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寒的房门打开,孙天薇赶紧冲了出来。梳洗之后的她,看上去清爽整洁,一身中年妇女的衣装硬是被她穿出了少女的风情。
武寒一时也有些傻眼了,初见这个女孩儿的时候,对方头发蓬乱,哭得梨花带雨,根本看不清真正的面容。如今一见,却是一个身姿婀娜体型丰满亭亭玉立的女孩儿。
她的头发挽成了一个髻,没有一丝乱发散落下来,显得干净又清爽。眸子清澈明亮,流转着淡淡霞光,还有那如雪的肌肤,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中也透着光洁与滑腻。
武寒看得有些呆了,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时,慌忙收回目光,低声道:“我要出去下,你在屋子里不要乱走。”
孙天薇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武寒一出望达山庄,大步流星地朝自家小区走去,那里同时也是李东阳的住所。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李东阳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连着过了五条街区,武寒一只怪兽也没遇到,哪怕是一只镰刀螂。整个城市安静地有些骇人,隐隐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来到小区楼下,武寒百感焦急。他直奔李东阳家而去,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砸碎玻璃进入屋中后,武寒发现屋内的一切都摆放整齐,想必在天空异变之前李东阳和家人就撤离了。
武寒不知道城市之外是怎样的一副情形,如果到处都是怪兽,那李东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真的非常担心这个兄弟。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武寒将屋中的一些食物都收集到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自己家的一切也没有丝毫的改变,看得武寒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又什么时候能搬回这里居住。
他带上一张武天罡的相框,将食物和自己的一些衣服装进了青鼎环再次回到了街道上。
半天见不到一只怪兽的出现,这实在太诡异了,武寒决定要去探个究竟。
他一路向北走去,走出十条街道只遇到过几个出来寻找食物的人,甚至连一只军队都没有碰到,这更加显得不合情理。
“该不会那些军队偷偷撤出城市了吧?”武寒暗自惊疑,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就算军队撤出了,那怪兽可是不会随便离开的。
他边想边加快了步伐,最后干脆跑着向城北进发了。半个小时后,武寒听到隐隐有枪声从北方传来,看来那里的军队和怪**战起来了。
随着武寒的靠近,枪声越来越响,那动静简直就像是一个战场,机枪手枪脉冲枪声声震耳,装甲车的轰鸣、战士的叫喊,怪兽的哀鸣,混杂在空中乱成了一锅粥。
等武寒亲眼看到这混乱的场景时,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一条百米宽的大河,河这边是大批的军队,足有上千人之多,它们个个荷枪实弹,朝对面疯狂地扫射,子弹射出时的火光映亮了整个河面。
而河对面,是不计其数的怪兽。乱糟糟的镰刀螂跳跃着冲上大桥要来到河的这一面,但被桥头驾着的五挺机关枪扫倒一片又一片。那些喷火兽立在河沿奋力地喷出长长的火龙,无奈火焰还是无法触及河这边的士兵们。天空中,是密密麻麻的飞行怪兽,有鹰怪,有拖着长尾巴的不知明飞禽,还有体型稍小但也足有半人长的白色蝙蝠。
装甲车上的机枪还有脉冲枪不断地将这些飞行怪兽打落下来,有得落到河中溅起几尺高的水花,有的落在装甲车上发出一声巨响,还有的落在士兵中间,砸倒了一片人。
如此多的怪兽就算拿出八角铜镜也不知要何时才能捕捉完所有的本命点,况且这个时候早已一片混乱,士兵们根本无暇顾及射击本命点,只是端着机枪一顿疯狂地扫射。
武寒取出长弓,马上凝出一支夺目的金箭。修炼到了三级之后,他还一直没能测试下金箭的威力,修为提高了,精气也更纯更强大了,他推想金箭的威力也应跟着变强大才是。
“咻——”金箭从黑暗处激射而出,斜刺向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飞兽。武寒看到金箭所过之处,立马变得空旷起来,那些被刺中的飞兽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而金箭这个时候还在前行,只不过光芒已经没有那么强盛。
待到金箭彻底消失时,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空白,就像万千森林中开辟出的一条宽敞大道,大量的青色光团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发现了金箭,都看到了这条宽敞大道,这在他们心中,就像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突然看到一束光亮,欢呼声顿时大作,甚至盖过了机枪的怒嚎。
不过这条大道很快就淹没在了群魔乱舞的怪兽之中,它们尖利地怒叫着,不畏死地朝下方冲来,要不是军人够多子弹够密集,恐怕它们早已将众人撕得稀烂。
武寒见自己的金箭果然威力大增,欣喜之余,连着又放了五箭。五箭再次开辟出五条白色大道,不知道有多少飞兽因此而殒命。
渐渐地,飞兽的疯狂开始减弱,扑下来的怪兽也明显减少。这是一个时机,一个趁势狠狠打击怪兽气势的良好时机,武寒二话不说,十支金箭气势磅礴地冲天而去,片刻功夫,天空就下去了青色的光雨,那是飞兽们的火离晶。
十箭过后,武寒持弓站在远处静静地观察形势,即便这十支箭不能吓走怪兽他也不会再凝箭了。因为他能感应到自身精气的多少,体内剩下的精气至多还能凝出四支金箭来,这是他用来保命的。
所以,如果刚刚的十支金箭还不足于击退怪兽的话,他会立即折返逃走。
天空中的飞兽还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真不知有多少的怪兽加入了这一场战斗中,好在现在它们已经停止了进攻,只是在上空盘旋着不作攻击。
双方坚持了一阵儿后,猛闻空中又是一阵骚动,士兵们还没看清怪兽来攻,手中的机枪就更加猛烈地扫射起来。
只闻“哗啦”一声,无数的巨翅煽动起来,如受惊的雀群一般四下散开,刚刚还密密麻麻的天空,片刻过后就不见了飞兽的踪影,就连攻桥的镰刀兽也掉头狂奔远去了。
“怪兽被击退了!”众人意识到后,山呼海啸般地呼叫出来,就像打赢了一场战争。实际上,这就是一场战争,甚至比常规意义上的战争更要残酷与血腥。
士兵们庆祝了一会儿后,开始整理起战场。有不少被飞兽袭击而亡的士兵尸体,全被搬上了一辆军用大卡,而那些怪兽的尸体,则被集中地堆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还有几十个士兵低着头将那些发着青光的火离晶一一收集起来,然后交给了一个威武高大的首领,而那个人不是王大雷。
武寒看着繁忙的军人,深深为他们的付出而感动。平日里,他们看上去似乎悠闲轻松,可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他们能站出来了。不过感动归感动,有些东西武寒还是要带走的。
他拿出八角铜镜远远地照了一下堆积成山的怪兽尸体,在一道黄光的捕捉下,不论是鹰怪蝙蝠怪还是拖着一条长长尾巴的不知明怪兽,身上都亮起了青光。
“来人,将怪兽身体里发光的东西全给我找出来!”刚刚接手火离晶的那个头目吩咐道,随即顺着八角铜镜射出的黄线一路看来。
他对身旁的一个士兵低头耳语了两句,那士兵得了命令飞快地跑开了。片刻过后,一个大个子怀抱一个军用水壶走了过来,那个人,正是王大雷。
王大雷走到那个头目身前,恭敬地行了个军力,两人又交耳说了几句话,随即一起向武寒这边走来。
武寒注入一部分能量入青鼎环,这样青光就成了王大雷他们的指路灯。在他们距离自己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武寒罩上衣帽,拉出一支金箭瞄准了二人,二人见状赶紧止步。
“朋友,是我。”王大雷扯开了嗓子喊到:“我们团长想找你谈谈,他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
武寒对什么团长的没兴趣,但却希望他能将那些火离晶收集齐全后如数交给自己。他抬眼看了看四周,不远处的街边有一家仿古实木家具店,于是转身朝那里走去。
他一脚踹开了铁门,屋内摆设了各式各样的中国古典风格家具。武寒抓住一扇屏风,将其拖到了门前。
王大雷和他口中的团长已经跟了上来,但被屏风挡在了门外。
“我没有什么话要和你们谈,我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些怪兽的晶体交给我,那是我应得的。”武寒在屏风背后淡淡地说。
“给你!”王大雷吃力地将那个军用水壶用双手举过了屏风。武寒单手一接,手臂忍不住沉了一下,心惊道:“这水壶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沉?少说也有好几十斤。”
“这里面全是你要的怪兽晶体,算是我的见面礼。”屏风那一面的团长开口了,“我叫许友,是这里驻军的临时团长。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救了我的不少士兵,我是真心地感谢你。所以从好几天前我就联络了全国各地的军队,一旦再击杀怪兽一定要取出这种晶体。你一定奇怪我们怎么能从怪兽身上找到这么小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我们拥有一种可测四周能量的仪器,这种晶体所释放的能量是非常非常强大的,所以很容易找到。你手里的这些晶体,是杀死了近万只怪兽才攒到的。”
近万只怪兽,这个数字一下子把武寒震惊了,他首先想到地是,要死多少的人才能杀死这么多的怪兽啊?
“许团长,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说些吧?”沉静片刻,武寒问到。
许友有求于武寒,所以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这座城市两天内突然增加了近万头怪兽,它们开始地毯式地挨家挨户收集人类的尸体,从这里往北,已经没有一个人存活了,北广门广场现在尸体堆积如山。目前城市内至少还有两百万人没有撤走,我希望朋友能帮我们一起阻挡怪兽继续向南,只要能抵挡20个小时,就会有十万大军赶来支援。”
抵挡20个小时,谈何容易,武寒冷笑道:“徐团长不会以为我能以一己之力阻止这数以万计的怪兽吧?”
“我徐某还没有这么愚蠢。”许友说到,“我们发现,这些怪兽其实跟军队很像,也有首领和战时指挥官。它们发号施令,其它怪兽就会冲锋陷阵,而一旦首领被击毙,对这些怪兽将是极大的一种震慑,很多怪兽甚至可能临阵逃脱。我想请朋友帮的忙,就是专门射杀这些首领,作为回报,我们军方会把全国所有地方猎杀怪兽取得的晶体交给朋友一个人。你可以不必马上回答我,如果朋友同意了,可以直接来中北河边找我,到时我们再仔细商量具体对策。我想说,接下来的20个小时不仅仅关系到你我的存亡,更关系到200万人性命。朋友仔细考虑下吧。”
武寒听后半天没有做声,数以万计的火离晶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数以万计的怪兽同样猛如洪水,而真正让武寒无法拒绝许友的是那两百万活生生的生命。他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救世主,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可是,在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独自离去,他心里总是难安。
“给我点时间想想吧。”武寒有些艰难地说,“等怪兽发动下一波攻击的时候,如果我出现了,那就是出现了,如果我没出现,那就一定不会再出现。”
许友对这个回答明显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客气地回到:“好,那我现在先赶回去布置一下,希望一会儿能看见朋友的身影。”
许友走后,武寒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渐渐地,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一把扯过挡在身前的屏风,大步地走了出去,只是前进的方向不是中北河,而是望达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