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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田间激斗

雷声依旧滚滚,暴雨如初倾盆,夹杂着风声雨声和人群哭闹声的田间小道上,根本就没有发现不远处田里的惊变。

臃肿的身体死死的锁着方的两臂和胸口,大力挤压带来呼吸的短暂不畅让方险些晕了过去。这个熟悉的臃肿身体,除了在马车里由始至终都对他有所窥视的阴险胖子外,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尝试着挣扎了一番,方惊恐的发现,胖子的力气奇大,无论他怎么挣扎,环抱着自己的胖手都没有丝毫动静,反而由于他的挣扎,有种越锁越紧的趋势。

完了,完了!这场该死的暴雨居然让这个死胖子找到了可乘之机,现在落在他的手里,肯定不会又好果子吃。

挣扎无用的方,心越来越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盘踞在方的心中,挥之不去。

如果这个胖子只是求财也就罢了!如果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恶徒,那么自己的小命,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方越想越怕,小身板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在方害怕的快要绝望时,巴布鲁不久前对他说的话语,如同醒钟般在他耳边响起。

‘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是非常残酷的,也许前一秒还对你笑脸相向的朋友,后一秒就会变成凶恶的敌人。所以你必须加强自己的心智,不能像刚才那样,我一拔刀,就吓趴下了。如果我真的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

对!我要加强自己的心智,我要冷静,冷静下来。

方慢慢停止了害怕的颤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着平静自己慌乱的内心。在死亡的威胁下,在求生的意志下,方仿佛步入了一个奇特的境界,身体中隐藏了多年的一丝奇特,被他模糊的捕捉到。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大脑神经传递向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轻微的酥麻,让方有种说不出的神奇感觉。

忽忽的强风仿佛停了,滚滚的雷声也渐渐消失,世界就想顷刻间静止一般死寂,只剩下他和胖子沉重的呼吸声。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方仿佛能够清晰的在黑暗中‘看’到胖子的每一个动作,紧紧箍着自己的右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还有脚下艰难在淤泥里挪动的脚步。

心中强烈的恐惧感早已消失无踪,脑袋里前所未有的清明,方的思绪开始快速转动。

胖子力气奇大,被他一手锁紧,自己肯定无法挣扎逃出,即使从胖子手中挣脱,淤泥中,自己也不可能快速逃匿,终究还是会落在胖子的手里。此刻浑身能动弹的只有手肘以下的部位,巴布鲁送给自己的那把尖锐匕首一直藏在裤兜里。与其将自己的性命交予胖子,任其宰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奇特的状态下,方的脑袋仅仅一个闪动,就清晰的分析出了如今的状况。右手不动声色的伸向裤兜,从裤兜里摸索出巴布鲁送给他的小匕首,在胖子晃动的同时,抖掉了匕首的剑鞘。

右手能够屈伸到胸膛,但是胖子手臂时常晃动,如果刺他的手臂,或许会令他放开自己,但是也有可能扎破自己的胸膛,倒不如刺胖子的大腿。依靠胖子大力前进的力道,和自己挥动手臂的力量,肯定能够狠狠的扎进胖子肥胖的大腿。

脑中又是一个灵动,方猛的睁开眼睛,手起刀落,闪电般的抬起匕首,顺着胖子的大腿扎了下去。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胖子原本前进的身体顿时停住,抱着方一起摔在了田里。

跌落到淤泥里的一瞬间,方的身体如同陀螺般开始转动,直接脱离了胖子的掌控,滚向了一边。

“臭小子!我要杀了你!”

胖子疯狂怒吼,一只大手猛的向着方抓来。

在奇特的状态下,方的一双眼睛仿佛黑夜里的两道寒芒,胖子的动作在他的眼中异常缓慢,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胖子手臂和空气的摩擦声。当下身体一扭,意图躲过胖子的手掌。田里的淤泥限制了方身体大部分的动作,虽然避过了胖子原先瞄准的咽喉部位,却被胖子一把抓住了脚踝。抓到方的一只脚踝,胖子脸色一喜,另一只手也同时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方的右脚,使劲往自己这边拉拽。

脚踝处传来仿佛脚骨破裂的疼痛感让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不过面对如今危急的形势,方也不敢多想,在奇特的状态下,被胖子拉扯的一瞬间,方不退反进。手臂在淤泥里用力一撑,顺着胖子的力道闪电般撞进胖子的胸膛,手上的匕首吐着寒芒直接抹上了胖子肥胖的喉咙。

‘哗!’

一股带着浓厚腥味的温热液体洒了方满脸,胖子一脸恐惧的捂着自己的咽喉,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手持匕首,两眼深邃的仿佛只能看到黑暗的稚嫩脸庞。不断向外涌着鲜血的喉咙耸动,仿佛还想要述说些什么,可是破裂的气管,使得他只能发出嘶哑的哀嚎。

‘呼!’

一声轻响,一脸平静的方挥动匕首,再一次狠狠的扎向了胖子。这次匕首的目标,是胖子的心脏!伴随着‘扑哧’一声,胖子耸动着喉咙所发出的嘶哑声音哑然而止,肥胖的身躯斜斜的倒在了淤泥里。

他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敢相信!一个八岁小孩,一直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八岁小男孩,尽然刺破了他的心脏,取走了他最宝贵的生命。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小孩,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冷静沉着,如此狠戾的手段心肠,和他表现的幼稚完全不同。原本他可以很高兴的回到自己家中,原本他可以很开心的吃着妻子为他做的饭菜,可是,如今却将一生中的所有,抛弃在了这个满是腥臭淤泥的田间。而这一切,都源于他那可笑的贪欲!

在胖子死亡的那一刻,方已经从奇特的状态中退出,恢复了常态。一阵剧烈运动引起的急促呼吸后,方猛地趴倒在地,剧烈的呕吐起来。一种强烈的恐惧,再次笼罩这个年幼的男孩。这种恐惧,不是源自死亡的恐惧,而是第一次杀人带来的胆寒和恶心。

黑暗中,胖子心脏和咽喉不断向外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田地,那死死睁着,仿佛死不瞑目的铜铃大眼紧紧盯着自己。大雨倾盆而下的冰冷,让方不顾一切的爬起身,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刚爬起的方,又再一次失去重心的摔在了软软的淤泥里。右脚被愤怒的胖子大力捏握的脚骨已经隐隐有些破裂,沉重覆盖在脚上的淤泥,更是加重了这种疼痛。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让年仅八岁的方,顿时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当方悠悠转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朝阳才刚刚爬上树梢。

暴雨已经停息,方脸上和身上的血液也在一夜的暴雨中被冲刷干净,不过大块大块的淤泥却依旧覆盖着方身体的大部分区域。

刚睁开双眼的方,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瞪大双眼,脸色苍白无血的胖子。一阵惊恐的挪移,方后退着远离了胖子臃肿的尸体。经过一夜的暴雨,胖子的血液早已流干,整个身体,呈现一种古怪的浮肿,可怕而吓人。

“啊!”

右脚突然传来的一阵钻心疼痛让方不由痛苦的尖叫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微微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望向自己的脚踝。本就受伤的脚踝因为一夜的暴雨,已经产生了水肿,破裂的皮肤处,还留着一丝丝泛黄的恶心液体。

‘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里,如果被人发现了胖子的尸体,会很麻烦的!’

捂着疼痛的右脚,方盯着胖子的尸体心中暗暗想道。现在的时间还早,方和胖子的尸体又是在长满杂草的田里,所以小道上还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但是如果继续拖下去,没准就被马上被人发现。

忍着疼痛,方收起了身边的匕首,拖着受伤的右脚,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艰难爬去。一夜的大雨加上没有补充食物,方的身体想灌了铅般,沉重无比,每移动一步都得用尽全身力气。

好不容易爬上了树林,方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跌坐在树林的一颗小树边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方不敢多做停留,拍去身上已经有点发硬的泥块,继续朝着小树林另一边的方向走去,远离了这个让他恐惧了一夜的可怕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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