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很温柔,很好相处,说话像软绵的春风般暖人心扉。一路上一直问凝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一直传授经验的说着怀孕要注意的种种事项。
凝熹也是一直都微笑着认真虚心地吸取经验,关于怀孕生孩子她确实没什么经验,原来虽也见过公司里自己的助理Lily怀孕生孩子,但毕竟不是全程都见,而且这里也没有那时的条件和设施,所以有人免费传授经验,她当然是很虚心的接受了,古代生孩子也是高危险的一件事!
“凝熹,母亲的年纪大了,你在家就有时候有些事要多忍耐些,漓弟是个重情重意的,日子久了你就了解了,你的忍耐定是值得的!”贵妃凝视着凝熹语重心长道。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凝熹孝顺母亲是天经地义,说什么忍耐的!至于王爷,是凝熹的夫君,亦是凝熹的天,自是值得的!”凝熹腹诽:重情重义是对那去世了的姨娘吧!心里又觉得这个贵妃有些交浅言深了,自己又是不了解王府情况的,只就顺应了身体的本能加了自己的语言,低着头回话。
“哎!”贵妃见她这样的,心知她是有意回避,虽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又说起了儿女经。
陪着贵妃回到寝宫,用了些点心与茶,又说了会话,只要不触及敏感话题,倒也还是谈的很投机的,主要是凝熹的见识广,口中的物事与美景很是引人向往,贵妃却也不是寻常女子,每每总能妙语生辉,凝熹深以为这样女子关在这红墙绿瓦的皇宫大内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只是对于这个她是没有发言权的,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敢宣之于口的!
不知不觉间,月升中天,宫女进来回话说,太后那边宴会已散,愖王爷特来接愖王妃一道回府。凝熹倒真的是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贵妃(她是她来到这儿第一个相处已经蛮熟的人!),跟着王爷老公缓步往宫外走去,好让太夫人与贵妃说会子话。
这边贵妃轻轻搭着太夫人的手,满脸欣慰的说道:“母亲,你能想通了,我很高兴,相信漓弟也很开心!凝熹很好,我相信啊,她一定会跟漓弟还有你未出世的小孙子一起好好孝顺您的!”贵妃又怎会不知,她的母亲几十年的执念又岂是一朝一夕可想通的,她只是在提醒母亲谁才是她最该亲的亲人,希望母亲别做了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娘娘说的是,我自然是高兴的!倒是娘娘你在宫里一切要小心,皇子们你要多加关心,今日里看着那皇后还是一贯的喜欢拿你做筏子的样子,你可要多加小心!不必挂心府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太夫人很担心女儿,心里又不满意女儿帮沈凝熹说话。
“母亲放心,我理会的,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您不必操心这些个!好好保养好身子骨,我让人给您拿了刚进贡的上好的血燕你要天天吃!吃完我这里还有!香莲,记得每天都要给太夫人炖!”说着又扭过头嘱咐丫鬟香莲。
“是,娘娘!”香莲行礼道。
明月的光亮淡淡的洒在宫道上,紫鹃扶着凝熹在愖王爷左边落后一步慢慢行走。凝熹心不在焉的漫步着,不时还抬头看看自己的便宜老公,觉得他长得还真是很不错的,只可惜跟自己无缘了,先不说这个老公对“自己”冷落至今,该是对自己不喜的(怀孕只是这个身体幸运的中了乐透而已。这么渺茫的机会也能中奖,要到了她原来的世界,她去买乐透定中!);就是王府的复杂和众多的妻妾也是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
能重生,凝熹只想简单的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可不想陷入后宅的阴谋斗争中去。那些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是最残酷的,且没有赢家,而且很烦的!
“王妃和贵妃娘娘很是聊得来?”感觉到她不时的注视,愖王抬头看了看月,没有回头。
“娘娘才华横溢、温柔风趣、妙语连珠、性子有温和,自是跟谁都能谈得来的。”既然决定不搅合他家的是,凝熹也就顺应身体的本能,规矩刻板的回答着问题。
“既如此,往后王妃就常进宫来给娘娘请安,多陪陪娘娘吧!”愖王像是没有听见凝熹的回答般,自顾自的看着月亮,头也没回的说道。
“是,王爷!”凝熹无奈了。不过她还是很欣赏这个美丽的贵妃的,也相当的愿意与她相处。
愖王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余光见着太夫人的身影出现在宫道转角,于是脚下也就加快了些步伐。
到了贵妃的寝宫门前,就有王府的马车在那里等候着,凝熹先是跟着愖王一起候着太夫人上了马车,再随着他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其间太夫人根本没有看凝熹一眼,凝熹也不多想也确实并不在意,只随着身体的本能做事。
来到马车前愖王率先上了马车,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十五六岁得少年,凝熹决定还是不能以这种羞辱人格的方式上车:“你单膝跪地,让踩你的膝盖上车吧!”
地上的人愣了下,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单膝跪地,低着头举起双手把凝熹扶上了马车,沉默的等到马车走出了十米远才抬起头来,含了泡泪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稍许片刻才又起身追了上去。
车里愖王抬眸深深看了凝熹一眼,见她还是那副温厚、刻板模样,只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也就没说什么,闭目养神。
凝熹总算松了口气,说实话,虽说自己也是杀伐果断、历经沧桑、见识颇广的,但他的眼神还是让她颇有些招架不住的。哎,那是资深政治家!
车里无聊的凝熹昏昏欲睡,低着头仔细研究着鞋面上绣着精致的并蒂莲。车身突然一个大颠簸,凝熹的身子跟着惯性往前冲去,却不敢贸然施展身手救自己,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疼痛。
没有预期中的痛感,一双大手圈住了她,周身被一股浸着龙庭香的温热气息所包围!凝熹感觉到自己被搂在宽厚的胸膛里,立刻就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凝熹惊异的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秋眸迅速聚集了水意。
愖王看她这样,被吓一跳,以为自己还是没能护住她!着急问道:“怎么了,是伤着哪里了?很疼吗?”语气带着的关心大概他自己都是没注意到。
凝熹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眨了眨水眸,迅速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不再留恋他胸膛的温暖:“多谢王爷,妾身没事,只手臂疼了一下。”
陈书漓感觉怀里一空,温香软玉不再,也愣了一下,却是继续关心道:“真的没事吗?千万不要逞强,你怀着孩子,不能大意!”
“亏得王爷相救及时,妾身确无大碍,王爷不必担心!王爷还是看看外面什么事吧!”凝熹低着头,掩饰眼中的水痕。
“陈文,什么事?”陈书漓掀起厚重的车帘对外面问道,语气不大高兴。
“回王爷,就是只野猫,让王爷、王妃受惊了!奴才该死!。”外面陈书漓的随从们跪了一地。
“行了,也无甚大碍,注意着点就是了!都起来吧!”陈书漓放下帘子坐回车里,看了眼趴在小窗户边上的凝熹,就继续闭目养神了。
凝熹趴在窗口,从帘缝里看着外面的夜空沉思,月光洒亮,繁星点点。从前,全世界就只有Candy会对危险中的自己伸出手来相救,也只有Candy会对自己的受伤在意,那是亲人和战友间的互相扶持!遇到困难与危险时从来也都是要靠着自己独立解决,而尽量不麻烦到对方,让对方担心的!刚刚陈书漓圈住她的瞬间,那种被保护的感觉明显的让她有想掉泪的冲动,好在陈书漓说话让她反应过来。
凝熹看着黑黑的夜空:在这里做这个男人的妻子也不是全没好处的,他就是再不喜爱这个妻子,遇到危险时也还是会在第一时间伸出手来保护她,这就是所谓的责任感吧!现代男人严重缺乏的东西!
Candy!除了你又有个人对我伸出了手!可是,就在刚我决定了不搅合进那些关于他的内战中去,怎么办呢!
凝熹突然有种“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的感觉来!
凝熹自嘲中。顺其自然吧,人世间有太多想不到的事,比如自己到了这里!
想开了的凝熹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已然入定的陈书漓,觉得他还真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闭着眼都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又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马车平稳的停下:“王爷,到了!”外头陈文恭敬的道。
陈书漓还是率先掀起帘子下了马车,外面紫鹃已在车边等着,随后就也扶着凝熹下了车,凝熹又跟着陈书漓去候着太夫人下了车,然后一起进府。
朱红色镶金漆的大门足有三米宽,顶上金色的“愖王府”三个大字也被大红灯笼照的闪闪的,再加上门前两尊虎虎生威的大玉石狮子,好不气派。进了大门凝熹跟大队一起右拐,就看见朱红色游廊上一溜排的青色帷幔小油车在那候着,太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回头看了一眼,扫了一下凝熹:“晚了,大家都,各自回歇吧!”就进了小油车兀自离去了。她今天心情不好,在宫里要做脸给人看,到了自己府里就不愿意扛着了,即使是儿子在面前!
这边陈书漓目送完母亲离开,转过头看着凝熹道:“你也先回去吧,我在沁竹轩还有公事就不送你了,你要早些休息,今儿定是累了的!”王府夜晚柔和的灯光映的他的脸到不似宴会上那般严肃。
“是,王爷也早些休息,臣妾先告退了!”凝熹说完行完礼就在紫鹃的指引下坐上了小油车。终于自己一个了,没有了那股强大的气场凝熹觉得舒服多了!
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出去是一路红墙绿瓦的高墙和一溜排的宫灯,让人有股子陷在里头的感觉!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车拐进一个大大的绿色圆形拱门,隐约是个园子,有花有树,但也有房屋。不一会儿又进了一道小圆门,先是走了一段长廊,下来是条很宽的走道。靠着右面,凝熹眯眼望去,黑洞洞的又有些亮光,好像是个湖什么的。她也懒得再费神去看了,索性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