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浣玉说道:“出了什么事吗?”胡雨星道:“刚才关伯来报,让小姐快快回寨,老帮主病情加重,只怕.....”胡雨星言语哽咽,有些说不下去。秋浣玉脸色大变,整个人如雷击顶,手足酸软,眼泪夺眶而出,哝哝自责:“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胡雨星道:“我已备好马车,小姐可以即刻动身。”秋浣玉点点头,一边抹泪,一边急急下楼。
于小凡见状,心想秋浣玉只顾和他谈分别后的事,还没有吃过东西,于是,将桌子上的菜用手巾包了几样,跟随下楼。
下了楼,秋浣玉坐入马车,眼圈已是通红,于小凡不敢令她担忧,就将菜肴放在秋浣玉手中,轻轻钻入车内挨她身旁坐下。
胡雨星喝令马夫驾车,他和陈威和几个手下各骑马旁随。一行人一路奔驰,傍晚时分投宿诸暨,次日一早启程,不久经过嵊县,就回到山寨下。山上听说秋浣玉回寨,已早早派人在山下迎接。
下马车,秋浣玉抬头见到二当家王能竟然也抱手相迎,神情虽然傲慢,但这般做法还是从未有过,很是错愕。在平日山中兄弟对秋浣玉都尊敬有礼,唯独王能,对秋浣玉一直冷眼观之,从不理会。自那日带几十兄弟救回父亲之后,王能便对她有所改观,但不至于能让他亲自相迎。
于小凡跳下马车,秋浣玉对他说道:“小凡,这位是二当家王能,我叫他能叔。”于小凡一抱拳:“能叔。”于小凡本不在民间走动,许多事尚不明事理,秋浣玉怎么说,他也学着怎么叫,他的一声能叔显得十分别扭和滑稽。
王能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手臂一翻,似不经意朝于小凡锁骨按来。于小凡感觉风声有异,本能地将身子微侧,王能一手落空,另一手手指勾起,大力鹰爪功以提字决捉抓于小凡左肱骨,满拟一旦擒住,扣引其重心失衡,将于小凡当众狠狠掼倒在地,给他来个下马威。
于小凡也不料王能突然出手,铁指如钩,势若风雷,知道这劲道非一般,用功反击已然不及,忙向后趋避,缓的一缓,呲的一声,衣袖扯下一大片,手背连带着被王能抓得鲜血淋淋。秋浣玉一声尖叫,闪身挡在两人之间,怒道:“能叔,你这是干什么!”从怀中取出手帕,替于小凡轻轻包起。
陈威一旁见于小凡吃了大亏,心里说不出的乐,又见秋浣玉对于小凡这么用心,心里又打翻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恨意更上心头。
王能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有几下子。”笑意噪燥,干涩牵强,听着令人很不舒服。
胡雨星不想众人各怀心机,各自闹腾,连忙打岔:“二当家,小姐,现在帮主在山寨等候,诸位不要让帮主急等,待帮主病好之后,各位有机会可以慢慢切磋。”
王能横了他一眼,哼道:“这么说,你怪我挡他们的道,害他们迟见帮主了?”
胡雨星知道王能不可一世,笑笑说道:“二当家哪里话,雨星哪敢怪您老。”
秋浣玉心里暗想:“不是你故意的,难道是小凡先惹你了。”不能说出口,只是一拉于小凡说道:“快走。”
于小凡看了王能一眼,见他五十上下年纪,身子胖胖矮矮,头光无发,一脸却是浓浓髯须,黑眉低下,眼如铜铃,不怒自威。从刚才几招,觉得此人出手狠辣,毫不容情,处处针对自己。刚才若是被一抓中,手臂不断就是碎了,心里也是恐惧后怕。
秋浣玉率先领于小凡走向峡谷,山谷两侧山高树密,石块奇状高耸,山腰中夹杂几棵畏秋红枫,在冷风中索索摇摆,令人心意萧萧,说不出的怅然。于小凡手背隐隐作痛,王能一抓深入肉里,血丝已渗透手巾。心想自己孤身飘零在异乡,无端遭受欺辱,说不出地憋屈。但见秋浣玉神色焦虑,知道她心忧父亲,比自己更加不好过,加快脚步,紧紧跟随。
过了一个弯,眼前呈现一个大湖,早有人在岸边等候,见到秋浣玉,连忙起身问好,待两人上船,解绳将船驶出。
此时,王能等也赶到岸边,见船远离,站在岸边破口大骂。秋浣玉充耳不闻,更不许手下接王能。她本以为王能下山相迎,是出于好意,没想到是冲于小凡而来,故意给于小凡和自己难堪,一时气愤不平,但牵挂父亲,不愿多事,先走再说。手下虽然害怕秋浣玉着恼,但更怕王能,不住朝岸边瞧去。
湖水碧波粼粼,船儿悠悠,于小凡还是第一次坐船,虽然有点晕晕,感觉还是不错。
驶过湖中,两岸古藤攀绕,雀鸦无声,一支状似巨大石烛立在湖边,顶上几许杂草,犹如燃起熊熊火烛,状态新奇,于小凡看的目不暇接。
秋浣玉说道:“你看到的石烛,就是此湖因它起名,名叫天烛湖。”
船行水面,不久就靠近岸。秋浣玉携手于小凡,跳下船,上了一条小道。
此时,船已掉头,去接王能等人。
山道狭小,秋浣玉心急如焚,已近山寨,一路飞奔,见到一座小庙,就停了下来。
于小凡抬头见外面匾额写着胡公庙,探头看了看,秋浣玉已入内,跪在红脸胡公面前,咚咚地磕了几个头,泪水涓涓,合手祈求,说道:“菩萨,请保佑我父亲早日病愈,到时我三牲酒礼,谢胡公菩萨。”
于小凡见她这样,也跟着跪下,冲着胡公就是磕头。
秋浣玉拜完,拉起于小凡,出了庙门,继续赶路,走了一段,一大片屋宇连绵,建得辉煌豪华,山上有这样的建筑,也是很少见到。
进了寨门,秋浣玉穿檐过廊,一路急奔父亲房中。
掀开房帘,秋浣玉扑向秋成林,见父亲脸色黑肿,直喘粗气,看到自己,已说不出话,不禁泪如泉涌,连声歉意哽咽:“爹,是女儿不孝,女儿该死,女儿没有好好照顾你......”
于小凡进到屋内,一股药味冲鼻,呛得他咳起来。
于小凡自幼在山野,父母却教他各种草药,说是有朝父母不在尘世,希望他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免得受病痛折磨。所以,于小凡对药物医术有一番认知。闻到的那股药味,于小凡就皱起眉头,走近秋成林,仔细看了看他脸色,毫不犹豫,冲口大叫:“不好,伯父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