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余明人影闪动,孤身一人自山下上寨,秋浣玉身子一摇,心下发怵,脸无血色,明知于小凡凶多吉少,在心底强烈期望还她一个活活的人儿,可事与愿违,最后希望破碎,秋浣玉泪流满面。不是兄弟们一帮主之任相托,寻死之念难以消去。
余明朝秋浣玉说道:“小姐——”吴达打断道:“六弟,小姐现任帮主啦!你要改口喽。”余明脸显喜容,说道:“好好,理该如此,早这么做才好。”忙朝秋浣玉行了见帮主大礼,秋浣玉扶起问道:“没见到什么吗?”余明说道:“我在崖下四处寻找,来回好几次,什么也没找到,然见有荆棘断折,估计有人走过,想必少帮主他们没什么事,也许已安全离开。”秋浣玉松了一气,说道:“为什么小凡脱险,却不来找我们,难道真以为我对他无情么?”
陈威在旁听闻浑身不舒,心里怒骂:“该死的野小子,钩走了帮主的魂,我咒你死无全尸,在悬崖下被狼吃得干干净净,省的帮主牵肠挂肚。”脱口说道:“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不死也残废了,人没用也许被饿狼吃净了......”钱五子狠狠踹了他一脚,说道:“什么饿狼,能连吃四个人啊!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四个人?什么意思?”胡雨星立即问道。
钱五子自觉失言,说道:“说错了说错了,三个人!”秋浣玉也道:“饿狼总不会把那么多人吃了吧!”余明说道:“帮主放心,我连骨头内脏什么也没见着,狼吃不了那么干净。少帮主武功高强,二当家也是好手,这山崖也不是万丈深渊,想要他们命怕是不太容易。”
陈威哼声以表不服,说道:“这么多天了,死体都烂透了,狼的天性要藏食物,你鼻子又没它的灵,它吃的吃了,藏的藏了,你能找得着吗?”
钱五子听不得陈威直泼冷水,怒道:“**小子就不会说人话吗?也不安慰帮主,想存心气死她是吧!就只会放臭屁是不?”吴达在一旁呵呵笑道:“没事,帮主不会信他的,老五你放心就是。”
吴达言下之意人人听得出来,那个不知陈威和于小凡之仇皆因秋浣玉而起,陈威盼于小凡死因而毒言咒骂,不过是出出气而已。
秋浣玉听他们取笑陈威,而内心真闪上几丝担忧,陈威之言不信却也是不错。放心不下,派了一些人下山查探消息。
秋浣玉伤势未愈,胡雨星暂代秋浣玉施令,安排龙虎帮内务,先隆重安葬秋成林,帮主之仪式一切从简,尽量免去秋浣玉受礼之苦,不耐病情而加剧伤身。
山中寂寞,秋浣玉本抱病养身,但每日思念于小凡心伤父亲,病情不见得好转的快,钱五子和余明都有要事,各先带兄弟返回宁波和安徽。曹方需断臂未愈,不宜长途跋涉,继续留在山寨。吴达近在嵊县,只命大半手下先回,自己不放心秋浣玉,一时不急于离开。陈威更不愿离去,他所辖兄弟被秋浣玉救父时带走,战死的战死,受伤的受伤已所剩无多,故而事务极少,依旧可安心照顾秋浣玉。数千人离开,山寨顿显冷清许多。
夜半,秋浣玉梦中惊醒,窗棂外,寒风狂卷,松滔怒啸,虬枝撞击,推月藏雾。
月半还地三分白,静夜回思味更长,秋浣玉睡不着思想起寨中桩桩事情,觉得关段积失踪和父亲死有莫大关联,披衣而坐,无意透窗见远处朦胧有人闪动,来回不断奔跑,秋浣玉疑心大起,龙虎帮处在山寨,背建高崖,前设水路,秋浣玉自小喜欢山色,秋成林便将她闺房设在东首,好让一座小楼独揽天下色,也便于她倚床观日落日出。秋浣玉这房间差不多能见东,南,西三方,今晚东首高崖人影出没,实在匪夷,原本崖高,不派人驻守,再看南方窗外,也是隐约有人,秋浣玉心下觉出大不寻常,急速穿衣,抓软剑在手,轻轻推门下楼,穿过花圃,跃上围墙,轻轻落在地面躲在树后,见那些人四处张望一下,不断放置东西,欲要追近察看,就感人影后闪,不待回头,出剑随手疾刺一剑,来人低声惊呼:“帮主!”
原来是吴达,秋浣玉收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这么多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吴达轻声说道:“嘘!帮主,我今夜和兄弟们赌了一会牌九,见我房门外有一帮眼生的兄弟,我有些怀疑,追着一人跟踪到此,就见着这帮崽子瞎忙乎。你看,他们好像在往地上放了些东西,这帮人人数不少,待我去叫醒兄弟们,将这帮崽子收拾收拾,看看是那方傢伙,敢拔龙虎帮虎毛!”
秋浣玉点点头,远见那些人迅速搬运掩埋,动作利索,都是强壮汉子,感觉自己病未好,对付这几个贼人,实有些力不从心,挥手让他速去,一边躲着观察那帮人动向。
不多时,吴达已唤出兄弟们到来,互相四散各处,等待秋浣玉命令。
胡雨星和陈威跟随秋浣玉左右,以便于指挥和保护。
吴达听命胡雨星先率一伙兄弟靠近那些人后方,走近时吴达发觉那些人轻手轻脚搬运一些东西,又极小心极小心几步放下那东西一包,一手捻着引线,一边互相串连物件,瞧这动作竟在置放炸药,心头大震,冷气倒吸,暗想:“原来这些人竟然放了火药,想要活活炸死我们,嘿嘿,好在老帮主在天保佑,让我们撞见!”数了数对方人数,竟也有十多人,挥手作势命弟兄们猛虎般窜出,以迅雷不及之势,手起刀落,瞬间将他们全部刺死。
命人拆掉炸药,朝南方寻摸过去。此时正当月半,云雾虽多,依旧几丝光亮,趁朦胧不清夜色掩身细细寻找敌人。
忽听高崖后方传来几声布谷鸟叫,又接着南方响出猫头鹰凄厉啸叫,吴达身后一手下说道:“半夜寒天怎么会有布谷叫?布谷在春天是最厉害的,今天风这般大,他们冻不死也躲鸟窝里,四当家不觉异样吗?”
吴达点头说道:“是啊!瞧情形来了不少学鸟叫的狗杂种,一准是官府领兵偷袭来了,你速请帮主和兄弟们离开,今晚他们到处布满火药,怕是我们对付不了,先退出山寨力求安全为要。快去禀报!”
未等人转身离开,西首传来一片惊天动地的巨响,顿时烈焰熊熊,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一团团火球随着爆炸巨响滚向寨内,火球到处,寨门房屋立时木屑横飞,大地晃抖震塌,空谷传来巨石掉落声响,守在寨旁兄弟不及躲开,被炸飞四下抛出,血肉模糊,肢体不全。寨中房子顷刻大半随着震天响爆炸声被火龙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