿也一样。”秦墨言瞥眼影萌,这丫头,一脸的期待,在想什么呢。
“哦,带样东西就行了?”影萌失望道。
“当然,现在就去吧,怜儿,给她准备一下。”秦墨言吩咐道,怜儿便从柜中拿出了一个荷包,“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去帮度娘办事,小心别让别人发现了。”
“奴婢知道了。”影萌点头说道。
行了礼的影萌便出府去,秦墨言担心影萌不太识路,便要了怜儿送她一段路程,和怜儿出了屋子,怜儿对早上的事挺不高兴,要不是昨天影萌的事儿,大小姐能没事儿来二小姐这么。影萌知道怜儿不大满意自己,但一路上不说话显得很是尴尬。
影萌便开口随意道:“怜儿姐姐,昨天的星星好多呢。”
怜儿见影萌先开了口,便责备道,“有心思晚上看星星啊,倒不如好生想想怎么照顾小姐,小姐那么好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啊,老天真是不开眼。”
“怜儿姐姐,我看小姐挺好的啊,就是今早的大小姐感觉有点刻薄。”影萌接话道。
“那是你才来,不了解大小姐,大小姐表面看着有点冷,其实心眼儿可好了,就你那落枕,换做别家小姐,能给你治么?你说大小姐啊,那大小姐的专横跋扈,尖酸刻薄,哎呀,不说大小姐,要说起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事儿,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怜儿说道。
“啊,这样啊”影萌惊讶道。
“可不是么,你是不知道,之前小姐反抗不愿进宫,什么招都用了,人也瘦了一圈,好几天没吃饭,急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还好,小姐想通了,开始吃东西了,现在人比之前好多了。”怜儿天真的笑着说。
“怜儿姐姐,早儿那大小姐说的张琏,是小姐的心上人吧。”影萌试探的问道。
“嘘——”怜儿做了个悄悄说话的手势,“别让别人听见了啊,会嚼舌根的。”
怜儿左右瞧瞧周围没人,便停下脚步,“我跟你说啊,小姐和那张书生是在去年的灯会认识的,他们一见面就情投意合,他俩去测字吧,那老先生也说他们天生一对,张书生为了小姐,和他的指腹为婚的姑娘都断了联系,本来想着等小姐嫁了张书生,离了这个家便能过的快乐幸福,谁知道现在老爷夫人逼着小姐进宫啊,真是棒打鸳鸯。”
“大小姐怎么不进宫呢。”
“大小姐年龄超过了啊,自然是去不了。小姐那段时间啊,天天以泪洗面,心里说不出有多苦,我们现在都是孤身一人,还不能真切体会小姐那是什么感觉,但是看着都让人心疼啊,老爷对小姐也不温不热,是让小姐彻底死了心。”怜儿心疼小姐的说道。
“自己的亲生女儿,老爷怎么会不疼呢。”影萌说道,就连没心没肺的白离天也说,世界上没有不心疼子女的父母,只有不会表达父爱母爱的父母。所以影萌一直觉得,要是自己父母在世的话,定会很疼自己。
“小姐是庶出,地位自然是比不得大小姐,再加上夫人年轻美貌吹吹枕边风,老爷更是把大小姐视为明珠,小姐也不是个爱生事的人,老爷也就不会关注这个二女儿,关注都那么少,更何来的感情呢,只是看着小姐快要进宫了,便对小姐比以往在意了许多。”
“哦,这样啊。”
影萌曾问过白离天为什么自己会在火场被拾回,白离天就会沉默不语,后来白离天告诉影萌,是因为强盗进了村子,所以父母才会双亡。
影萌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着掖着的,反正这些年自己和白离天两个人混搭这有头没尾的过日子,倒也还算是惬意。影萌觉得自己的还算豁达,但方才心里却觉得有点酸酸的味道。
“是啊,小姐现在心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张书生了,小姐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着那书呆子,想着想着就自个儿流了泪,所以说,别看她表面上现在是平静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进宫了,真怕小姐在这段时间干出什么傻事来。”怜儿担心的说道。
“嗯,怜儿姐姐说的是。”影萌应和道。
“好了,走吧,别让人看见了,免得有人说我们嚼舌根。”怜儿左右看看说道,便领了影萌继续走,还反复交代影萌小心,别让人跟了去,走到回廊处,便给影萌指了方向,说自己不方便被人看见,让影萌自己沿着回廊走,就能找到侧门,从侧门出府了。
影萌便自己沿着回廊走了去,遇上盘问的,均是说是给度娘办货,顺利的离了秦王府。
出府的影萌询问了渊源书院的所在,便七拐八拐地寻着路子去了渊源书院,到了书院门口,不过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子而已,书院大门上挂着木质的牌匾,“渊源书院”四个大字隽秀的印刻在牌匾上。怎么看,这个书院也寒酸了点。
影萌进了书院,书院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
影萌来到传来读书声的房间,从窗口看去,都是些小孩在摇头晃脑的读着课文,坐在房间前方的,是位穿青衣的年轻男子,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本,专注的听着孩子们念课文。
这时有一两个的孩子突然看见窗口的影萌,便开始在那交头接耳,那教书先生便咳了两下,孩子听见夫子的咳嗽声便又安静了下来,继续读课文,仍有孩子偷偷瞥向窗外的影萌,这时那青衣男子便也看见了窗前的影萌,便放下书本,起身,出了屋子。
影萌见青衣男子出来,便上前,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渊源书院的张琏在么。”
“在下就是,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张琏打量影萌,一身丫鬟打扮,是秦王府的人么。
“我是来送东西的。”影萌眨眨眼说道,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荷包。
这张琏文质彬彬,透着书卷气息,影萌实在没想到秦墨言会喜欢上这样儒雅的男人。
“是么,那就有劳姑娘了。”张琏浅浅一笑,接过荷包,打开来,影萌便看见是一把木梳,张琏含情看着木梳,拿起木梳轻轻嗅了上面的淡香,低语到,言儿。
张琏便轻轻问道,“言儿她还好么。”
影萌不忍心告诉他秦墨言过的一点也不好,但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还行吧。”
张琏苦笑。
影萌不便耽误张琏太久,一来是自己不知道怎么说,而来还有孩子们等着上课,便说,“先生要是没什么事,那么我就先走了。”
张琏抬头,收好木梳,眼中依然是脉脉的深情,“姑娘替小生带句话吧。”
影萌点点头,张琏便道,“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到的。”影萌浅浅笑着,说道。
张琏点点头,示意他该进屋了,影萌便行了礼,见张琏回屋清瘦的背影,更是感慨,这世间,情为何物啊。
影萌离开渊源书院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看着街上各种新奇玩意儿,便停下脚步瞧瞧,和卖家讨价一番,觉得没趣。不知不觉来到了福旺客栈,影萌看看招牌,便踏步进了客栈,寻了空桌子便坐下。小二见影萌进了店,便白毛巾往颈上搭,殷勤的吆喝道,“姑娘要来点什么?”
“要一个素炒白菜和一个素汤。”影萌说道。
“好嘞。”店小二便向厨房吆喝道,“素白菜一份,素汤一碗!”
很快,小二便上了菜,影萌看见冒着热气的饭菜,心情大好,便吃了起来。
“呵~你们听说了么,最近有姑娘出事儿啦!”离影萌不远处一张桌子一个大汉说道。
“什么事儿啊,王五你可别又编些什么瞎说啊。”坐大汉旁边的干瘦瘦男人说道。
“嘿!这事可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大汉赶紧说道,表情严肃道,生怕那瘦子不信。
“那你说说。”瘦子道。
“最近官府查人查的不是挺严么,就是因为这事儿,说是有好几家的姑娘都被采花贼给破了清白啦!”大汉兴奋的说道。
“唷,那不是白白毁了人家姑娘清白么!”瘦子惊叹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说是这些姑娘早上醒来虽都是衣衫褴褛,但是没见红,这我就不明白啦,你说这采花贼该不是不举吧!”大汉猜测的说道。
“这事儿,谁知道呢,想我陈其想娶媳妇都娶不到,倒是这采花贼逍遥。”瘦子叹息说道,“改明儿我也当了采花贼风流快活去!”
“哈哈,你当采花贼!只怕你才真的不举吧!哈哈哈!”大汉大笑几声。
“哼!”瘦子不管大汉的嘲笑,“诶,你说,这采花贼的下个目标会是谁?”
“我又不是采花贼,我哪知道,我就知道,我要是采花贼,我就一定去秦王府找那二小姐。”大汉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瘦子追问。
大汉放低了声音道,“嘿嘿,一年前灯会,我曾见过二小姐!那二小姐一笑啊,就把我美得痴了!你是不知道啊,二小姐笑起来左脸有个小酒窝,笑起来迷死人!”
“哼~那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现在全宣城的人都知道二小姐一个月后要进宫参选秀女,你就做春秋大梦吧。”瘦子不屑的说道。
“本来就是做梦,嘿嘿……”大汉痴笑道。
影萌心里笑这个大汉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做采花贼呢。影萌想到这儿便傻傻一笑,觉得真是有趣,每一坨屎,都是渴望有花来插的啊。
呃……等等,采花贼……二小姐……
影萌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二小姐,这次可要轮到你欠我人情了。
影萌刨了两口饭,一个私奔的完美计划慢慢浮现而出,并且她已经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
影萌嘴里包着饭高兴的摇头晃耳,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身着一袭白衣的公子,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影萌不由得看得呆了,连夹菜都那么温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影萌目光随着男子的筷子飘移,奢侈啊,螺蛳猪脚煲,腊肉红菜苔,焦溜丸子,银耳鸡脚汤。影萌痴痴的盯着那白衣男子的饭桌,吸吸口水。
那男子显然是发现影萌在看他,便也抬眼看向影萌。吓得影萌连忙弯腰假装见东西,嘀咕两句在哪在哪,便转了身子,低头面对自己的饭菜。
影萌咽咽口水,再看看自己的素炒白菜,这就是差距啊,浪费粮食会天谴的,影萌小心嘀咕道,便埋头扒饭。
吃饱的影萌打了个嗝儿,素白菜素汤怎么了,一样能吃饱。影萌便大声一吆喝道,“小二,结账。”便放了铜板在桌子上,出了门,回府。
屋内,白衣男子被影萌的一声吼震住,夹起的丸子掉落桌上,男子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影萌,勾起嘴角,浅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