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可比平时来的晚喽。”黄新宇指了指黑板之上钟表,冲秋岳笑道。
“我说,我来校的路上看见了一个迷路的老爷爷,然后把他带到了校长办公室,你信吗?”秋岳放下书包,对于黄新宇的问题给出真实的答案。
“为什么不信?”黄新宇反问。
十八岁的少年从出生起就是处在一个空旷冷清的房间,他家的佣人像是机械一般的听话。窗外的花园是他向往的外界。那个房间里只有高高的书柜,放满了积累的灰尘的书籍。
他的第一个启蒙老师因为再被他问到“父母”是什么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从此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的每一次哭泣都能让家里的佣人发抖。在长大明白一些事后,他才只知道那是在害怕。是恐惧。
他的世界里没有温暖,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微笑,他所感到的只是那种心灵的颤动。陪伴他的只有书籍,发黄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纸张铺满了他的童年。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六岁那年。他在一家三口的晚宴上,战战兢兢地说出了他的愿望:“爸爸,我想要去学校学习。”接着他就开始等待叱骂。准备体会他家佣人的发自内心的恐惧。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父亲只给了他简单地两个字:“可以!”
这是,少年才发现他完全没有认识到周围的人。他们都不是那副样子,不是在自己面前展示的那副样子。
在他父亲答应的那一刹,他看见的喜悦、兴奋、厌恶。是的,他们讨厌的不是这个家,他们只是害怕自己。
少年有了他的爱好,他的真正的爱好。观察,观察人类。就像是圈养着的猫一般,人类同样是那么的有趣。不!比猫要有趣千万倍。在他的眼睛里面,人类千姿百态,捉摸不定,是这世界上最好观察的素材。他们可以在这世界上为各种东西愤怒,自相残杀,甚至毁灭自身。
那是多么的幼稚和疯狂?
黄新宇的人生是在那无数的观察路上走过来的,他通过他的那种人格魅力把他的身边的人玩的团团转。一切只是为了更好地去看见这花花世界。
秋岳是他第三个无法看透的人。原先的他一直认为,这只是一个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做事有些冲动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这种人简直没有一点观察乐趣,就是渣滓。
但是,在近几天他才发现,这个人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秋岳一直在伪装吗?表演的那么真实,像是把全世界都蒙骗了过去。这个人太有趣了。黄新宇现在的心里有一个火种,在越烧越旺。那么最后会不会成为燎原大火把一切都燃烧殆尽呢?
……
秋岳又混完了一天的课程,收拾着书包,他发现今天的教室气氛有点不对。同学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迅速的收拾东西慌张的离开。
“老秋啊,我们几天先走了。今天可是众多杂志的更新日期啊。我可不能错过《天疑》。”罗家然和杨明箭一般消失在了转角。
《天疑》,单从这名字来说,秋岳是无力吐槽的。这是龙国的销量最高的推理小说杂志。但是,这龙国的推理水平吗?比前世稍稍要好一点。起码不会写成群魔乱舞的场面。对于前世的那些推理小说,出了极个别例外,其他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看书还要卸载智商。这是对前世推理的真实写照。
龙国推理小说在世界上还有一个代表,郑立辉。这是上一个时代的文坛巨子,如今已经年过花甲,是龙国推理小说协会的会长,曾获得过英国国际匕首奖提名。
“买杂志需要这么着急吗?”秋岳摇头表示不解。
“看来你这是不清楚学校周围等待书店的环境。”黄新宇云淡风轻的说。
“那你这么不去抢?”秋岳走了几步,转身对着他说道。此刻的教室里只剩下他,黄新宇,乔思瑜三个人。窗外的风把泛黄的窗帘拂起。这个场面对秋岳来说有点意外,但稍稍一想,班上心理成熟程度和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人也就他们三人。
一个是带着快奔三灵魂的穿越者,一个是有点心理变态的高傲人,另一个则有些不好概括。说她是在淡出这个浮名功利的社会像是有点不妥。
“我需要自己去吗?把任务交代给他们就行了。人活着该怎么轻松,就怎么轻松。这才叫享受生活。”黄新宇这话说的有点欠揍。
这家伙是把他的那些“朋友们”当手下使唤吗?秋岳对他的印象再度恶化。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人渣。”乔思瑜这是突然的开口说话了。
“你们认识?”秋岳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产生交集。
只是,他所不知的是,世间的病态患者,往往是出生在一些高贵的家庭。所谓的寒门学子,在世间是过早的开始体会劳动的生活;而那些有着优秀家底的孩子,在大人们的功利的逼迫下,性格就会造成扭曲。过度的物质富足有时候不会导致精神的同等富足,相反,会让一个人渐慢孤立。
天才都是有病的,所以天才长出身在豪门世家。比如伏尔泰、尼采、叔本华、萨德、托尔斯泰……
“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哦?”黄新宇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只是家里人从小认识而已。青梅竹马?这会让我感到恶心。”乔思瑜嘲讽着。
“这可真是让我伤心,我们小时候可是一起养动物了的。”黄新宇乐道。
“养动物?你的兴趣是喂养人类才对吧?变态。”乔思瑜说道。她回想起童年时的那一幕,仍然感到不寒而粟。
“你这可是诽谤。我的兴趣是观察人类,这是爱,像你这种冷血动物是不会懂的。”黄新宇的笑像是一把寒刀。说完后,他也许是被乔思瑜戳中了疼点,离开了教室,带着他散发的阴郁。
“这是怎么回事?”秋岳走到乔思瑜旁边,盯着黄新宇消失的那片空间发问。他还挺好奇的,观察人类?这和他前世所认识的那个富家公子愈发相像了。平行世界吗?有人的性格一样不奇怪吧?秋岳在心底发问。
“你知道普通人养猫吗?”乔思瑜瞳孔在这瞬间显得有点大。
“当然。饲养宠物是很正常的事吧。”
“那家伙对人就和对待自己养的猫差不多,那么的温和。”
“这无非是性格比较开朗吧。”秋岳可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
“你的宠物在撒娇的时候你会说,好可爱吧。”
“也许会。”
“那个家伙也会,在别人对他产生依赖后也会那样说。而且不仅如此,普通人在自家猫出了惨状后会心疼,而他在看见自家的所谓的朋友发生了什么而惊慌失措时,同样会说,好可爱。这就是他口中的观察哦,看着人的劣根性暴露而开心不已。”
秋岳全身一颤,变态吗?
过去、回忆、结果,这些让人非常寂寞的家伙开始在脑中交织。每一道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原来,这就是激动。
秋岳看着乔思瑜的清冷的脸庞,没心没肺的大笑。
这就是他在学校里的日常生活啊。那个人的影子还没消散。
……
认识有趣的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去看他们的改变。
黄新宇站在花香扑鼻的石子路上,对着那一片白云悠远的天空,道出了他的梦想。
“未来”这个虚无缥缈的词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