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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记忆残片

阿兰本和贝尔正面相拥,因为听到亚克警示,贸然转身,就变成了背对贝尔,结果被贝尔用匕首刺入后心。

这出乎阿兰的预料,也不在贝尔的计划之内。

按贝尔所预想,她要抱着阿兰,看着阿兰在他怀里逝去。如此一来,阿兰自她怀中脱落,只留给她一个瘦小的背影,和转头一抹凄美的苦笑。

漫天的圣光自阿兰后背涌出,成圆锥形喷发,将贝尔整条胳膊整个身体笼罩,映的贝尔丑陋的面目变得金光灿灿。

圣光的沐浴之下,贝尔体内的魔女烙印再也无所遁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自贝尔身体内逃开,又被漫天圣光笼罩,最终消散于无形。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嘤咛,随着一声满含恨意的闷哼,天空那片血色也跟着消散。

魔女的精神烙印浦一离去,贝尔脸上的蛇皮花纹就迅速干裂,蜕变,掉落,露出粉红嫩肉。于此同时,她的整个身体也被无形的力量悬空,面上表情似乎极为痛苦,无数白光自她体内涌出,和阿兰体内涌出的金光争相辉映。背上的肉翅,先是枯萎干瘪,又猛然伸展拉长,变成一条半米宽三米长的肉膜,上厚下薄,隐隐看见无数毛细血管迅速充血,使那肉翅看上去极具张力,几乎快要从贝尔背部脱落一般。

如此持续了四五秒,金光白光依然大盛,贝尔仰着脖子无声呐喊着,巨大的白光自她口中射出,直达天际。就连双目双耳双鼻,也都各自喷出白光。三秒钟后炽光大盛,变成一团耀眼的光球,人眼无法相看。

盗贼亚克正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见那炽光,也不由自主地扭头趴倒,不敢睁眼看。

夜空之上,克里斯汀娜双翅大张,努力挥动,双手向下做出一个倒扣状的莲花手印,努力维持着一个方圆三公里的碗状光罩,以免阿兰和贝尔的金光白光冲出。

像是过了一分钟,又像过了一个世纪,阿兰轻飘飘地悬浮着,急速游走,每每冲到边缘就被一层透明护罩弹回,又掉头飘向别处。

经过数次碰壁之后,阿兰回到了远处,俯视着下面的一男一女。男人自然是阿兰自己,女人则裹在一团白光中无法看清,但阿兰清楚地记得,那是贝尔。

阿兰很惊奇,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存在?而且,这种感觉很奇妙,轻飘飘地悬浮着,没有身体,却能看清许多东西,比如,他能看清地上的自己身体结构,能感觉到白光内贝尔的新生,能知道草丛里哆哆嗦嗦的小老头以及他胯间的尿骚味。

很快,裹着贝尔的那团白光消散,露出里面一团白色羽毛,裹得严严实实,莫约半人高。少顷,那团羽毛顶头出现一个裂缝,先是窄窄的缝隙,张合几次,逐渐变大,一颗有着金色毛发的头颅探了出来,金色的头发下面,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依稀能辨认出,贝尔的影子。

先前的贝尔,尽管美丽,却是多了许多清纯的成分。现在的贝尔,也是同样美丽,却多了许多端庄威严,以及无比的圣洁。

如果说之前的贝尔,只看一看就能勾起任何雄性生物的欲望。那么,现在的贝尔,多看一眼就会令人产生膜拜心理。

尽管,那是一张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美丽脸庞。

阿兰感受着那脸庞温柔的气息,想说点什么,才发现自己没有身体。他又想笑,也无法笑,他这才明白过来,他没有身体,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继续四处飘荡,终究无力,落在那对洁白的翅膀上,想沉睡过去。

地上阿兰的尸体,脖子上那块方形令牌,忽然闪烁着点点红光,逐渐悬浮起来,愈发红光大盛。同时,阿兰的眼睛也开始闪烁,先是变成两个红点,然后扩散开来,变成红色眼珠。

于此同时,依附在贝尔翅膀上的阿兰,似乎被一股力量拉扯着,重新钻回地上的尸体。

呼~,阿兰松了一口气,终于又有身体了。只是,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手呢?脚呢?

包裹在白色羽毛内的贝尔终于适应新的身体,试探着,轻轻地,张开她的翅膀,满眼的惊喜。她爱惜地抚摸自己的翅膀,那种温柔温顺,自她手心传来,让她禁不住地颤栗,脸上的喜悦如彩霞般流淌。

轻轻地,她挥一挥翅膀,只带来轻柔的气流。即便如此,也让她欢欣鼓舞,更加大力地挥动,如同初生的雏鸟,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在一段滑行跳跃之后,还是上了天空。

感受着身遭流动的气流,俯视着苍茫大地,贝尔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宽广,什么叫做自由。

她奋力挥动翅膀,越来越快,越来越熟,激动不能自己,任凭夜风冰冷拂面。飞着飞着,她想起了地上的尸体,泪如雨下。

阿兰奋力地想睁开眼睛,可不论他怎么努力,依然是一片黑暗,似乎,他根本没找到控制身体的关键。四周,仍是无边的空虚黑暗。

渐渐地,他能听到一些声音,呢喃嘤咛,像极了他家乡的吴侬软语,很熟悉的感觉。再后来,他能有一些感觉,似乎有某种温暖将自己包围,感觉极为柔顺安逸。

贝尔抱着阿兰,用翅膀将他尸体包裹,轻轻为他擦去脸上的泥头,摘去头上的杂草,然后,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兰,不要怪我,我会永远记住你,我的心,也永远只属于你。”

贝尔说着,伸出手,拔出他后背的匕首,将他轻轻放平。

“贝尔!”身穿臧黑套装的亚尔维斯出现在空地边,言语中满是欣喜,“哦,不,女王陛下!”他激动地俯身膜拜,五体投地,用四肢挪动到贝尔脚下,想要去亲吻她的靴子。可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尊贵的女王陛下,根本身无寸缕,仅凭那对翅膀护住重点位置。

亚尔维斯立时发觉到自己的过错,赶紧爬低身体倒退,用无比惶恐的音调说道:“亚尔维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愿终生追随陛下。”

贝尔娇羞地用翅膀护住自己,惊诧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叔叔兼老师,还沉浸在女王陛下几个字里无法回味,甚至,她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获得了女王陛下这个称号。

“叔叔?”她试探着呼唤,她都不确定,亚尔维斯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变的神智不清了。

“请叫我亚尔维斯。”黑色的凤凰面罩下面,亚尔维斯语气坚定的回答,“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刺客蜜拉贝尔,而是暗夜精灵一族的女王,也是统一所有精灵的希望,带领全体精灵子民重返神界的领头人啊。”亚尔维斯说着,再次以头伏地,诚惶诚恐。

贝尔还要再说什么,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女王陛下,暗夜精灵一族的兴亡,就要靠你去掌控了,整个种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请不要再推辞了,末日来临之前,请肩负起振兴种族的责任吧。”

女王陛下?末日来临?阿兰终于清晰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尤其是那温柔的腔调,在阿兰脑海里掀起一场风暴。

是了,是他,是他,那个持着反物质粒子脉冲枪的家伙,一身黑衣,带着一个凤凰饰纹的黑色面罩。没错,就是他,他的声音温柔的都不像是个人类,连男人的心也会被他的温柔打动,那种声音,阿兰听过一次,便永远不会忘。阿兰越来越激动,他对那个家伙非常有印象,他持着反物质粒子脉冲枪,指着那个白胡子老头,对,那个会变戏法的老头,那个教自己说话的老头,那个总是一脸喜悦红光满面的老头……

阿兰越发激动,想要发出怒吼。他清晰地记得,老头教给他的第一个词语,就是父亲。

想到这里,一种悲伤涌上心头,但是无法哭泣。那个老头如同父亲一样的慈爱,教他说话,教他走路,笨拙地帮他熬粥,帮他洗尿布……

一切的一切,他都如同一个真正的父亲,是他让自己在这世界上说出第一句话,走出第一步路,拿起第一根木剑……

他又想起,老头临死前,怒发须张的表情,满含爱怜的眼眸,他用他的生命,为他提供了宝贵的两秒钟。

那个手持反物质粒子脉冲枪的家伙,以为老人是运用魔法攻击他,对着老头胸口开了一枪,岂不知,老头是因为不想被他发现藏在他背后的阿兰,才故意做出了一个攻击姿态。那个人以前也出现过,虽然也会和老头争吵,但都没有杀死老头的迹象,唯独这次,他起了杀心。

回忆越多,阿兰越是痛苦,他想摆头,却无法晃动,往昔的记忆一幕幕清晰出现:老头捂着胸口倒地之后,那个家伙居然还假惺惺地替老人合上双眼。失去亲人的痛苦使阿兰充满力量,迅速出击,夺枪,下膛,一气呵成。黑衣人想反抗,阿兰只是一个简单的反手擒拿,同时用力一顶,就拆下了他的胳膊。

再后来,阿兰就感觉头晕,因为水土不服,一直以来,他都有稍微激动就口吐白沫头脑眩晕的毛病,正是这个毛病,导致他没有将仇人当场格杀。

“啊~!”头脑中,阿兰爆出一声怒吼,昔日的记忆涌现,使他起了杀心,他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持反物质粒子脉冲枪的家伙,是他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望着盟主金色面具后面隐藏的那双黑色眼珠,贝尔一时失神,又想起了阿兰当初的话。只是此时的她,已不想再追究。

“盟主,你是说,我会成为精灵女王,并肩负着全体精灵种族振兴的责任?”

温柔的声音反问:“难道你一直努力的目标不是如此?”

贝尔哑然,良久,露出一抹苦笑,凄美而婉转,“是的,重振卓尔威望,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她留恋地看了阿兰一眼,“那就这样吧,我,蜜拉贝尔,将加冕为精灵女王!”话一说完,她的脸上,也映出一片威严的金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着黑衣的亚尔维斯,听到如此豪迈的宣言,顿觉心潮澎湃,立时跪拜。

这在阿兰听来,又是一种刺激,他无力地呵呵笑着,还是老师说的对啊,她接近自己,果然是有所图谋啊。

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是死于南疆战场,为窃取敌方核弹布置图,他被德意志产的保卫者Ⅱ型智能机器人杀死。醒来时面前就是那个满面红光的白胡子老头,经过长时间的学习,他终于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再次复活,是因为白胡子老头用神术替自己重新铸造了新的身体,而且,为了使新身体能适应这个世界的食物,老头做了一些改动,他把一些奇怪的光灌注到自己体内,才使自己完全正常。

白胡子老头告诉阿兰,这些白光就是生命之源,是从上古神使身上取出来的。老头还说,等自己完全适应这个世界时,就带自己去看那个上古神祗。

可惜,老头已经被那个假惺惺的娘娘腔杀了。

如此想着,阿兰又想起自己的老师。是老师救了自己,阿兰记得当时的情景,他睁开眼,就看见一身黑衣的老师,只是面上没有了那个凤凰饰纹的黑色面罩。否则,阿兰肯定以为那个黑色面罩就是杀死白胡子老头的家伙。

现在阿兰已经知道,老师之所以和那个手持反物质粒子脉冲枪的家伙如此相像,是因为老师和那个被称作流火的家伙都是风行大师的学生。

但现在,老师也被流火杀了,从伤口上就能知道,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种兵器能留下那样的疤痕。

先杀了自己的父亲,再杀了自己的老师,现在又安排贝尔用计谋夺去自己的生命本源之力,如此叠天大仇,阿兰岂能善罢甘休?

他的意识拼命怒吼着,想完全和身体融合,好睁开眼睛看看,那个有着无比温柔声线的男人,是不是那个穿着一身黑,带着凤凰纹饰黑色面罩的流火大人。

如果是,那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阿兰,根本不惧任何手持脉冲枪的家伙,只要一秒钟,十步之内,他便有信心一招制敌。

贝尔接受了亚尔维斯的恭喜后,扭头看了阿兰尸体一眼,无尽的爱意倾渲而出。

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女王陛下,请以大局为重,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不足以成为陛下的牵挂。”说完手一指树林东方,“哪里,有卓尔和凡亚两大部落的精灵子民在静心等候,等候女王的降临,接受他们的朝拜。请陛下速速前往,给子民以希望。”

“呵,是啊,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贝尔说着,圣洁的脸上开始潮红,她感叹着,呵呵自嘲,最后看了阿兰一眼,挥动翅膀,向东方急速飞去。

半空中,克里斯汀娜挥动翅膀落下,和贝尔遥遥相对。

“是你?”贝尔脸色变的难看,“你还想勾引我的丈夫?”

“不是。”克里斯汀娜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光着身子飞行,并不是件非常拉风的事。”

林间空地处,经过一番不懈努力,阿兰终于和他的身体完全融合,一睁开眼,就看见远处正在跳跃奔跑的黑影,以一种奇怪的轻盈步伐跳跃着,随着一声呼哨,一只龙鹰自天而降,飞近他身旁。黑影只是一跳,就到了龙鹰背上。

也正是这一跳,让阿兰看见了,他手臂上晃动着的反物质粒子脉冲枪。

擦,你还真来了。阿兰艰难地抬起头,双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杀了你,替我那些死去的亲人们报仇。”他在心里说着,同时也想,该死的流火,若不是你,贝尔又如何变成现在这模样?

唉,贝尔就算了,她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还是调整一下心态,专心对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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