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被打开了,白燕舞正歪在马车中间,手里拿着一方手帕捂着嘴在咳嗽,鹅黄色的衣裳上落有几滴血。
白燕舞眼神极快的朝马车外一扫,东方无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白燕舞心里略安,现在只要尽力的拖时间就好。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这丫头学的什么规矩?还不好生伺候着大小姐?”白雁杰只看了白燕舞一眼就转开眼神,训起了蕊红,刘管家依旧吩咐了后面的下人调头回山庄去。
“四弟弟,我还没死呢,就这么急着教训我的丫头?”白燕舞边说边咳,说完还让蕊红过来顺顺气,见白雁杰要开口说话,又道:“还是四弟弟觉得我病了,身边的丫头最好是不要出声,免得连累你们?”
“小弟不过是看大姐身体不好,见着丫头又哭闹的,实在是不像话,才代为管教一二。大姐病了,怎么小弟从未听说?”白雁杰一天到晚在府里的时间不多,就算有时间也不会去打听白燕舞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最近白燕舞一直推托身体不适,拖延时间避免回到威远侯府。
“四少爷整日在外求学,恐怕不知道我们小姐已经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几天病略有起色,继夫人便差人过来接,说来继夫人真是有心,每次小姐病一有起色就差人过来接,还要给小姐换个自己得力的大夫呢。”教养嬷嬷杨嬷嬷不知何时已经从后面的马车上走下来了。以杨嬷嬷为首的一群老仆人都极为不喜王氏,从小就教白燕舞称呼王氏为继夫人,并常常耳提面训说王氏只是一狐媚小妾,当不得大小姐和二公子一句夫人称呼,不过是个继室。
“大姐,你身边的奴仆也该敲打敲打了。莫非明府杨夫人就这样纵容刁奴欺主?”白雁杰回过身去看身后的同窗们,见他们都离马车有三丈远,虽然听不真切自己与这二个刁奴之间的谈话,但是均脸上露有不耐之色。也是,七月份的天气极热,加上又是晌午,火热的太阳热辣辣的晒在身上,这群原本为了肆意风流而骑马出游的贵公子们都开始觉得身子被蒸笼一样在蒸,一些身体较胖的公子哥都拿出帕子来擦拭脸上的汗珠。
“大姐,我也不想和你磨嘴皮子,你还是安心的在马车里躺着罢。”白雁杰低声道。
白雁杰的腹黑和强势有点出乎白燕舞的意料外,白燕舞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时间,但是也得尽力拖拖时间。
“白雁杰,你莫非欺我?”白燕舞凄凉的大声喊,又晃悠悠的在马车里挣扎了半晌,然后身体往后一仰,头一歪,成功的装晕过去了。白雁杰,你也别怪我啊,并非是我不顾威远侯府的脸面,实在是我顾得了威远侯府的脸面那么我自己的名声就完了。死贫道友不死贫道,现在只能顾自己了。
“大姐,你莫非发癔症了?关上马车,蕊红,你好好的照顾大姐。”白雁杰气的脸都发黑了,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的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白雁杰身边的一个小厮手脚利落的爬上马车将车门关好,然后坐在一边将哑叔手中的马鞭夺了过来开始驾车。蕊红看着车门被关上后,就趴在白燕舞身边哀哀的哭了起来。
“我没事。”白燕舞用手拍了拍蕊红的手,又示意蕊红隔一阵便哭一声“我苦命的小姐啊,病晕了都不能回府里去歇着。”之类的话语。即使不能拖延时间好歹也要膈应下白雁杰。
白燕舞躺在马车里暗暗想,从这里到明府即使绿柳全力赶路,来回也是要一炷香的功夫,可是现在看白雁杰的架势已经是撕破了脸皮不顾那点薄弱的情面了,一时情急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期待绿柳能赶在自己一行人进墨玉山庄之前将舅舅请过来。
“这马车里可是威远侯家的小姐?”远处一个青衣男子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车觉得有几分熟悉,便派了一个小厮去跟人打听。半晌,小厮过来和青衣男子耳语了几句,便跟在青衣男子身后一起骑马过来了。
“前面的可是威远侯府四少爷?”青衣男子骑在马上,黑发被风微微吹动,一双引人注目的桃花眼在阳光下褶褶发光。星目剑眉,丰神如玉,如此风采倒是让白雁杰心神向往。跟白雁杰在一起的几个公子哥儿倒认出了这青衣男子是谁了,“苏将军——”有人这么喊了一声,大家都纷纷猜出了眼前这人原来是近期大出风头的苏无忧。
青衣,白马,丰神如玉。这是世人知道的苏无忧。因苏无忧爱骑马出行,所以这一次太府众学子才会七月天骑马出行。众学子都知道苏无忧的师傅风慕白居住在清风观,苏无忧又是个极重情义的,唆使白雁杰去跟白燕舞借墨玉山庄也不过是因为墨玉山庄和清风观比邻而居,众人想在墨玉山庄多住几天,守株待兔看能不能遇上苏无忧。却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上了苏无忧,众人真是又惊又喜,众人都围上来和苏无忧打招呼,苏无忧也含笑鼓励众人,颇有白燕舞前世见过的大明星出行见粉丝的架势。
“大小姐,你醒醒啊。”蕊红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又扯着嗓子哭了一句。
“里面的可是白大小姐?怎么听见有人在哭?这是怎么回事?”苏无忧听出了这声音是经常跟在白燕舞身边一个叫蕊红的丫头。
“刚才家姐一时身体不适晕了过去,现在正打算赶往墨玉山庄,请大夫给家姐诊脉。”白雁杰略有尴尬的说。心里颇有些怨恨白燕舞和蕊红让他失了面子。
“刚好我也有东西落在了清风观,清风观和墨玉山庄比邻而居,我便陪你们一道去罢。”苏无忧隐隐觉得白雁杰说的身体不适里面有猫腻,也不揭穿,反而笑盈盈的要求陪白雁杰一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