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立,诸皇子也该有各自的王位了。
到了第二年开春,皇上一鼓作气一共封了三个亲王留在炎京城,其余皇子分封各地为封王,享一州一县之主的荣誉却并无实权、军权。有家奴五百,守卫亲兵三百,不得超过此数。另:王位可世袭,逢年过节可回京参拜皇上以尽君臣、父子之礼。
三位亲王分别是三皇子恭亲王俨容、八皇子雍亲王俨昕和十皇子睿亲王俨旭;封王一共七位,按长幼之序封为:秦王,晋王,燕王,洛邑王,楚王,赵王,淮阴王!
分封完毕,择日启程离京。封王中最小的十三皇子不过四岁,最大四皇子也就十三岁,后世史书记载离京路上哭啼者有之、悲戚者有之,兄友弟恭,洒泪依依相别,独九皇子俨珂面露喜色,抚掌呵呵而笑,众皆异之!
当然这个异主要是后世史官为了凸显出俨珂的与众不同才这么写的。(人都“傻了”能不异吗?)
其实当时真实的情况是众位封王都“如愿以偿”地去了自己的封地,从此远离京城、皇宫是非之地,天空海阔。独独俨珂因为犯了“傻”,皇上不忍心就让他也留在炎京城,说是到了十六岁以后再送回封地。
俨珂早早地被封为洛邑王,但在京城皇上又给他重修了一座府邸。皇上希望他一辈子能够衣食无忧,安安乐乐。府邸名字又叫“安乐王府”。
这是圣上的荣宠,很多皇子都求之不得。可是如果这荣宠是要用一声装傻扮痴换的,不知道又有几位皇子愿意?
俨珂府宅没建好的时候,还住在皇宫里。
御医还是一天三趟地往宫里跑,搭完了脉就乱开药,也不知道那团熬得黑漆漆的东西吃不吃死人,不过俨珂没有一次敢以身试险。他都是趁着周围人不留神的时候再偷偷地倒在盆栽底下。不过这都好几个月过去,那盆蝴蝶兰盛开的愈发娇艳妖娆了,俨珂开始怀疑这药或许吃不死人,但是可能会把人吃傻,这花儿都从春节前期一直盛放到了阳春三月。
从此,俨珂再见御医时就多了一份警惕!
兰阶虽是太医院里最为年轻的御医,却也无人敢质疑他的能力。因着祖上三代都是宫廷御医出身,医术十分了得。他来给俨珂看病,那是皇上钦点。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九皇子压根就没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俨珂要装病,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选择了隐瞒。之前给他开的多是安神的药,见俨珂很聪明地全倒在盆栽里头之后。兰阶索性就心安理得专心“治疗”起来了。
锦绣是俨珂身边的贴身宫女,年纪不大,进宫的时间也不长。因在俨珂身边伺候,没人打骂,也留了一份别人身上没有的灵气与纯真。因着兰阶来储秀宫的日子长了,两人也就渐渐熟悉了,也就褪去了那些拘谨。
今天,兰阶比往常来得晚一些。
一进门,锦绣就很狗腿地上前帮忙提着药箱,一脸花痴的模样让俨珂很是不爽。
原来兰阶此人除了医术高明之外,还有一大优点,便是皮相好,“美仪姿,乃倜傥风流之人”。
因此他常来hou宫走动的后果就是越来越多的宫女患了相思病!
“九皇子今日好些了吗?”这是每日兰阶必问的废话之一。
锦绣絮絮叨叨地说道:“还是和昨儿一样,就是嚷嚷要出去玩儿!”
“什么?你说他开口了?”兰阶几乎都快要跳了起来。
他的样子让锦绣吓了一跳,俨珂在心里头直腹诽:我只是傻了又没成哑巴,不就开口说个话吗?至于一惊一乍的。
锦绣扑哧一声也乐了,道:“兰太医,王爷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主动和人说话。不过说的都是胡话!”
“哦!”兰阶狐疑地看了一眼俨珂,又兀自嘟囔道:“那他怎么没和我说话?”
锦绣疑惑地问道:“兰太医,你说什么?”
“没,没有什么。你继续说,他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兰阶看着俨珂的模样倒是饶有兴致,这孩子一个装傻卖疯没人陪他玩儿一定挺寂寞的。
如果可以俨珂真想恶狠狠地瞪锦绣一眼,让这个臭丫头闭上嘴,可惜不能!他心中警惕暗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都对她说了什么。
锦绣想了想乐道:“也没啥,就是嚷嚷着要出去,说皇宫外边有好多好多神仙,能带他去玩儿!”
这在锦绣看来就是一个傻子说的傻话,但是兰阶知道俨珂真实的情况,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而此时俨珂也恰好装作在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兰阶看到了这个孩子纯黑的眼睛满是防备之意竟还有着隐忍的杀机!而那一刻,俨珂的心也跳慢了半拍,他知道今日之后兰阶定会看出一二。
该怎么办?他快速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依旧傻呵呵地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饭粒!
兰阶的脸色却有些难看,锦绣不解地问道:“兰太医,你怎么了?”
兰阶回过神来,木然的笑了笑。然后就暗自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真是没出息,差点让一个孩子给唬住了。
虽然hou宫里头是非多,但是他不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够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再说了,他不也有“把柄”在自己的手里,嘿嘿,这么一想兰阶安心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