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珂甚至曾经一度察觉到自己对兰阶的感情,只是稍有心动,他便以各种借口避开了兰阶。
这一次,不再懵懵懂懂,而他再看兰阶时,心里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察觉到了,突然没想要避开,反而直视起兰阶来了。
这个家伙一直都很喜欢池钊,他一直看在眼里,不过以池钊的风华绝代就算是俨珂年少之时也曾动过心,这一点他不否认。只是现在池钊已经有了家世。而且池钊屡屡面对兰阶灼热的目光都熟视无睹,单纯地认定是朋友之情,说明他并不喜欢兰阶,或者说对兰阶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那方面的感情。
思及此,俨珂稍稍有了些许的欣慰之意。不过他再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轮廓,抿嘴笑了笑。如今的他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虽然没有池钊那般的明艳照人,可说是一个风流俊俏的王爷并不为过。配兰阶这样的一个庸医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俨珂想着,再看兰阶,目光就变得柔和了些,以后应该要对他好点儿。俨珂的心里面刚这么想着,兰阶却被他盯着发慌,感觉毛骨悚然,忙起身告辞道:“既然王爷已经无碍,下官就告辞了!”
“兰阶——”俨珂叫住了他,咬了咬牙。
兰阶回头诧异地看了俨珂一眼,俨珂火了,闷闷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本王吗?”
是有点儿,兰阶的心想,不过脸上却是讨巧地说道:“哪里,其实王爷也不是那么讨厌~”
“嗯哼?”俨珂挑眉看了兰阶一眼,实则内心已经压抑住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是那么讨厌的意思是说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讨厌了?
兰阶看到虽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过目光中分明就是闪过风霜刀剑,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王爷玉树临风、风姿卓越,气宇非凡……非一般人也!”
俨珂眯着眼,听着兰阶继续夸耀。他说的是自己吗?不是从哪儿背的成语大全吧?!兰阶见俨珂没多大反应,头皮就开始发麻。
“王爷……”兰阶谨慎地问了一句,他想要知道俨珂此刻的想法,貌似他挺享受此刻自己的说辞,可是兰阶自己受不了啊。昧着良心说话,心里头就甭提有多别扭了。
“嗯?”俨珂的嘴角微扬,目光定定地看着兰阶,的确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下官以为……”兰阶想要拍拍马屁,然后找个借口开溜。
恰在此时丁珅走了进来,俨珂轻轻地咳了咳,兰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说道:“王爷,如果您嗓子疼的话,下官等会儿再开些清冷降火的药方……”
“好了好了,你先去大厅侯着吧!”俨珂被兰阶的木讷打败了,只好出言相告。
这时,丁珅也走了进来,他身穿玄黑色的紧身衣,腰束玉带,面容冷峻,目不斜视,看上去不是很好说话的模样。不过见到俨珂却是上前一下就行了跪拜礼,道:“禀王爷,传言有误,睿亲王无事。不过是他身边的侍卫受了伤!”
闻言,俨珂长出了一口气,突然间又想着李全的消息哪儿来的。怎么一下子就传的这么离谱?
俨珂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回头再看兰阶杵在那儿,还没走。就有些闷闷地问道:“兰太医,还有事儿吗?”
兰阶乖巧地摇了摇头,道:“下官无事!王爷既然有事儿下官先行告辞了!”
俨珂的嘴角抽了抽,目光看着兰阶倏然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冷冷地说道:“既然兰太医无事正好留下来,你现在可以去厨房煎药了。”
“啊?”兰阶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看俨珂的目光显得十分的不确信。怎么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再者说了他又不是王府中的小丫鬟,凭什么替他去煎药啊?兰阶不满地嘟了嘟嘴,不过看到俨珂一双凌厉的眸光扫视了过来,立马就点了点头。装作很恭敬地缓缓退出门外,只是快到门口时,速度立马加快,逃之夭夭,只可惜还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槛上,差一点就摔了个四仰八叉,不过好在兰阶平衡感不错,这才稳住了身形。饶是如此,俨珂的肩膀也是笑的一颤一颤的。
丁珅微微抬起了头,满是诧异地看着俨珂。俨珂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遂扳着个脸孔继续问道:“可曾查出此刻是谁?”
丁珅摇了摇头,俨珂淡淡地说道:“那就再去查!”
“是!”丁珅起身欲走。俨珂又叫住了他:“等等,让飞鹰阁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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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恭亲王府抄手游廊处飞速地掠过一个人影,继而很快地奔至西侧的花园,假山重叠,草木葱茏,引一条流水由一座小桥通往了凉亭处。来人才停了下来。
亭内翩然站立的俨容,着一袭月牙色的白袍,腰束玉带,头上束起,自然垂于脑后。
俨容见到来人,眸中一亮,继而却是掩嘴轻咳了起来,他的症状时好时坏已经伴随了十几年了,总也好不了。不过也正因此他才避过了许多本该发生的劫难。俨容的眸中一黯,自己这幅残破的身子不知道还能够支撑多久。俨珂淡淡地问道:“十弟他没事儿吧?”
“睿亲王无碍,受伤只是一个侍卫。”黑衣人恭敬地回答道。
“那就好,对了。本王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儿了?”俨珂转身定定地看着黑衣人,似乎有一些期待。
黑衣人回道:“果不出王爷所料,皇上这一次是密诏王国舅回京的,看样子是要打算重用之,不过上一次洛邑王在围猎场中发生的事儿,却不是民间谣传的那般简单。”
“嗯!这件事儿本王早已知晓。”俨容抿嘴一笑,还真是没有想到他的好几个弟弟竟然都有着同样的爱好,不过这样更好,俨容浅笑道:“父皇打的好算盘,他是希望八弟和九弟去斗,实则是对皇后的那一党十分不信任。至于九弟,他的身世还有待查明。宫里头那位可不简单啊!”
以后这多储大战将来越来越精彩,俨容的唇角轻扬,笑意很深。
黑衣人趁机不解地问了一句:“既然皇上既不属意雍亲王对洛邑王也持怀疑态度,那他心目中太子的人选莫非是睿亲王?”
俨容摇了摇头,笑得更灿烂了:“不可能!父皇是很宠爱十弟,可是江山还是要由一个有才能有担当的人来管理?你以为十弟在乎这万里江山吗?”
俨容这么一说完,黑衣人更加的不解了。这太子下马,八皇子和九皇子都有意于皇位,可皇上偏偏喜欢看着他们窝里斗,这到底谁才是皇上心目中的储君人选,想着想着黑衣人突然眼前一亮,偷偷瞄了一眼自家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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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阁是近年来江湖上新晋崛起的一个神秘组织,负责的暗杀、调查等见不得人的事件。而这个神秘组织的头目恰恰是闻名帝都的闻二公子。
俨珂和飞鹰阁只打过两次交道,但因着俨珂和闻子尧二人处于合作的阶段,遂飞鹰阁中之人对俨珂所提出的任务都会第一时间引起重视。
只是飞鹰阁的消息还未传来,皇上就已经龙颜大怒地准备处决太子。原来有人举报称当日刺杀睿亲王的此刻正是废太子的侍卫,这一次不容俨胤辩白就赐下了鹤顶红!!
俨珂一听完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诧了半响,最后才喃喃道:“皇家果然无情!”
连一向他最为敬重的父皇也不能免俗,太子去刺杀俨旭,这有可能吗?俨珂想了半响终于得出一个让自己十分信服的结论。
这次刺杀事件对付的不是筱儿而是太子,而太子一死谁的获利最多?俨珂想了想,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随后又苦笑地摇了摇头,如果自己是八哥也不可能这么做。
兰阶把药煎好了,整个脸却烧成一块碳,黑漆漆的看不清模样,可偏偏他的两眼滴溜溜地转动,显得特别自豪地要邀功了。
“王爷,下官煎了两个多时辰了。您快点喝吧!”后边一句潜台词是,你喝完了,我也可以快点回家。
俨珂知道他的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遂目光淡淡地扫了一下那晚漆黑一团的药?果断地摇了摇头,兰阶这个庸医简直太过分了这样的东西能吃吗?万一不能,吃死了怎么办?
“重新再去熬一碗!这玩意儿能喝吗?”
俨珂冰冷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浇在了兰阶的头上,把他无限的热情冲击地一干二净。
他的牙齿上下厮磨,最后终于是淡定地微微地笑了一笑,才把碗儿给端了出去。
嘴里喃喃道:“这一次别想让我给你熬药,哼,本太医又不是下人!”
兰阶笃定了注意,等会儿他再也不亲自上场了,直接指挥着侍女熬药不就好了。刚才真是蠢得像头猪。
兰阶来到厨房的时候,把一段草药搁在了桌上了,唤了两个小丫鬟说道:“这包药得用细火慢慢熬制两个时辰,一定要在一旁看着不能中途到处乱跑!”
两个小丫鬟被糊弄地一愣一愣的,然后接过草药,点了点头。兰阶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他正想要走出去散散步,突然看到水缸处自己的倒影,被吓了好一跳。忙道:“去给本太医端盆水来!”
那模样俨然把王府的厨房当成自个儿的家了,说来兰阶跟着俨珂这几年还真是没把王爷和王府当回事儿,俨珂能使唤的人他也能使唤的动。所以众人也就习惯了。兰阶洗完了脸之后,就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模样,他不满地撇了撇嘴,觉得俨珂这孩子根本就是故意和他做对的。
兰阶拍了拍身上的长衫,没办法,俨珂不让回兰府,他就走不了。不过既然自己的工作有人做了,他不介意剩余的时间在王府里溜达溜达,正出了厨房的门口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突然看到了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没看路一下子就撞到在了兰阶的身上。
兰阶还未开口说什么,只见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道:“求兰太医救我,锦云姐姐要杀奴婢!”
兰阶的眉毛一挑,觉得事有蹊跷,刚要问些什么时就看到锦云怒冲冲地跑过来,一把抓起那个小丫鬟,目光十分的凶残看模样确是动了杀机。兰阶是个郎中,和别人打打架他可能还会过去瞎掺和一脚,但若是论杀人,一来他是不敢,二人他觉得有些过了。遂上前施礼问道:“锦云姑娘,有话好好说,这个小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儿?”
锦云冷哼一声说道:“我怀疑她是一个间隙,在王府鬼鬼祟祟探听消息!”
兰阶默了,这种事情他毕竟不好插手,不过终归是一条人命,他还是希望锦云不要那么的草率。
“锦云姑娘,亦在下看……”
兰阶的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了:“兰太医救我,我不是间隙,其实她是……个男……的!”
那个小丫鬟的话只说了一半喉咙就被人掐断了,锦云的力度把握的一向很准,那个小丫鬟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般的快速。
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兰阶还是听清楚,锦云是个男人。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锦云,锦云解决完了小丫鬟遂把目光转过来看向了兰阶,冰冷地,丝毫不带任何的情感。
“你真的是?”兰阶平静地问道,虽然他也感觉到了锦云对他亦动了杀机。
锦云只冷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她的手腕微动一下子就将兰阶袭击在地,对于这个人她不能动,少了一根寒毛,或许俨珂都会和他算账。可是他如今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同样不能够留。想着,锦云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粒药丸塞入了兰阶的嘴里,然后淡淡地叫唤道:“来人啊——”
堂堂王府的一等丫鬟居然把一个小丫头打死了,这还不算让俨珂气愤的,最气愤的是兰阶竟也被弄得昏迷不醒。俨珂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法,可偏偏面对她信口雌黄的狡辩,却只能握住了双拳,咬了咬牙摆手让她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