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她为妃有错，皇上已罚她为婢，为宫女她却无过，所以不应处罚，让她仍侍候着，以观后效吧。”永璘看看我，微微皱眉，道：“你不怕她害你？”我道：“身边有个敌人也不错，可以时进告诫自己不可有一日松懈。以免妄自尊大，不可一世。”他沉吟片刻道：“你既这么说，朕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朕还是那句话：不准她近稚奴的母子身。其他的，皇后自个儿看着办吧。”我点点头，对金丽水道：“皇上宽赦了你，还不谢恩？”“奴婢叩谢皇上。”她哭着叩了头，站起来，紧走几步，便去触柱。我早已防备在先，跃身，拉她向后，一掌拍在她背上，她晕了过去，我叫人抬她下去好生看护。
永璘神情轻淡，边喝茶边道：“皇后这几下身手敏捷矫健，浑异平日，又是打那邪功处来的？”我问：“皇上看还使得么？”他点头：“好看是好看的，只是三郎既叫你不用，皇后还是听劝了吧。”伸掌拍过来，掌风＊＊＊＊＊辣的，我忙退后。他笑：“朕今日便瞧瞧朕所学的玄门正宗与稚奴所学邪魔外道孰优孰劣。皇后小心了。”起身，又是一掌拍到。我气息一闭，忙闪身让开，道：“你要干嘛？快住手，我不想打架。”他笑道：“何必客气？三郎说你短期便有小成，实是习武天才，朕倒想瞧瞧究竟是不是，你只管出掌好了，打伤了不怪你。”我连连闪避，道：“你疯了，这是皇宫，不是比武场，我不要跟你动手，快停下！”他不理，道：“你再闪，朕可不客气了。”我叫：“平姑姑。”她应声进来，我忙闪到她身后，道：“姑姑阻住皇上，他要杀我。”“胡说，”永璘收掌，笑斥：“朕不过想看看你的功夫。你少拉姑姑做挡箭牌。”平姑姑护住我笑道：“皇上要玩，奴婢陪皇上玩玩便是。娘娘身子弱，经不起的。”永璘道：“她连姑姑也骗过了，可见多厉害。三郎说她习过明玉功和天魔解体大法，你还说她弱？”平姑姑转头看我，脸上已变色：“天魔解体？娘娘如何会这等邪恶功夫？”我道：“你别听他瞎说，我不会这些，不过习了一些禅定打坐的功夫罢了。”她开始犹豫，看看永璘又看看我，问：“萧公子呢？”“他在家受罚。”永璘道：“一时不得进来，姑姑若不信，派个人去问他便知。”“娘娘，”平姑姑转向我，神色严肃：“天魔解体乃是极邪门的功夫，伤人伤己，娘娘决不可用。若是已习练，亦不妨明言，料想修习时间不长，去除还不会太难。”我道：“我不明白你们说什么。”说着便走。听得背后风响，我只当不知，拚着挨她一掌也不能叫她看出破绽。她一掌拍在我背上，我顺势一仆，已卸去大半掌力，摔倒在地。“娘娘，”她忙扶起我道：“恕奴婢无礼！”回头对永璘道：“娘娘不会功夫，皇上怕是误会了。”永璘冷哼：“稚奴又使坏害朕。”转身进了寝宫。平姑姑在跟我赔礼，我道不妨，永璘争强好胜，定是听萧三郎说到我习武进境快，心下不服，才要比较一下。他是皇帝，赢了输了都不好，自是不动手为上。
回到寝宫，挥退了宫人，永璘仍在生气，斜睨着我，道：“奸诈！”我笑：“皇上在说臣妾么？臣妾不过不想与皇上动手而已，以免失了礼仪尊卑。皇上若是还生气，便打臣妾一掌好了，臣妾决不还手。”“好！”他伸掌一下压在我胸口，道：“朕倒要看看你还不还手？”催动内力，我闭上眼，只觉他的内力一点点增强，注入体内，浑身又痒又酸，难受无比。我咬牙不动。“快还手！”他道。我不会。他再次催加内力。我胸口如遭捶击，血气翻涌上来。“混蛋！”他骂，收回手，扶住我。我抹去唇边的血迹，微笑。“朕怎么遇上你这么个女人？”他没好气：“打不得骂不得，捧不得拍不得。朕回回都落了下风，你存心跟朕对着干是不是？”我道：“我赢不了皇上，自当……藏拙……”气息不顺，说话也不利索了。他拿过绢子擦我唇边的血，道：“快运息调养，别当真伤着。”我合目盘膝，运息疗伤。慢慢胸口郁胀散去。我才睁开眼，他担心的目光落入眼中，但只一瞬，他就变得凶厉，道：“你到殿外坐着去，朕不叫你不准进殿，以免叫朕瞧着生气！”“是。”我谢恩到了殿外，跟干将莫邪玩，直到他消了气才叫我进殿。
永璘溜出宫去看望萧三郎，说他挺好的，只是皮肉之伤，陆天放亲自给他上了药，很快就会痊愈的。我让人熬了补汤给他送去。听得回来的内监说，萧三郎骂我蛇蝎女人，但汤还是喝了。我自不会理会他的气话。永璘听说我做菜给萧三郎吃，便说我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我只笑笑，任他去讲，他两个都有气，不好冲别人发，便寻趁上了我。我方明白那个萧珩在宫中原是个出气筒，也难怪她要服毒。谁受得了这两个男人的脾气。小丁子掉文，说是“龙性难驯”，永璘居然赏了他小金裸子。让我再次觉得这个男人是异于常人。他的想法跟别人就是不一样，而且还颇自鸣得意的样子。直到他有次无意中骂我“希奇古怪，怎么想的做的都跟朕日常所见之人不同”时，我才知道在他印象中的我也是一个古怪的人。我有次实在耐不住，道：“你们这么责稚奴，她不自尽才怪，难道她便没性子没自尊？别忒过份了。”说的永璘怔了半晌，看着我琢磨了半天，然后一个人坐着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来道歉，承认我说得有道理。然后写了封信交给内监带给萧三郎，估计亦是劝他不要再逼我，我才没再听到萧三郎的“如珠妙语（永璘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