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投井了?”
“是他们!丧尽天良逼着婆婆投井的!求小姐答应,高虎回来后,一定让他远走高飞,别呆待京北了!”
到了这时候了,陈氏还想着别让夫君惹上麻烦,压根没有替自己着想。陈氏带着必死却又死的没价值的决心。
木保金指着他们恍然道:“原来,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小厮在程昱冕耳边说话,何虞也听了去。井边刚刚过去看了,瞎眼婆婆命大,虽然跳井了,可是拽着绳子坐在井下的桶里,头还在水面上。婆婆脸上有点儿擦伤,救上来以后,就昏迷不醒了。
“送到医馆去。”
“是。”
陈氏眼睛亮了一下,“我,我婆婆……”
何虞点点头,冲木保金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木保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门口的狐朋好友已经走光光了,他心里愤恨不已的往外走:“得罪我们木家的人,你们死定了!”
木家……
何虞道:“等等,木家,可是京北的木家。”
木保金以为何虞是害怕了,得瑟道:“京北除了这一个木家,还有哪个木家?!在京北,别人都喊我木公子的!”
“嘿嘿嘿,算你识相。把这个女人收拾了,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
“滚!”
“你……”
“再不滚,我就让人抬出去你了。”
木保金漆黑的脸低下,也看不清表情,灰溜溜的走到门口。又回来,走向八角桌。何虞先一步拿起来八宝桌上的纸张,明明白白的三个字儿——卖身契。
何虞很生气,逼着老人投井,又逼着媳妇儿签了卖身契,这木保金真是个祸害!心里计量着,木保金应该不是木族嫡系的,可就算旁系,何虞现在也动不了他啊。
况且史府夫人,娘家就是木府。
总总关系让何虞很是头疼,如果现在何虞把他送到官府,婆婆只是伤到了,木保金肯定得不到什么惩罚。这种行为丝毫没有意义。
思忖着,把手里的纸撕成了碎片。
程昱冕拉拉何虞的衣袖,暗暗摇摇头。何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来人,把他抬出去!”
小厮左右架起木保金,把他扔出到了大街上。
外头围观的人纷纷后退一步,木保金被扔在地上,摔了一身的灰,脸面上搁不住:“你就等着,你……你这种行为是强抢民妇,木府饶不了你的!”
“我等着。”何虞淡淡道。
想着这种公子隔三两天见了新欢,就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即使告诉家里的长辈,也闹腾不出来什么。
何虞需要时间,现在迫切的需要时间,来让自己成长起来。
“小姐不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怎么跑到这里强抢民妇了?”
刺耳的声音,回头,却是写对子的李狂人。手里依旧提着酒壶,眼光如刀子一样在何虞身上。
李狂人这种读书人,都有一种儒生的浩然正气。何虞如果强抢民妇,那就是违反例律,他必须管一管。
可是……何虞哭笑不得,她一个姑娘,强抢民妇做什么?
这样想着,也这样问着。
“这……”李狂人没想到何虞会这样问,卡住了,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强抢民妇就是强抢民妇,大家都有看到,你狡辩什么!”
“先不论小女子抢民妇做什么。小女子何时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了?难道刚才的事情先生还记得?先生连这点儿气量都没有?那,算小女子对不住先生了?”
“再则,先生口口声声说小女子强抢民妇,民妇在此,可有问过民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先生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小女子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又称得上狡辩?”
李狂人口舌伶俐,何虞不想跟他在这里玩文字游戏,惹来其他一些人。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连三个问题砸过去,把李狂人弄的很迷糊。
等何虞走远了,人群中才发出一点压抑的笑声。
李狂人反应过来后气得胡子差点抖起来,指着拐角,“坏我名声!你……你这丫头片子!”
“我今天不抓住你,扭送到官府,我就不叫李狂!”
臭蛋在他身边大了个寒颤,鼓起勇气道:“何小姐,是……是好……好人。”
“哼!”臭蛋的声音很小,李狂人压根没听到耳朵里,哼了一声,一甩胳膊,宽大的袖子背到身后,迈着步子朝何虞消失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程昱冕对何虞道:“你不应该对李狂人那样的。”
何虞默然。
“他们文人就那个样儿,见不得身边有违反例律的事儿,有时候做过了头。京北有好多人厌恶他们的,可……你以后小心一点,别再撞上他。”
“嗯。”何虞知道程昱冕是为她好,在这里,还有谁能这样明白的给她讲清楚?!
程昱冕叹一口气,一直跟在后头的陈氏小心翼翼,懦懦道:“我,是不是给小姐公子惹麻烦了?”
“不关你的事儿。”
从史府后门刚进去,程昱冕的丫鬟就跑过来道:“公子,你上午去哪里了?夫人找了你好几次。”
“夫人找我?找我做什么?”
“听芬兰姐姐说,好像是,是,花姨?对了,是花姨找公子。”
“什么时候?”
“就是公子出去没多久。”
何虞明白了,夫人不好带着三少爷直接去亲王府,而花姨找程昱冕,估计是想从这里搭上世子的线儿。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的,找了王妃,从王妃那里跟世子混了个面熟。
何虞心里想笑,要是夫人知道,她千方百计设计出来的,得到的结果却是三少爷跟世子没说一句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