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难不成几天没见就忘了我长啥样？”沐清灵对着轩辕墨咯咯笑，余光却在偷偷观察着小玉。
小玉的脸色稍稍有点变化，在司徒婉儿死后，后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最得宠的嫔妃，跟在轩辕墨身边的时间最多。
可也只有养心殿里的人知道，她跟在轩辕墨身边，干的只是宫女的活儿罢了，就像以前伺候司徒婉儿一样。
她跟着轩辕墨三个月，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这还更让人黯然神伤的了。
“你今天是又闯什么祸了么？”轩辕墨吃完嘴里的东西，正想要把莫筱雅手里的拿过来继续吃，却见她直接把剩余的桂花糕扔进了自己嘴里、
沐清灵嘴里含着东西也不好解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对着轩辕墨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兴许是急于解释，她吃的很急，被大口的糕点噎住了，小玉正要给她倒茶，她却径自抓起了桌案上的茶杯，仰头把里面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这茶，本是轩辕墨喝过的，她却喝的如此理所当然，就连司徒婉儿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轩辕墨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这个女人再怎么都不像是司徒婉儿，那他为何要宠着？甚至都不需要留着！
小玉奴才做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见轩辕墨脸色稍有异样，她在暗自欣喜。
只要没有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沐清灵，那还有谁能与她争宠？她虽然不是份位最高的，但却是最有本事抓住轩辕墨的不是么？
沐清灵没做过奴才，却曾经是轩辕墨的妻子，他的一个皱眉代表着什么，她又岂会不清楚？
冷冷的扫了小玉一眼，她继续笑着，解释道，“没有啊？我真的只是担心皇上吃不上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这一次，她说的更加明显了，喜欢的东西，不就是直接说明她知道轩辕墨喜欢这种最简单的点心。
轩辕墨的脸色又是一变，而一直关注着他的小玉也跟着心里起疑，为何沐清灵的话总是说的这么奇怪，好像若有所指。
“谁告诉你，朕喜欢这种东西？”轩辕墨追问，双眸盯着沐清灵，余光打在小玉身上。
小玉是司徒婉儿的陪嫁侍女，沐清灵是不是真的与司徒婉儿有关，她肯定会比自己更加容易确定吧？
沐清灵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撅着嘴巴反问道，“难道在皇上的心里，清灵就只是一个成天惹是生非的丫头片子么？”
轩辕墨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他把她接进宫来不过是为了解答自己心里的疑惑而已，对于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不曾在意过。
她与他，本来是毫无关系的，若非为了司徒婉儿，他甚至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女人对他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
沐清灵见他不答话，笑意冻结在唇角，脸上泛起落寞之色，“我知道我自小便被爹爹宠坏了，不像玉常在这般懂规矩，但你既然把我接进了宫，我自会好好学者如何去照顾自己的夫君。”
她这一刻的神情，明明与司徒婉儿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可看在轩辕墨的眼里，却还是蓦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小玉也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好似背后有人在暗中看着她一般，使得她忍不住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轩辕墨轻咳一声，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是朕失言了，这几日不见你，还以为你已然把朕忘了，只有在需要朕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呢。”
“怎么会呢？我可想你了，只是听说皇上忙于政务，不敢轻易来打扰罢了。要是知道玉常在已经来了，我就不来了，免得打扰到你们。”
沐清灵暗呼了口气，刚刚真是危险，要是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轩辕墨可能就对她失去兴趣了，那日后想要接近他便难上加难。
“为什么她来了你就不来？”就这样一句话，又让轩辕墨起了疑。
小玉对司徒婉儿最是熟悉的，沐清灵故意避开她是怕自己的身份被她发现了么？
若真是这样，他倒是要好好利用一番，让沐清灵早日露出破绽，助他查出真相。
沐清灵扁了扁嘴巴，“皇上明知故问。”
小玉看着沐清灵，不知道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轩辕墨。
轩辕墨也有些疑惑，这个女人让阅人无数的他都无法把握，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他根本预料不到。
沐清灵拿着轩辕墨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像喝酒一样一口干了才继续说道，“整个后宫都知玉常在宠冠六宫，我在这个时候来，岂不打扰到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
轩辕墨都暗呼了口气，还以为她真的有什么害怕的要刻意避开小玉呢。
沐清灵拂了拂衣袖，放下喝干的茶杯，“好了，我不说了，我还是先走吧，等皇上得空了我再来。”
轩辕墨长臂一伸，直接抓住了沐清灵的小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入了怀里，宠溺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留下，让玉常在先回去岂不更好？”
小玉在看到轩辕墨动作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此前只听说过轩辕墨宠沐清灵无度，今日亲眼见识，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宠爱。
轩辕墨对她，那根本就不是恩宠，而是使唤罢了，她现在虽然有了常在的头衔，可在他眼里，依旧是个奴才。
因为呆住了，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轩辕墨说的话，在他下了逐客令之后还毫无反应。
站在一旁赵祥念在她给自己塞了不少好处的份上，见状悄悄拉了她一把，低声提醒道，“玉常在，跪安吧。”
小玉这才霍然回过神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轩辕墨行礼，对方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任她行礼退下。
沐清灵攀着轩辕墨的脖子，与他四目相对，清楚的看到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着自己如花的笑靥。
她咯咯笑着，“皇上，你是真的喜欢她么？”
轩辕墨反问，“这很重要么？”
她微微摇头，“对你我而言，或许不重要，但对她来说，怕是除了性命之外，再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吧？”
女人与男人不同，好男人志在四方，他们有着自己的理想抱负，而女人有的却只有男人而已，她们所能关注的也只是这个男人心里是否有自己。
轩辕墨轻笑，“既然对你我不重要，那你又何须多问，这不是庸人自扰么？”
沐清灵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收敛起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个脸上常常挂着笑容的叹气，看上去却显得尤为正经。
轩辕墨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沐清灵如此神情，没心没肺的她好似突然有了无限心事。
“你怎么了？”明知她是故意想让他问，而在这个问题的背后可能藏着什么阴谋，他却主动跳入了她的圈套。
她对他，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来找他既然没有惹祸，那就是有阴谋诡计了。
“没什么。”沐清灵拿起一块糕点放到轩辕墨的嘴边，“你尝尝这个吧，味道还不错，相信你会喜欢。”
轩辕墨咬了一口，的确是很合他的胃口，再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几个食盘，皆是他爱吃的东西，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一个刚进宫几天的丫头片子，就算是花了不少的工夫去调查，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喜好？因为除了司徒婉儿之外，再没有人能够如此了解他了。
“你怎么知道朕喜欢吃这些？”轩辕墨想了想，虽然派人可能查出其中原因，但花费的时间不会短吗，还是决定直接问。
“我猜的。”轩辕墨说着自己也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怎么猜的？为何朕猜不到你的喜好呢？”轩辕墨双眸紧紧盯着她的小脸，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神情变化。
“用这里猜的。”沐清灵伸手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知皇上可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上次不是说自己没有心，不会心疼么？怎的现在又有了？”轩辕墨忘不了上次在琉璃阁发生的那一幕幕。
“皇上记忆力真好。”沐清灵笑了起来，“我是没有心，今天之所以给你送这些糕点，其实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哈哈。”
她的表情说变就变，没有任何的征兆，让睁大双眼的轩辕墨都有些应接不暇，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今天来真的只是为了给朕送点心么？为何朕觉得你有话还没说呢？”轩辕墨也不拐弯抹角了，他就是不相信她来找他会没事。
沐清灵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大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轩辕墨看着宣纸上的字，突然全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转瞬即逝，随后变成了凌厉之色。
这八个字看似平淡无奇，可落在他的眼里却如同八支利箭，尽数射在了他的心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他在向司徒婉儿示爱的时候说过的话，不仅如此，他还手把手的教向来只会写小楷的她用草书龙飞凤舞的写了这十六个字。
现在落在宣纸上的八个字，正是草书，而且笔迹还与司徒婉儿如出一撤，不，那根本就是她的笔迹。
看着那八个大字，昔日的龙飞凤舞突然就变成了张牙舞爪，一笔一划都在撕扯着他的心，将他的心扯的血肉模糊。
沐清灵回头看着他，依旧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皇上，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琉璃阁，你若是想我了，可要记得来找我哦。”
她说着淡淡的看了一旁的赵祥一眼，心微微下沉，要不是他一直杵在这里，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
“站住！”就在她起身绕过桌案要走的时候，刚从回忆中醒悟过来的轩辕墨喝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