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子:更新啦~~矮油,这章的苏慕玄,被我腹黑了!!不过不妨碍他的形象,还是最众家心中美男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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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佑亭对望着那轮远空中的明月,眼神中忽而浮现柔情,忽而浮现伤痛,似经历了人生各种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一般,甜、酸、苦、辣,五味具应。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月下独吟,待这一曲终了,早已是泪眼朦胧,人亦痴然也。
“老爷,苏公子到了。”不敢饶了自家主子的亲近,管家只站在在门房口处,低低地报了话,正是苏慕玄前来叙事。
苏慕玄自百草住处出来之后,便向岚佑亭处行去,。他二人本自约好,于今晚共商要事。待他行至门口时,却正巧听见方才岚佑亭的一袭自语,念的正是一首《古诗十九首》之中的《迢迢牵牛星》。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苏慕玄轻念两声,也不免唏嘘。
这“离别之思”、“难舍之情”,自那些幽然、叹惋的凄清词句,全数现于草木人前。
其中,诉者之戚不言而喻,闻者也自哀恸不已。
苏慕玄没有出声,只在门外静静听完,方才踏脚进去。
“岚兄,慕玄来了。”
岚佑亭闻言一动,却没有立刻回转过身,仍自凝望着窗外的月亮,须臾,他背对着苏慕玄开口道:“慕玄,你说,这人生在世几十载,可是为了什么而活?”
“那要看,岚兄怎么去想。”
岚佑亭本自想从他人那里寻些安慰,解了自己这数十年来看不透的情丝雾瘴,却不曾想,问题兜转了一圈出去,却又被苏慕玄重新踢还给了自己。
他自嘲地笑笑,心中仍不免苦涩,“人生几何,空悲切!终不过镜花水月,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罢。”
“哦?是么?那么岚兄,你悔吗?”苏慕玄闻言反问。
“悔?不......我不悔。”至少在经历过后,方知人生之快乐,远不止是爱,还有痛。
快乐之谛,本就有二。
苏慕玄忽而一笑,又道“是了。即便结局不过是红颜枯骨一具,青山黄土一剖。”
岚佑亭回转过身,忽而朗声大笑,“哈哈!不错!”继而,他又拍掌赞道“说得好!”
“贤弟,你可曾有过执念?”岚佑亭问。
“我么?”苏慕玄抿唇,尔后沉吟出声,“唯有‘修仙’一念。”
岚佑亭闻言后,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嗟叹一声,心道,“此般心无旁骛,无爱无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答案,无人知晓。
没有再纠缠于方才的离愁别伤,岚佑亭唤来府上丫鬟,端了一壶沏好的滚沸黄山毛峰上来,并与苏慕玄二人在堂上左右而坐。
“慕玄。”岚佑亭首先发话,正是要问他事情。
“这赤白芒星当真是来历蹊跷,藏有玄机吗?”屏退了所有下人,岚佑亭也没顾得上吃茶,便出声询问,眉间暗隐担忧。
相比之下,苏慕玄就显得悠闲自得许多。
可他却并不急着答话,反是先自行掀开了杯盖,对着杯沿徐徐吹拂几许,而后就此,呷了一口,样子十分惬意。
“岚兄府上的茶叶果然不是凡品,今日有幸品尝,慕玄顿觉齿颊留香。”苏慕玄终于开了口,却不是在答的岚佑亭先前之问。
苏慕玄答非所问,对茶水赞赏有加,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呵呵,这茶,自是好茶。只是,贤弟未免太谨慎了。”聪明如岚佑亭,自然知道苏慕玄的用意,只不过他这个马虎眼似乎打得稍稍明显了些。
苏慕玄一听岚佑亭之言,便知他心中大约有些不痛快,是以才会说出“太谨慎”的话来。此刻言语之中,已经明显含带了责怪之意。
“岚兄不必多虑,这颗芒星原本就是记载在‘星辰谱’中的。”
“哦?那为何......”岚佑亭一听见苏慕玄话中的“星辰谱”三字,便即刻摸去了心头不快,急忙开口询问。他只是好奇这颗六角芒星究竟是何来历。
那“星辰谱”,本是挂在天宫楼宇“藏经楼”中的圣书之一,用来记载普天开辟以来诞生的各种变幻星象,其中每一页都记载了一项种类,是如三垣,包括紫徽垣、太徽垣及天市垣;四象,包括东宫苍龙、南宫朱雀、西宫白虎及北宫玄武;二十八星宿,包括以金、木、水、火、土这五行运动而分的四方宫宿;星官,包括以营室、壁、箕、毕、井、斗为代表的等等星体。此上皆为星官化星宿,星宿构四象,四象组三垣,如是构成了真正包罗万象的星象体系。
“这颗芒星正自出于西宫白虎,其位是在西北幽天:壁宿、奎宿和娄宿,三宿之间,处于中央,确实是在深秋冬初之际出没不假。”
苏慕玄娓娓道出那颗芒星的来历,岚佑亭听后立时明白过来,知道它本是正常出没的星体,便当即放心不少。
“只是......倘若此星并无不妥,那慕玄你千里迢迢来此,又是为何?”岚佑亭本自已是宽心,不过,他而后转念思及苏慕玄前往拜访天玑一事之因,便又觉得,事情不单单会是这么简单。
“岚兄有所不知,我来此之由,只因这星本不应该发出赤红光泽,实属诡异。”
苏慕玄再次开口时,恰好印证了岚佑亭之猜测。
“若不是有妖魔作怪?!”岚佑亭当即一问。
这一问,使得房内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凡触及魔妖异类之事,天上人间毕将不得安宁,恐怕又是一场不可避忌的众生劫难、腥风血雨。
“兄长莫急,此时断言,未免言之过早。”苏慕玄立时出声,示意岚佑亭噤声,顺做安抚。
“此番,我受无涯仙尊之命下山入世,正是为访天玑老人而来,正欲相商此事。”
“义父此际正在闭关,待到出关之时,还有四十九天,是以,慕玄,你来得并不凑巧。”
“那敢问此次,天玑前辈是为渡劫?”
“非也,只是寻常的闭门清修,不过倒也需要花费些时日。”
“既是如此,慕玄便有一事相求兄长。”
“贤弟客气,你我二人不须如此多礼,你直言便是,是何要事?”
“慕玄想见前辈一面。”
“这......”苏慕玄提及的要求,倒真让岚佑亭有些为难。
“贤弟,你原是知道的,义父他老人家正在清修,你若去见他,恐有多不便呐。”
见岚佑亭没有松口之意,颇显为难之色,苏慕玄当机立断,撩开袍脚,竟是单膝跪于地上,顿时骇了岚佑亭一跳。
“师尊他虽未曾严明此事之大小重要,临行前却也叮嘱过慕玄十分,务必要亲自拜见天玑前辈。无奈天玑前辈此刻正在闭关修行,慕玄无法得见。然,慕玄实在无法再等上那七七四十九日之久!还望兄长成全!”
“贤弟!慕玄,快快起来,这是要做什么?你这般岂不是让我这个做兄长的难看!”
岚佑亭一边劝着,一边拉着,可万万没想到,苏慕玄就像是定在了地上一般,叫他分毫扶拉不起。
最终,没了法子,岚佑亭只能服软,应了苏慕玄之请。
“慕玄啊,你快起来吧,为兄我也不拉你了,所幸就应了你的请,让你去罢。”岚佑亭重新回坐在椅上,整个人不甚有力,只挥了挥示意。
“多谢岚兄!”
一听见岚佑亭松口,彼时还在地上跪得笔直的苏慕玄,此时又重新站起身形,翩然俊逸地立于人前,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义父就在汴京紫金峦峰上修行,明天一早你便过去,现下时日不早,快回去休息吧。”
“岚兄所言极是,那,慕玄先行告辞。”
苏慕玄自岚佑亭住处告辞后,一路往回走时,便在不住叹息。
今天一日,他总共用了三次术法。
第一次,回生,是为救治百草的手伤。
第二次,静心,是为掩盖自己的羞赧。
第三次,定身,是为赢得岚兄的许可。
原来,先前岚佑亭之所以没有拉得动苏慕玄,完全是因为他暗自用了“定身术”,是以能身如泰山般稳重而不能被人移动半分。
虽是已然累了一日,苏慕玄回房后,倒也没有立即躺下就寝,而是坐于书桌前边,准备磨墨写字。
石砚下面压着一张宣纸,苏慕玄此际正在上面书写,一笔一划,方正清晰:
百草如唔
事有急剧吾当行远
是奉师尊之命不便与汝明细
望汝见谅
另
须记习之勤勉
若逢未知然也
可寻诸葛谨君问之一二
当以为解矣
珍重勿念
慕玄字
一页速写完毕之后,苏慕玄便拿了个浅色信封套上,提笔外书:“百草亲启”,这事就算完结了。他将信放在台上,心想,待到明早有人来时,自会看见,到时方可转交于她。
沁凉的晚风阵阵吹来,发丝飘散拂在面上,苏慕玄方才发觉,窗子竟是没有关上,此刻还在晾敞。他于是负手慢踱过去,站在窗台边上。
夜空之中,不见皓月,却是隐于一团阴霾之下,被云雾遮掩。
然而,那颗芒星却仍然高高挂于天上,周身散发着赤红莹白的光亮,即便是云霞满布,也不能掩其半分光芒。
苏慕玄仰望星空,不禁疑惑,想这芒星另行散发的红色光华,到底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